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住了惜菱的手,那是一雙受過很多傷卻依然柔弱的手,放在她的手心里冰涼得叫她心疼:“這個世界上,總有會幫助你的人和想要傷害你的人。所謂成長,無非就是學(xué)會怎么去分清他們。你要學(xué)會分清哪些人是你永遠(yuǎn)的朋友,哪些人是在潛移默化地傷害你,你要明白自己到底想成為一個什么樣的人,想要去珍惜什么樣的東西?!?p> 惜菱的眼睛又一次變得通紅,卻沒有一滴眼淚從她的眼角滴落,江自流知道,這就是聽進(jìn)去了,這就是惜菱在嘗試面對這一切。
江自流松開手,指了指暮林棲:“你現(xiàn)在能回答她的問題了嗎?”
惜菱點了點頭,開口說:“無法完成刺繡,是我自己的問題?!?p> “那我是不是就能說話了?”暮林棲轉(zhuǎn)過頭來。
金子銨咬著嘴唇:“對不起暮林棲……”
“誒呀,沒事沒事。”暮林棲擺了擺手,“這不是我也沒有江大仙兒這個人生導(dǎo)師的本事嗎?”
江自流看著兩個人和好,知道自己曲線救國的策略是正確的,于是笑了起來:“惜菱,你要去珍惜所有值得珍惜的人,然后變得足夠強(qiáng)大去反抗那些傷害你的力量,做一個好人和變得強(qiáng)大并不矛盾,軟弱和寬容,殘忍和堅強(qiáng)絕不是同義詞。這,就是我認(rèn)知當(dāng)中的人生。”
暮林棲走了過來:“然后你要學(xué)會去解決自己的問題,不要試圖依賴別人,也許朋友可能成為你一時的依靠,但他們永遠(yuǎn)不可能背負(fù)著你前進(jìn),總之,能夠拯救你的人,只有你自己?!?p> 說完,江自流和暮林棲都撇過了頭,非常默契地一個倒茶一個拿出手帕,放在了惜菱旁邊的桌子上。
剩下的事情啊,就是惜菱自己的事情了,她們能做的,只有這么多了。她們只希望,這個被家族壓得死死的姑娘,能夠變得足夠強(qiáng)大,強(qiáng)大到再也不用被那些人折磨。
因為接下來,有一場誰也幫不上她的硬仗,要靠她自己。她的天下,終歸是要她自己親手打下來的。
“你做好準(zhǔn)備的話,我們可就真的要斬斷你的后路了?!蹦毫謼卣f,“你必須要自己面對接踵而來的事情,這一次如果你做不到,我們也只好跟著你一起丟臉,但這沒辦法,誰讓咱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呢?”
惜菱站了起來,把暮林棲的手絹還給了暮林棲:“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后悔當(dāng)初選擇幫我的。”
“那就這么說定了。明天后天大后天,這最后三天除了我們這幾個人以外,所有人不能接近繡坊。所有生活必需品都由我們派人送進(jìn)去,其他人一律不許靠近,我們會全力護(hù)你周全,你全力完成那個作品就是了。”江自流沖金子銨揮了揮手,“安安你得從孟府搬出來了,你有更艱巨的任務(wù),但是現(xiàn)在你和阿喵得先聯(lián)系衛(wèi)長飛,把繡坊保護(hù)好。”
“惜菱你……自己一個人真的可以嗎……?”金子銨依然有些擔(dān)心地問。
惜菱笑著點了點頭:“我總要有這一天的,不過是早晚的事情而已?!?p> “行了,咱們可別耽誤功夫了,一共就三天,時間真的非常急迫。”暮林棲又拿起自己手邊上的瓶子,“江大仙兒你快把蝴蝶拿出來,我還有好幾十個配方?jīng)]試過呢?!?p> 江自流拿起地上的籠子,看了看還在讀條的金子銨和惜菱:“你倆自便啊,我們先開始了?!?p> 有時間患得患失的人,大概都是不夠忙,江自流和暮林棲身體力行證明著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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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后孟氏繡莊的大門被當(dāng)?shù)氐陌傩諊藗€水泄不通,要不是有衛(wèi)長飛叫來的官兵幫忙攔著,想必繡莊的大堂也沒法有個下腳的地方了。
我三哥可以啊,最后這一出官兵開道太像那么回事兒了,直接就把她們這段日子營銷的話題推向了頂峰,暮林棲抱著個大盒子站在江自流旁邊想著。
大廳的主位擺了兩個椅子,衛(wèi)長飛直接坐在了靠中的椅子上,旁邊坐了一個微胖的中年人,看起來有些坐立不安。
“不知知縣大人駕臨小店,實在是有失遠(yuǎn)迎,有失遠(yuǎn)迎?!泵销Q林帶著大夫人和三個女兒從里面一出來,看見這四敞大開的店門和坐在正廳的知縣頓時腦子一懵,趕忙上去見禮。
“不敢不敢,此次本官也是受……嗯,衛(wèi)公子所托前來維護(hù)百姓的安全,不敢托大不敢托大。”知縣一邊寒暄著還一眼一眼瞟著衛(wèi)長飛。
滿朝文武誰不知道,前朝太子太師也就是當(dāng)今圣上的老師,衛(wèi)太師的小兒子,那可是和當(dāng)朝雅王爺打小一塊長大的交情。雅王爺加上衛(wèi)太師,這衛(wèi)小公子四舍五入完全可以說是當(dāng)今圣上身邊的近臣了。
衛(wèi)小公子開口讓他來辦事,哪怕是個不值一提的小事,能來混個臉熟自然是好的。
“看不出來啊,我三哥地位這么高?”暮林棲小小聲地跟江自流咬耳朵,說完一抬頭就看見衛(wèi)長飛正盯著她們這里,嚇得趕緊閉上嘴。
“少說話,多吃瓜?!苯粤髂酶觳仓廨p輕捅了一下暮林棲,同樣壓低了聲音說。
“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情,不過是受喻鴻所托來取一幅扇面罷了。倒是除了這件事以外,還有個別的事情吩咐給在下?!毙l(wèi)長飛搖著扇子笑道。
“公子盡管吩咐,能為王爺分憂是下官的福分?!?p> 唉我去!我也是見過古代官場舔狗現(xiàn)場了,原來納喻鴻這名兒這么好使呢,這江堰市長這么狗腿?古代官場真可怕,暮林棲心想。
“不是什么大事,大人不必如此驚慌?!毙l(wèi)長飛合起扇子接著說:“孟二小姐孟惜菱可在?”
“民女孟惜菱,見過公子,見過大人?!毕Я獗е\盒走到大堂正中,跪下。
“這惜菱怎么還跪起三哥了,還把我三哥放前邊?”暮林棲時刻緊盯衛(wèi)長飛看他眼睛沒往她倆這邊看趕緊跟江自流說話。
“沒看你三哥坐正座么?再說知縣這表現(xiàn)你不也看見了?”江自流看著跪在正中間的惜菱,嘆了口氣。還是二十一世紀(jì)好,封建社會總感覺有跪不完的人,還有可能一個不小心,姿勢不端正,自己說跪就跪了,那可就是徹底跪了。我天,真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