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娘目送著軍隊(duì)離開,直至他們走到天野弧線的邊際,最終連高舉的旗幟也消失在視線。
她吸了吸鼻子,回身:“回府吧。”
從城墻上下來,晏娘迎面撞上了一個久未再見的人,白衣黑氅站在不遠(yuǎn)處,又是那副挑眉看她的神態(tài)。
她向那人走過去,行禮:“小女見過旭王爺。”
梁旭早在此地等候她多時了,見她在那城墻上一副難舍難分的模樣,心里不知為何有些不舒服,但很快就消失。
他看了眼緊閉的城門:“晏娘子如今在上京城可就是孤軍奮戰(zhàn)了。”
晏娘莞爾,想了想道:“王爺多慮了,小女在上京安生過日談不上奮戰(zhàn)?!?p> 梁旭不介意她的疏離,忽爾笑道:“你想見王燁嗎?”
晏娘孤疑看梁旭的表情,坦然的眼神的確沒什么異常,她詢問:“他來上京了嗎?”
梁旭伸手指向一旁,晏娘這才看到還有一輛精致的馬車,車上掛著旭王府的旌旗。
“晏娘子,請?!?p> 她有些猶豫,隨隨便便和梁旭走了,誰知道會不會出什么幺蛾子,她抬頭:“我要帶一個侍女?!?p> 梁旭仿佛對于她的不信任沒有絲毫的不悅,他聳肩一笑:“隨你?!?p> 帶上武功高強(qiáng)的憐兒,晏娘才敢放心上了梁旭的馬車,一路上三人都不說話,但好在去的地方不遠(yuǎn),沒多久馬車就停了。
梁旭先行下了馬車,晏娘掀開車簾祥察車外的環(huán)境,是座小家宅院,周邊幽靜,應(yīng)該是梁旭在外的別府,看起來挺正常,但她不敢放松警惕,對著憐兒眼神暗示小心,這才下了馬車。
他們先到了一個房間,里面裝飾格外雅致考究,全是頂好的用具,裝飾的東西也都是價值不菲的寶物,晏娘心里暗想,皇戚果然還是皇戚,小家宅院也還是金玉其中。
房間里點(diǎn)了香,香味獨(dú)特是她從未聞過的味道,但她肯定不是毒。
于是她走過去擺弄那香爐,問:“這是什么香,很好聞。”
梁旭雙目清朗,似乎對她好奇這香覺得奇怪,皺了眉:“我也不太清楚,許是哪個下人隨便買來點(diǎn)上的吧,這里我很少來?!?p> 晏娘還想讓梁旭叫來下人問問,話還在唇齒間滾動,突然有人走了進(jìn)來,這下晏娘是真的呆住了,腦子一片空白。
“姐姐?!币宦晢镜藐棠餄M心堵塞。
她想哭又哭不出來,顫聲道:“燁兒?!?p> 王燁走過來,想朝著晏娘跪下,被她趕緊攔住,顫抖地?fù)嵘纤哪槨?p> 他比之五年前顯得成熟了些,但五官沒變,他長得像娘親,很是清秀,只是現(xiàn)在全身肌膚白的近乎透明,臉上青紅的血管清晰可見,帶著病態(tài)的虛弱。
晏娘知道他是被病魔折磨成這樣,止不住的心疼,她連聲問:“毒都祛干凈了嗎?身體還好嗎?什么時候來的上京?為什么不來找姐姐?”
王燁也銜著淚,啞著嗓子說:“毒還是沒能完全祛掉,但是大夫給我調(diào)理的身體還算健康,旭哥哥回上京路上把我接過來待幾天,因?yàn)閯偟經(jīng)]能及時去見姐姐,是燁兒的錯?!?p> “沒事沒事,不是你的錯。”晏娘擦掉眼淚,破涕而笑,“那今天跟姐姐走吧,好不好?”
王燁卻遲疑了,半響不開口,他轉(zhuǎn)頭看了看梁旭,低著頭小聲說:“姐姐,我想待在這里。”
晏娘沒想到王燁拒絕了她,更沒想到他主動想留在梁旭身邊,她一怔,有些始料不及,同時,也有些傷心。
“為什么?”晏娘緊張,“是姐姐不好嗎?是,是怪罪姐姐沒能早點(diǎn)找到你嗎?燁兒,姐姐以后都彌補(bǔ)你,你……”
王燁搖頭:“不是的,是我想報恩,旭哥哥救了我,還幫我治病,我想留下來替旭哥哥做事報答恩情?!?p> “你的恩姐姐來報,你跟姐姐走,姐姐……”
“不?!蓖鯚疃ǘ粗?,滿眼堅(jiān)定,“我想留下,姐姐不要勉強(qiáng)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