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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馬仗西風

第32章 種其瓜,得其果

走馬仗西風 P2 3057 2019-07-26 12:00:00

  張白圭重回京師的消息不脛而走,文學院貢士捉雞拔毛的典故經(jīng)過一年的沉淀以后再次掀起狂風驟雨,加之太學院的推波助瀾,張白圭儼然成為了整個京師婦孺皆知的一個名字。

  便是那走在大街上的三歲孩童,唱的都是他張貢士的滑稽事跡。

  與此同時,張貢士橫劍官道、勇斗官民的英勇事跡也隨之傳唱開來,太學院文院的貢士們對這個往日的學院傳說般的人物嗤之以鼻,武院的舉人們更是笑的前仰后合,只道這張大貢士終于是修得了劍法,能與手無寸鐵的農(nóng)夫一較高下了。

  “看來你的名聲也不外如是,在京師如蒼蠅一般臭遍了大街!”烏茜冷冷的譏諷道,雙腿的酸脹都因為心情的愉悅而輕松了許多。

  狂九刀咧嘴大笑,大聲招呼一聲店小二,要了一桌豐盛的飯菜。

  “來京師的第一頓飯,老子一定要吃個暢快,日后見到小翠也好告訴她這京師的飯菜是什么滋味!”

  張白圭撫掌大笑,烏茜卻是因為張白圭的不理不睬負氣,只覺得雙腿又酸麻的緊,用手一摸,漲的像是石頭一般硬。

  “軍師,咱如今來了京師,啥時候去會一會那勞什子乾元宮?聽聞這乾元宮比離元宮要厲害一些,我倒是想見識見識這乾元宮的軍士有多大的本事!”

  狂九刀是個急性子,骨子里就只有打打殺殺,這才剛到京師住下便已經(jīng)嚷嚷著去會一會乾元宮的高手了。

  張白圭抿了一口茶,皺眉正色道:“九哥,這京師可不比北遠,北遠說到底只是一個府衙微末之地,這京師卻是天下英雄匯聚之所,凡事都要三思而行,況且那乾元宮乃是京師正統(tǒng)武官訓練之地,比之府衙的離元宮就好比那皓月比繁星,金烏比火燭,不可同日爭鋒,據(jù)我所知,這乾元宮的軍士多數(shù)乃是北遠離元宮錢校尉那等身手,其中的佼佼者更是可以媲美離元宮掌軍校尉,乾元宮的掌軍校尉更是高深莫測,雖然未曾入品,但貴在武學高深,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再說那太學院武院,聽起來實力與離元宮相差不多,但能入武院學習者哪個不是天資卓絕之輩?功力縱然欠缺,但實力絕非尋常的軍士可以比擬?!?p>  狂九刀不以為意,旁側的烏茜卻是聽得咋舌不斷。

  “那軍師,咱們在京師干啥?總不能整天干瞪眼吧?”狂九刀瞪著眼睛問。

  張白圭笑道:“嘗聞京師大佛寺的主持覺遠師父昔年乃是劍道大師,后來因為沾染鮮血太多心生懺悔,遂接受上一任大佛寺主持點撥遁入空門,這幾日我想去大佛寺拜會一下這位遠近聞名的覺遠大師?!?p>  狂九刀一聽這話便沒了興起,耷拉著腦袋獨自喝著悶酒,眼睛不斷的往門外瞟,盼著店小二快些來送吃食。

  張白圭看了看狂九刀,又瞅了瞅興致盎然的烏茜,笑道:“九哥你也不必如此,這幾日你也辛苦了,大佛寺我獨自一人去便可,期間九哥可以出門領略一番這京師的風土人情,好好的耍一耍,至于你……”

  張白圭嘴角劃出一抹弧度,敲著桌子對烏茜說道:“若是有興趣,你也可以自行活動。”

  烏茜咬牙切齒,“呸!”

  她終于明白這該死的書生為何要她一路跑過來,如今憑她這雙腫脹的雙腿,莫說是出門游玩,睡一覺起來怕是連床都下不了了,這該死的書生篤定自己無法行動,所以才故意為之。

  張白圭哈哈大笑,外面店小二敲了敲門,將飯菜送上來,門外跟著熙熙攘攘進來一人,抬眼一看,只見這人身高體長狀如人熊,臉上洋溢著與身材不符的討好一般的笑容,后背上背著一個褡褳,直往門內(nèi)擠,那店小二挪著身子攔著他,嘴中一面呵斥一面將那人往外趕。

  “你這廝,說過多少次了,這是貴客所在的客房,不容許你這般人進入,快走快走,再不走我可招呼人了?!?p>  “哎?我說你這店小二,咱們都是生意人,你賣你的酒,我耍我的藝,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何必攔我?”那人身強體壯,身子稍微一動便將店小二擠了個趔趄,轉(zhuǎn)頭對著張白圭三人道:“三位爺,我叫胡謅,是個走江湖賣藝的,我看各位爺閑著也是閑著,不如讓我給各位爺耍耍手段,若是各位爺瞧的過癮,隨便打賞兩個子兒就成,若是您各位看的不舒服,那咱扭頭就走,再也不在京師混了!”

  胡謅聲如霹靂,響動極大,有振聾發(fā)聵之感,那店小二離得最近,此刻正在咧嘴挖著耳朵,想來是被吵到不行。

  “哦?你都會什么本事?”狂九刀正兀自煩悶,聽到這胡謅是個走江湖賣藝的立刻來了興趣,加之他自己本身也是一身江湖氣,對這種賣藝打把勢的頗有好感,心中所想也就立刻脫口而出了。

  “哎呦,這位爺您可真是慧眼識珠,小人會的本事很多,看幾位爺器宇軒昂,想來尋常的本事是入不得各位爺?shù)姆ㄑ郏挥行∪说目醇冶臼隆N瓜得瓜’才能拿得出手了?!焙a眉開眼笑的說道。

  狂九刀一愣,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這才想起來旁邊還有張白圭,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只覺得方才未與張白圭商量便自作主張發(fā)問有些魯莽。

  張白圭熟悉狂九刀的性子,不以為意的解釋道:“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看起來這戲法貴在一個種字。”

  “這位爺好見識!”胡謅順桿上爬,不漏痕跡的吹捧張白圭,又道:“這種瓜得瓜乃是小人家傳的本事,無論是南瓜北瓜,還是冬瓜西瓜,甚至是香瓜,只要各位爺說的上來,小人立刻就能種出一顆給各位解渴!”

  張白圭隔著桌子瞅了一眼窗外,初春的氣息剛剛蘇醒,哪里能有的什么時令的瓜果。

  狂九刀也是不信,一瞪眼,道:“哎!我沒讀過書,但是這瓜熟蒂落的季節(jié)還是分得清的,我問你,你如何在這種天氣冰寒的季節(jié)種出瓜來?真的什么瓜都能種?”

  胡謅點頭哈腰道:“真的能種,至于這方法……”

  胡謅頓了頓,臉色有些為難道:“這方法嘛,乃是在下走江湖的不傳之秘,還望這位爺海涵,幾位爺,想吃什么樣的瓜?”

  狂九刀不敢再自作主張的讓胡謅戲耍,詢問張白圭,張白圭好生打量了一番胡謅,眼中閃過一抹光彩,“你既然姓胡,那你就種個胡瓜出來,若是香甜美味,重重有賞!”

  胡謅的身子微微一震,但很快便恢復如常,陪笑道:“沒問題,各位爺請好吧!”

  說罷,這胡謅從褡褳里掏出一把瓜子,從中挑選了片刻,找出一粒放在桌面上,拿起水壺往上倒了一口水,口中如神棍一般念念有詞,“胡瓜胡瓜聽我言,發(fā)芽發(fā)至爺眼前……”

  如此重復了幾句,在眾目睽睽之下那瓜子竟真的破殼而出,長出了幼苗,幾個人都看的有些發(fā)愣,那店小二也顧不得把人往外趕,伸著脖子往這邊看。

  胡謅擦了把汗,很滿意眾人的震驚之狀,擼起袖子往手心啐了兩口,又念出了更加滑稽可笑的咒語:“胡瓜胡瓜聽我講,萃藤綠蔓爬滿場?!?p>  頃刻之間,那幼苗像是瘋魔了一般迅速的爬出藤蔓,呼吸的功夫就順著桌角爬了下去,緊接著那胡謅又一次耍寶一般的念到:“胡瓜胡瓜聽我令,若不開花我要你命!”

  眼見這胡謅的口令越發(fā)的令人忍俊不禁,那胡瓜卻是如同真的被施了魔咒,轉(zhuǎn)瞬之間綻了花苞,那胡謅在上面澆了口水,花苞馬上綻出一朵小黃花,那胡謅又咧嘴對著黃色小花吹了一口氣,黃色小花立即枯萎脫落,生出一個拇指大小的小胡瓜的模樣。

  眾人都看的呆住了,一動不動的等著這胡瓜瓜熟蒂落的那一刻,只是等了許久,這小胡瓜的個頭依舊如初,未曾有任何的變化。

  狂九刀急切的問道:“我說,這瓜為何還不長大,是不是你沒有念咒語?”

  胡謅陪笑道:“這位爺您真是說笑了,并非是小人沒念咒語,實在是這胡瓜找不到它的主人,不愿意長大。”

  “你又胡說不是,這胡瓜怎么知道哪個是它的主人?”

  “這位爺,市面兒上的瓜果講究一個買賣,你買我賣,誰買到手,那誰就是瓜的主人,您若是想要看它快長大,那只有成了它的主子才成?!?p>  胡謅瞇縫著不大的眼睛,看似謙和卻意有所指的說道。

  “你盡管讓它長大讓爺們嘗嘗鮮,到時若是好吃,有賞!”狂九刀大包大攬,目光緊緊地盯著不大的胡瓜。

  “好嘞,您瞧好兒!”

  胡謅眉飛色舞的用手指在小胡瓜的瓜蒂上緩緩的攆了攆,另一只手放在小胡瓜的瓜身慢慢的撫摸,小胡瓜如同得了令一般,立刻膨脹變大,很快就變了顏色,慢慢的變成了一個溢出香氣的成熟的胡瓜,與此同時,那原本翠綠的瓜蔓竟然變得枯萎發(fā)黃,好似經(jīng)歷了深秋霜打的時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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