開學(xué)那天早上,我沒吃飯。本來想去吃飯的,緩解一下尷尬,不想看見張赫爽。也不是不想看見,反正就是感覺自己臉皮薄了吧。結(jié)果,我壞肚子了。
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張赫爽,已經(jīng)來了。是的,多少有點(diǎn)尷尬。為了不讓他注意到,我刻意把腳步放輕。但是他已經(jīng)知道我來了。我看到他回頭,但是我有意地閃避了一下。
我好不容易回到座位上之后,故意翻我的書,我也不知道看什么呢,反正比看到他要好得多。我裝作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發(fā)出了“嘖嘖嘖……”的聲音。他發(fā)出了“嘖嘖嘖……喵……”的聲音。我被他盯得實(shí)在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就開始沒話找話說:“嘖嘖嘖貌似是叫狗的聲音。”
“你們家叫貓不這么叫?。俊蔽覜]搭理他。
上了一天的課,我們倆基本上沒說什么話。準(zhǔn)確來講,是我對他不理不睬。最后一節(jié)大課是物理,老師分配題讓我們做。但是這個大哥阻礙了我前進(jìn)的腳步。
他回頭問我:“做完了嗎?”
“沒,你讓我安靜待會兒好不好?”
“不好?!?p> “你到底想干嘛?”
“沒什么,就是跟你說說話而已。”
“有屁快放。”
“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
“沒態(tài)度,看不見我在做題嗎?”我把書平鋪在桌子上,他不讓我做,故意把胳膊壓在我書上,還正好是我做的那個題。我來回挪書他就乘勝追擊,一個勁兒的壓,結(jié)果我的書光榮地出了一堆褶子。
“好好好,聊聊聊!受不了你了!”
“哈哈,我跟你說哦,假期我們村子放炮,走一個地方放一個,走一個地方放一個,怎么樣?有意思吧?”我笑笑,不答。他緊接著又說:“明年去我家過年吧!”我也只是笑笑。
“你怎么不說話?”
“師傅,麻煩你現(xiàn)實(shí)一點(diǎn)兒可以嗎?”
“上了大學(xué)之后陪師傅打四年游戲可以嗎?”
“你以后有你對象,讓她陪你不好嗎?我為你以后還能記得你徒弟表示欣慰。”
“我不會忘了你的。”
看到老師往我們倆這邊過來了,我推了推他,但是他很倔強(qiáng),不但不回頭,反而還把他的練習(xí)冊拿來了,放在我桌子上,就像我倆在討論問題一樣??蠢蠋熥吡酥螅_始說寒假表白的事情了,這也是我最不想跟他聊的話題。原來,他早就知道我會有這么一天,我被他的高情商所折服。正當(dāng)他要往下說什么的時候,我拿書要砸他,“你能不能不提了?”
他躲開之后,“不了,不了,再也不提了?!?p> “其實(shí),讓我耍的女生很多。”他說。
“哦,那你別耍我?!币?yàn)槲抑牢腋径凡贿^他。
“放心,我耍你之前會告訴你的。”
“那我得學(xué)精點(diǎn)兒,好耍耍你?!?p> “別介,我會笑話你的?!蔽冶粴獾脝】跓o言。
當(dāng)天晚上,他讓我?guī)退I吃的。去外面的時候,下起了雪,刮著風(fēng),很冷。但是沒有辦法,我的腳還是不老實(shí)地去了商店?;貋淼臅r候,我整個人都不好了,他看到我那個樣子,也不知臉上是什么表情,應(yīng)該是被我感動了。可能是出于抱歉之心,他掰了一小塊干脆面放我嘴邊。我買了兩根棒棒糖,把兩根糖的包裝都撕開了,然后舉在他的面前。他低頭張開了嘴選了可樂味兒的,叼走了。
放學(xué)后回到宿舍,我躺在床上的時候,滿腦子浮現(xiàn)的都是晚上他喂我吃東西的畫面,讓我夜不能寐。后來我戴上了耳機(jī),聽了一會輕音樂才睡著。
第二天早上,我沒有去吃飯,因?yàn)槲以诘人F鋵?shí),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時候多了這個壞習(xí)慣。每天早上都會以上廁所的理由刻意等他,當(dāng)然,一旦形成生物鐘會很難改變,所以每天早上我都會定時上廁所。我知道他每天早上來得都很早,所以就想能多一分是一分。
一天,我上完廁所回到班里就趴在桌子上想瞇一會兒,渾渾噩噩地狀態(tài)讓我分不清夢境和現(xiàn)實(shí)?!巴降埽俊蔽矣悬c(diǎn)精神了,但是不是幻覺?
“寶貝徒弟?”我徹底精神了,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情況,所以可能是我聽錯了吧,我裝作聽不見想在確認(rèn)一遍。
“寶貝徒弟?”這是在我耳邊的聲音。
他,在叫我!
我抬起頭來,發(fā)現(xiàn)何珊珊在看我們倆。但是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何珊珊說這件事,希望不要誤會才好?!鞍涯愕淖鳂I(yè)給我看看?!蔽冶粍偛拍锹暋皩氊愅降堋迸貌恢?。我是誰?我在哪?
“喂,咋了?”
“?。俊?p> “我說把你作業(yè)給我?!?p> “哦?!蔽液苣驹G地把作業(yè)交給了他。就這樣,愣神愣了一上午。我們倆也沒說什么話。
中午回宿舍之后,我第一件事就是翻開我手機(jī)的通訊錄,把他的手機(jī)號備注改成了“寶貝師傅”,然后趕緊把手機(jī)藏在枕頭底下,想著早上的“寶貝徒弟”,抑制不住的笑出了聲。為了不讓舍友們知道,我笑了一下又收回去了。當(dāng)然,也就只有何珊珊知道了。
下午回到班里,我精神狀態(tài)好得不得了,就翻開書看題,邊看邊笑,就跟看笑話書似的。他來了,盯了我半天,湊到我跟前,摸了摸我的頭,又摸了摸他自己的,“不燒啊!我徒弟該不會要當(dāng)個瘋子了吧!”
“你嘴里嘀咕什么呢?”
“告訴我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師傅可以幫你??!”
“沒啊,你在唐僧些什么?”
“那你笑什么?”
“我問你個問題啊,你為什么早上管我叫‘寶貝徒弟’?”他沒說話,轉(zhuǎn)過去了。
我有一種后悔的失落感,為什么我要問他呢?也許不問,他會一直這么叫我。我是不是笨死了?感覺捅了個簍子,所以一下午沒敢跟他說話。當(dāng)然,他也沒有理我。好吧,就這樣吧。
晚上,他好像就跟我沒問他似的,又開始轉(zhuǎn)過頭來跟我聊天。只是,那個“寶貝徒弟”的話題他卻沒有再提起。
神奇的是,我也沒有再聽他叫我“寶貝徒弟”??赡芩庾R到了自己不應(yīng)該這樣吧,亦或許是因?yàn)樗睦镉窒氲搅怂那叭瘟税伞5俏也幌肴?。我只是在不斷地小心翼翼去呵護(hù)著我們兩個的關(guān)系。我的性子比較直,所以心里想什么就會去說什么,但是偏偏就因?yàn)槭撬沂諗苛宋业暮芏嘈睦镌挕?p> 也許,他希望我能夠懂他,所以才不會跟我解釋這么多吧。我也希望終有一天,我能做到,懂他的不言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