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要我跟你回顧國?”洛藍自然要順著顧元的暗示去想了。而且,還得明白地說出來。要說得——就像是不經(jīng)大腦的一般。
洛藍眨巴著雙眼干看著始終只是意味不明地笑著的顧元,這樣看了他好一會兒,才故意默認了——顧元這是肯定了她的猜測——直接就轉(zhuǎn)到了下一個問題上:
“好吧,就算我肯跟你走。但你又如何能保證,我們就能安全離開劉國?
“別忘了,劉國可是有心扶植‘我’哥回去奪位呢。那他們哪能輕易放我離開?
“別說離開劉國了,我怕是連這渦灣城都出不去吧?!l知道這個叫‘肖煜’的,是不是早就把你這宅邸周邊給圍了個水泄不通了。
“不是我小瞧了你。但,你確定,以你在這城中的勢力,真能平安帶我離開?”
對于洛藍時不時的會在大體和順著他來的同時,偶爾還是會長些倒刺的稍微刺他那么一下的毛病,顧元倒也覺得正常。
不如說,若洛藍真就完全順著他的心意來,那他反倒要懷疑她可能的別有用心了。
像洛藍現(xiàn)在這樣的時不時的好似性格使然般的、偶爾不經(jīng)意地刺他那么一下的,反而能讓他放心。
“這么說,你已經(jīng)有對策了。那就說來聽聽?!?p> 會想到——洛藍既然會主動提出問題,就說明了,她其實已有了相應的對策——這點,并非是顧元有多了解洛藍的處事風格,而是他很了解自己就是這樣的人。而他會這樣的以己度人地想著洛藍定也是如此的,僅僅只是因為他認定了,洛藍和他根本就是同一種人。
那洛藍自然是要迎合他的“以為”了。
何況,這對洛藍而言,難度也不大。尚還在她的能力范圍內(nèi)。那及時迎合了顧元對她的期待,也不是做不到。
在瞬間又加深了對顧元的又一了解的同時,洛藍也幾乎不待思索的,就脫口而出了可能會在顧元的意料之外、但卻絕對尚在情理之中的回答:
“不如這樣,你讓關默來見我。眼下,也只能說服了關家從旁協(xié)助,你才能帶我平安地返回顧國。”
“什么?讓關默來見你?!”顧元直接忽略了洛藍的后半句,光只那前半句,就已足夠挑戰(zhàn)了他的自尊。
顧元自己去找關默協(xié)商合作是一回事,洛藍主動提出要找關默尋求幫助又是另一回事了。她怎能當著他的面,讓他去找另一個男人來保她離開?!
洛藍看顧元那反應,就知道他的小孩心性又犯了,而且,還是在不該出來礙事的時候,偏就犯了。
洛藍不是不懂這“自尊”對像顧元這樣的生存在人類群體中的“人”的生存的重要性,但,像他這樣的隨意浪費、半點都沒意識到這樣的生存手段才是最需要好好認識、了解、合理使用的,——像顧元這樣的揮霍法,那他的“自尊”能帶給他的生存優(yōu)勢,怕也基本會被這“自尊”能造成的妨礙給基本抵消了。
沒準,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日后需要為他那不懂適時引導、適當約束、合理表達的“自尊”而承受的代價,將會遠大于他能因為這樣的“自尊”而收獲的益處。
這不妙的苗頭,洛藍看到了。此時,放在她面前的,是兩個選擇:要么,選擇視而不見,一切只為她自己的目的服務;要么,就及時引導顧元覺察到,他有必要給自己的自我中心設個限制,不讓它越界,更不能隨時隨地的輕易越了界。
若是在還沒知道——原來“系統(tǒng)”已經(jīng)“周到”的為她做了選擇,讓她只能大概率上得正常的老死后,才能離開了這身體——之前,對于這樣的選擇,洛藍多半會全無負擔地隨便選一個。反正,顧元之后會如何,與她的干系也不大。
然而,此時的她,卻是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大概率上是得在這身體里待上它的一輩子了。那她與這顧元的此生,怕是難以撇清干系了。那顧元日后會如何的,還真就與她有關了。
那么,為了讓自己日后就算不能受益于顧元今后的發(fā)展,但最好也別被他給妨礙到太多,更不要輕易與他為敵了才好。——那么,最好的選擇,還是該選能大概率上利人利己的選擇。
所以,顧元這尚未被好好管教、約束的孩子心性,和會致使他那孩子心性不看場合的輕易爆發(fā)的根本上的——“自尊”錯置——的問題,洛藍就不能視而不見了。
免得日后本是顧元自找的“不幸”,卻沒準還會連累到她的,那就太不值了?!@點計較,洛藍還是能輕易算明白的。
“好吧,為了日后能省事點,那現(xiàn)在麻煩就麻煩點吧?!甭逅{只能這樣寬慰自己,才能心平氣和地管起她最煩的“閑事”來了。
“咳!”洛藍刻意重咳了一聲,輕易就引起了顧元的戒備。
這會兒,他可不是在防備著洛藍可能的別有用心;這會兒,顧元純粹只是出于維護自己自尊心的需要,才在戒備著洛藍可能的——或許是事實、甚至是合情合理的,但卻會讓他在情感上難以接受、自尊上更不能容許的——說辭,所可能會對他造成的傷害。
顧元不是不知道他現(xiàn)在這樣的,很幼稚,甚至有些無理取鬧。但他就是控制不住。
他也沒想到:原來,要他面對——在蘇影的眼里,還有比他更有能力的男人,她也更想向別的男人尋求幫助——這樣的事實,光是想想,就已讓他難以忍受了。
一團莫名的怒火輕易就掩蓋了他更深處的隱隱不安——源自自知無法徹底掌控了蘇影而產(chǎn)生的不安,顧元只想將自己的這股憤怒理解為是蘇影的錯,是她不該覺得在他之外還能有別的選擇。這是她對他的背叛。就算再情有可原的,也還是她的錯。她首先的,就不該有這樣的念頭產(chǎn)生!
所以,顧元理所當然地覺得,若蘇影想要讓他消氣,首先就得承認了自己的錯,并且保證,今后決不會再有任何背叛他的念頭。如此,才能得到他的原諒。
是的,顧元是覺得,是該由蘇影來求得他的原諒的,而非是他該反省些什么。
甚至于,他們本該談論的要事,此時于他而言,也不再重要了。
在顧元看來,若蘇影隨時都可能背叛了他,那就算能帶走了她的人,但她的心不在他這兒,那她遲早也還是會背叛他而去的。那,是否還要選擇扶植她,就得重新考慮了。
不過,事到如今,就算真的不宜選擇扶植蘇影上位,此時的顧元也已然決定了:既然他已決定了蘇影必須是屬于他的,那她就必須屬于他。就算她心里沒有他,就算她始終想要背叛他,他也會將她永遠地束縛在他身邊,讓她哪兒也去不了,永遠只能是屬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