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難得的陽光和煦的天氣,埃文森和好友萊拉格森劃著小船出海釣魚。他們劃出冰語港附近夾雜著浮冰的海灣,然后繞過霜跡島北方的岬角,在一處相對平靜的近海停了下來。
“今天的風比昨天可是小多了?!比R拉格森在給魚竿放上魚餌后,當先甩出了一桿,然后轉(zhuǎn)頭對埃文森說道。
“再過一個月,寒冷的北風就該停止了。等到那時候,無論是什么風,吹來都只會暖暖的,那時才舒服?!卑N纳f著將魚餌掛到了魚鉤上。
“是啊,很期待春天的到來...”萊拉格森伸出手做著一個擁抱太陽的動作,然后說道,“我喜歡那個時候,那時候可以吃到新鮮的菜葉了?!?p> “嘿,小鳥,說起來,你們打造的新船怎么樣了?”埃文森將魚餌拋遠,望著水面問道。
“即將完工了,或許下個月就能進行首航?!比R拉格森看了看魚漂,繼而目光離開海面,轉(zhuǎn)向埃文森有些神秘的說道:“嘿,小雀斑,我想你一定猜不出我為新船雕刻的船首像是什么?!?p> “船首像?那有什么難猜的。當然是勇士,我猜是手拿魚竿的勇士?!卑N纳_玩笑著說道。
“說真的,你猜猜看?!?p> “如果不是先祖勇士的話,那我猜是海洋女神吧,像星光號一樣?!卑N纳肓讼胝f道。
“不,不,都不是?!比R拉格森說,“我就說你一定猜不到?!?p> “既然你那么肯定我猜不到,你就直接告訴我好了?!卑N纳粗~漂說道。
“新船的船首像是一個小女孩。”萊拉格森看著埃文森,在等待他驚訝的表情。
果然埃文森非常驚訝,他驚訝的長大了嘴巴,瞪向萊拉格森。
萊拉格森笑著繼續(xù)說道:“我想你猜的到具體是什么樣子的小女孩?!?p> “我的天啊,難道真的是席柏麗絲?”埃文森驚愕的問道,“塔魯命你在雕刻船首像的時候雕刻的是席柏麗絲?”
萊拉格森聳了聳肩又攤開手,表示當時自己聽到這個命令的時候和他一樣驚訝。
“塔魯這是在干什么?那個席柏麗絲可是個嘉蘭人,我的天,她是不是魅惑了我們偉大的塔魯?!卑N纳榫w激動的說道,“難道今年夏天,我和戰(zhàn)士們要乘著一個船首像是嘉蘭小女孩的船出海?天吶,我簡直不敢想象那個場景。”
“也不完全像是你想象的那樣,船首像雖然是席柏麗絲,但雕刻的是她身穿著我們斐頓的熊皮襖,手持利劍的樣子?!比R拉格森說道,“你也知道,自從她上次刺倒了一只巨大的雪熊后,很多島嶼的人們都聽聞了這個消息。她現(xiàn)在也算是個知名人士了?!?p> “那又怎樣,總之是個嘉蘭人,嘉蘭的小女孩,小妖女?!卑N纳恍颊f道,“雖然人們都在說她勇敢的刺倒了雪熊,救了塔魯。但是無論如何,我還是不太喜歡她。更別提要把她的形象當做神圣的船首像了。那可真是對先祖的不敬?!?p> “還記得你之前去龍心城買來的那塊輝晶嗎?”
埃文森一聽,不禁又驚訝的感嘆道:“我的天,別告訴我說那塊輝晶石要用在這個小魔女船首像上。”
“哦,很遺憾,小雀斑,我必須得告訴你,那塊輝晶就是用在了她的身上?!比R拉格森看著埃文森驚訝的樣子,忍不住笑道。
“塔魯甚至都沒有雕刻自己的形象到船首像上,我真是想不明白?!卑N纳袊@,“到底是為什么。那個小妖女怎么會有這么大的魅力,甚至讓塔魯違反了國王的規(guī)定?!?p> “小雀斑,其實我覺得這樣也不錯,起碼這,也算是一個新的開始吧。”萊拉格森說道,“之前我們總是雕刻戰(zhàn)士和女神,那都是按著國王的規(guī)定來的?,F(xiàn)在終于我們也敢按自己的想法來雕刻了,雖然塔魯讓雕刻的是個小孩。但總比我們一直按部就班的雕刻好的多?!?p> “小鳥,你這么一說,倒是提醒了我?!卑N纳f道,“實力強大的永夜島,他們的塔魯瑞克利爾,早就不顧國王的規(guī)定,自行雕刻船首像了。”
“嗯,永夜島的木匠們總是雕刻些威猛的巨獸和海怪來當做船首像。我也期盼著能雕刻頭霜跡雪熊呢。”萊拉格森說道。
“我想塔魯他此次下令雕刻的船首像是嘉蘭小女孩,應該還有更深的用意?!卑N纳聊ブf道。
萊拉格森點了點頭,看向了魚漂。
“嘿,小雀斑,你看那是什么?”一陣沉默后,萊拉格森突然指著海面遠處說道。
他的話語也打斷了正在思考的埃文森。埃文森順著萊拉格森所指望去,只見天海之間似有一個白色浮橋。
“好像是....冰山?”埃文森微微瞇起眼睛用力遠眺著說道。
“怎么可能,冰山怎么會那么長。”萊拉格森說道。
“也許就是一大塊浮冰?”埃文森疑惑間,突然手中魚竿一緊,有魚上鉤了。他興奮的拉拽著魚竿對萊拉格森說道:“嘿,萊拉格森,我想我釣到了一條大鱈魚。”
龍心島外的港口度過了漫長的冰封期,海冰開始逐漸消融。
首先穿過碎裂浮冰駛?cè)臊埿母蹆?nèi)的,是一艘斐頓戰(zhàn)船。那船張著青藍色的帆,桅桿懸掛著海怪旗,船首首雕刻著海洋女神像,并手托一枚輝晶石。那正是霜跡島的旗艦星光號。
星光號由水手操控著緩緩槳行,慢慢??康烬埿母劾喂痰拇a頭旁。不等船只完全泊穩(wěn),弗里德利爾當先從船舷上跳了下來。
一隊駐守碼頭的斐頓國王衛(wèi)兵早就望見了船只的駛來。他們走上碼頭,其中領(lǐng)頭的一位隊長快走了幾步,微微笑著大聲喊道:“弗里德利爾塔魯,冬季過得可好?您可是今年破冰以來第一個覲見國王的塔魯啊。”
弗里德利爾向衛(wèi)兵隊長回以微笑,然后說道:“一切安好。去通知國王吧,我給他帶來了禮物?!?p> 說話間,星光號已由水手在碼頭系墩上系住了纜繩。塔雷加利爾在船只泊牢后,扭動著他那略顯肥碩的身體,也從戰(zhàn)船上跳下,但在落地時,他險些因沒有站穩(wěn)而坐倒在地。他一個踉蹌,然后邁出了兩步,緊接著他抱怨道:“該死的漲潮?!?p> 弗里德利爾將塔雷加利爾這本是一句無心的之言聽進了心里,他轉(zhuǎn)而看了看海水拍擊的岸灘,而后向他問道:“在我們離開冰語港的時候,海水就開始上漲了吧?”
塔雷加利爾抓了抓腦袋,說道:“好像是的,塔魯。在我們離開冰語港的時候海水就很反常的上漲了?,F(xiàn)在看來,漲潮還在繼續(xù)?!?p> 弗里德利爾看著海浪說道,“確實很反常,今年冰語港和龍心港的冰封期結(jié)束的也比以往早了些時間?!?p> 塔雷加利爾看了看海水,又看向弗里德利爾,然后小聲說道,“哈,塔魯,我想這次大漲潮,一定是海洋女神在催促我們今年要盡早開始攻擊行動。伴著高漲的海水襲向那里?!?p> 弗里德利爾微微一笑,轉(zhuǎn)而說道,“把那兩只雪熊前掌拿給我吧,我要親手送給多佛利國王。希望他在得知我們今年的計劃后能夠支持我們?!?p> 弗里德利爾手提了裝有霜跡雪熊熊掌的木匣,穿著一件干練的斐頓棉衣,然后帶著抬有貢品的隊伍,大步的向龍心城王庭走去。在穿過了那雕塑著十九只烏黑可怖的飛龍的龍心城城門后,弗里德利爾繞上城中坡道,抬頭遠遠看到,國王的儀仗隊已然分列在了王庭正門兩旁,等待著他的到來。
步入漆黑高聳的王庭尖頂大門,一排輝晶石燈將原本漆黑的王庭照亮如晝。弗里德利爾向前看去,在王庭的遠端黑龍石雕下,年邁的多佛利國王正倚靠在王座上。他身邊亦坐著年輕貌美的王后,而幾位大臣及一眾仆人則立于兩人座下。
“霜跡島的塔魯,很高興你今年能夠第一個來我這里納貢。”多佛利國王用他蒼老而又冷冰冰的聲音,對走來的弗里德利爾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以往總是最后一個到來,和你父親一樣,辦事喜歡拖拖拉拉?!?p> 弗里德利爾微微笑道,“國王陛下,請寬恕我以往的過失。這次我給您帶來了豐厚的牛羊皮革,棉麻織物,還有這兩只罕見的雪熊前掌。希望您能夠喜歡?!闭f著弗里德利爾舉起了手中的木匣,想要邁步上前交給多佛利國王。
多佛利微微皺了皺眉頭,抬了抬手,他示意仆人去接過弗里德利爾手中的禮物。弗里德利爾見狀也只好收住了腳步,轉(zhuǎn)而將裝有熊掌的木匣交到了仆人手上。
“國王陛下,這是今年冬季我在霜跡島狩獵時,親手殺死的霜跡雪熊。您知道,雪熊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少見到了,更何況這是一只很大很狂暴的雪熊?!?p> “我聽說了你狩獵殺死雪熊的事。你是個勇敢的戰(zhàn)士,但如果你再聰明一些的話或許會更好,狩獵要多帶些人手,那樣的話,你也就不會被熊咬傷了手臂?!倍喾鹄靡唤z輕蔑的口吻對弗里德利爾說道。
弗里德利爾看到,站在國王座下的大臣中,甚至有幾人因此而朝自己偷笑起來。
“說吧,霜跡島的塔魯,你為我貢獻了物資,你想得到什么樣的回報?”多佛利目光掃過弗里德利爾,然后問道。
“國王陛下,霜跡島今年平安無事,沒什么可勞煩陛下的。”弗里德利爾看著他說道。
“平安無事?”多佛利攤手看了看身邊的大臣,而后對弗里德利爾繼續(xù)說道,“聽說你夏天的時候去襲擊金色海岸,結(jié)果被金色海岸的那群農(nóng)民打死了一多半的斐頓勇士。這種情況,你竟然還會說你們霜跡島是平安無事?”
“陛下,這種戰(zhàn)績對我們斐頓來說,簡直是恥辱?!币晃淮蟪枷蚨喾鹄麌醺胶驼f道。
弗里德利爾看了看國王及大臣,然后輕輕一笑說道:“想不到什么事情都瞞不過國王陛下。是的,去年夏天的時候,因為我的指揮不當,致使了很多霜跡島的戰(zhàn)士喪生。不過,他們也并非白白犧牲,進貢給您的這些皮革織物便是我們從亞梭爾人那里掠奪來的。”
“用我們斐頓戰(zhàn)士珍貴的生命就換來那么些個破爛,我想你這個塔魯當?shù)谜媸怯袎蛟愀獾?。”多佛利坐直了身子說道。
“國王陛下,這是我的過錯。”弗里德利爾單膝跪地,向多佛利國王說道。
“算了?!倍喾鹄诳吹礁ダ锏吕麪柟虻睾螅唤D(zhuǎn)換了口吻說道,“我看這樣好了,為了讓霜跡島的子民感受到來自國王的關(guān)懷,也為了你以后狩獵能夠多個幫手,我就回贈給你一只寶貴的龍心獵犬吧?!?p> 聽到國王的回贈,除了幾位大臣外,就連王后都不禁偷笑起來。弗里德利爾瞥了他們一眼,嘴角微揚,哼笑一聲說道,“謝謝陛下以及王后對我們霜跡島的關(guān)心。”
多佛利滿意的微微笑著點了點頭,“弗里德利爾,我感到你比以前更加懂事了?!?p> “謝謝陛下的夸獎?!?p> “說說你們霜跡島今年的計劃吧,你還要去金色海岸找那些亞梭爾農(nóng)民的茬嗎?”多佛利說道。
“國王陛下,這也正是我想跟您說的事情。今年我們計劃改變線路,前往嘉蘭?!?p> “什么?”多佛利驚訝的向前伸頭問道。
“聽說亞梭爾已經(jīng)攻陷了嘉蘭大部分的領(lǐng)土,甚至已經(jīng)占領(lǐng)了翡翠城。我想借此機會攻擊那里。當然,進攻嘉蘭的話,僅憑我自己的力量就太單薄了。我希望此舉能得到您的支持,最好您能號召其他塔魯一起隨我向那里進發(fā)?!备ダ锏吕麪枅远ǖ恼f道。
“進攻嘉蘭?”多佛利再次驚訝的問道。這次他坐正了身子,雙手用力的按住椅櫈認真的問道,“你要讓我支持你去嘉蘭?”
“是的?!备ダ锏吕麪桙c頭。
“你難道不知道嘉蘭和蘭蒂是盟國,而我們與蘭蒂長久以來盡量保持和平而互不侵擾嗎?”
“我知道,國王陛下??墒乾F(xiàn)在嘉蘭已經(jīng)不復存在了,現(xiàn)在的嘉蘭已經(jīng)是亞梭爾的嘉蘭了。我們進攻那里,敵人當然還是亞梭爾人。我想這不會導致與蘭蒂的敵對?!?p> “你這簡直是在胡扯!”多佛利有些氣憤的說道,“亞梭爾雖然攻陷了嘉蘭大部分領(lǐng)土,但那肯定是暫時的。嘉蘭身后有強大的蘭蒂,他們一定很快會幫嘉蘭進行復國的。若我們現(xiàn)在入侵到嘉蘭國土,那只會讓蘭蒂反覺得我們是和亞梭爾人一伙的?!?p> “陛下,我想蘭蒂人應該不會質(zhì)疑我們的行為。畢竟我們是在向亞梭爾人進攻?!备ダ锏吕麪栒f道。
“不!”多佛利堅定的說道,“除非蘭蒂向我們發(fā)出了請求,不然我不會號召塔魯們前往嘉蘭與亞梭爾人戰(zhàn)斗的?!?p> “國王陛下,若是您不愿號召其他塔魯一起進擊亞梭爾占領(lǐng)的嘉蘭,我想,請至少允許我今年夏天,帶領(lǐng)戰(zhàn)士前往那里刺探一下情報?!?p> 多佛利國王放聲一笑,然后說道:“弗里德利爾,你連黃金海岸的農(nóng)民都打不過,還想去那里找亞梭爾人送死嗎?”
國王的話語又引起了他座下眾臣對弗里德利爾的嘲笑。
“不,我不會允許你去的。那可不是因為我怕你死在那里,而是我怕你會因此破壞了我們和蘭蒂之間的友誼,你這個白癡?!倍喾鹄麌鹾莺菡f道。
“國王陛下,曾經(jīng)我們和蘭蒂之間的和平協(xié)議,是可以保證我們沒有后顧之憂的進擊亞梭爾金色海岸。但現(xiàn),因為嘉蘭的淪陷,蘭蒂與亞梭爾已經(jīng)接壤,他們也需要直面對抗亞梭爾了。我想我們或許可以...”
“夠了,我不想聽你再說下去了?!倍喾鹄麣鈶嵉拇驍嗔烁ダ锏吕麪柕脑?,并厭惡的說道,“你若沒有其他事情,就趕緊牽上狗回你的島上去吧。記住!弗里德利爾,我不允許任何人破壞斐頓和蘭蒂之間的友誼,你若是敢擅自行動,我會讓你死的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