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靈氣,嚴慎都算不得一個修士,他打不開儲物袋,甚至因為失去了便捷的日常法術(shù),變得生活不能自理。
黎慕卿自然而然的承擔了這一切,原本怎么都使不好的凈塵術(shù),她現(xiàn)在用的非常純熟。
近來她發(fā)呆的時間越來越多,加班加點的考過幾門選修課后,她放棄了進修更多的課程,只為能早些下課回來陪嚴慎。
她努力陪伴著師父,態(tài)度變得小心翼翼,生怕一眨眼,師父就隨風飛走了。
嚴慎自己反倒依舊大大咧咧,對小徒弟的態(tài)度毫無反應,有時候還會大聲嘲笑徒兒。
被打開了的黎慕卿,一點都不生氣,無奈的點頭應和,“是是,師父不是泥捏的,是水泥捏的?!?p> 腦袋當即挨了一個爆栗,還有點疼。
“胡鬧,連師父的玩笑都敢開!”嚴慎氣的吹胡子瞪眼,黎慕卿大笑又跑遠了,“我去內(nèi)門提份套餐回來?!?p> 笑聲遠揚,可離開了院子,轉(zhuǎn)了個彎,笑聲便戛然而止,黎慕卿臉上再沒有故作輕松的俏皮,心事盡都寫在了臉上,露出了與她年紀不相符的擔憂與凝重。
師父打她好疼,以前他下手不會這么沒輕沒重的,只能是他現(xiàn)在控制不住力道了。
黎慕卿先去了醫(yī)殿,直接大價錢砸了個中階醫(yī)修,幫她把嚴慎打出來的淤血散掉,這才去了內(nèi)門食堂買飯。
夾在熙熙攘攘的弟子中,黎慕卿看著隊伍一點點排到自己。
“一份天字套餐?!?p> “哎呦,不巧了?!笔程孟晒眠z憾道,“你前面這位小哥剛買掉了最后一份天字套餐,要不買份地字套餐吧,再加些點心?!?p> 天字套餐食材珍惜,價格昂貴,每日都有定數(shù)的,賣光了就不再做。
黎慕卿遺憾的搖頭,“不了,謝謝你。”
嚴慎身體衰敗,很需要補充氣血的靈物,天字套餐菜品無論怎么變,都會有一道補充氣血的菜品,極適合他食補??蛇@份菜品,卻是天字套餐獨有的,沒了這道菜,也不必拘泥這份天字套餐了。
大抵是黎慕卿失落的神情太過明顯,她剛準備離開,卻看眼前多了天字套餐標志性的大食盒。
“你若需要的話就拿去吧?!?p> 順著食盒瞧過去,是張還算眼熟的臉,可她怎么都想不起來。那人很善解人意的自我介紹,“我是沐湯山,去年咱們在醫(yī)殿見過的?!?p> 他這一提,黎慕卿立即就想起來了,“啊,是沐師兄?”
沐湯山引她去角落說話,“是啊,許久不見了。你,還是練氣階吧。一直聽聞血慎老人的徒弟出入這里,沒想到居然就是你?!?p> 進入內(nèi)門的要求異??量?,黎慕卿各項不滿足的情況下還能在內(nèi)門走動,就只能是那幾個特例,稍微比對一下,就不難猜出她的身份了。
“哈,是的。沐師兄愿意出讓天字套餐?”黎慕卿心中惦念師父,沒什么心思敘舊。
“別說什么出讓,給你就是了。”
沐湯山大方,但黎慕卿怎么可能白要人家東西,推脫不下,她只得說明了需要食盒里那份補氣血的菜品,提走了一份菜走,記住了這份情。
隨后黎慕卿又匆忙打包了幾道普通菜品,被沐湯山送到了內(nèi)門入口,才分別?;氐皆鹤?,她一邊給嚴慎布菜,還一邊碎碎念的說著沐湯山這個人。
嚴慎埋頭吃菜,聽她說完,才不愉的說,“我不喜歡他?!?p> “嗯?為什么???沐師兄挺好的?!?p> “他太像一個人。”
“誰?”黎慕卿難得的好奇了。
“江小子。”
黎慕卿半天才反應,江小子是指宮主江清曉,這一年來,嚴慎決口不提的幾個人,就包括了江清曉。
“師父不喜歡宮主大人啊?”
嚴慎嫌棄的哼,“什么大人,你今后叫他名字就可以了。”
這不合禮數(shù)吧,好歹頂著人家門內(nèi)弟子的名頭,對宮主得適當保持尊敬。可黎慕卿只是笑瞇瞇的應是,并不反駁,相處了一年,她已經(jīng)摸到了師父的脾氣,這人得順毛擼。
可她又覺得師父對宮主的厭惡來的莫名其妙,她殷勤的給嚴慎夾了一筷子他喜歡的菜,“師父好像不太喜歡宮主???”
“嗯?!眹郎鲪瀽灥膽?,阿卿連忙再接再厲,“為什么?。恐皩m主做過什么對不起你的事了嘛?”
“那倒沒有。”
“那師父怎么好似一副很看不起宮主的樣子?還是宮主其實是個花架子,實際很廢?”
嚴慎難得的忸怩了,“也沒有看不起他,他很厲害,若連他都是廢物,那整個修煉界就沒有不廢物的人了?!?p> 所以師父你為什么不喜歡他???黎慕卿好奇死了,但她不直接問,而是大眼睛撲閃撲閃,水汪汪的瞧著自家?guī)煾浮?p> 經(jīng)過多次試驗,這招名為“師父看我眼睛亮不亮”的絕招,屢試不爽,每一次總能打倒嚴慎。
這次也不例外,嚴慎不好意思的扭過頭去,好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說,“我很羨慕他?!?p> 啊哈?拽的天上地下,恨不得把狂霸酷炫四個大字寫腦門兒上的血慎老人,居然說自己很羨慕江清曉。
雖然人家宮主大人,確實顏值比較高,事業(yè)也有成,追隨者一堆,典型盤踞在修煉界巔峰那檔次的人,可也不至于讓嚴慎羨慕吧。
黎慕卿意外之色太夸張,弄得嚴慎更加不好意思了,手圈成團放在嘴邊輕咳了一聲,掩飾般的催促,“吃飯?!?p> “哦。”黎慕卿連忙抱著飯碗大口扒拉起來,飛快填飽肚子,去忙自己的學業(yè)了。為了能抽出更多時間陪師父,她學習時候格外認真,甚至給自己打了隔音結(jié)界,防止被嚴慎偶爾心血來潮玩打鐵煉器的動靜打擾到。
嚴慎就坐在院子里,目光柔和的看著黎慕卿認真的小模樣,他身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道藍衣身影。
他不意外,也沒回頭,“你看她認真起來很可愛吧,暮兒當年大概也是這般,埋頭學習。”
“不是。”江清曉說,“師尊她最不喜歡學習了,求學階段十天中有八天都是曠課去練劍。”
嚴慎,“……”
江清曉聲音還是那般冷冰冰的,他已經(jīng)盡力放柔和了聲線,“我的提議,你考慮的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