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潯把這日子記在了心上，因為初遇她的時候已然錯過了她的生日，而這是她在他身邊的第一個生日，又是她滿二十歲的日子……所以，他得精心準(zhǔn)備。
他帶著林綰素直接回的秋琥居，雙休日轉(zhuǎn)眼即過。
到了周一，他送她到學(xué)校門口，再去的公司。
林綰素在進教室的時候下意識低下頭，慢吞吞走到座位。
付筱璃一看見她正要喊她，但她頭也不抬，一副誰也不看的模樣……以至于素素兩個字剛到嘴邊，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慕黎辰也看了她半天，知道她有意躲避，心內(nèi)越發(fā)不悅。目光緊緊盯著她，直到她坐下，滿面黯淡。
林綰素緩緩打開課本，付筱璃湊近瞧了瞧她的臉色：“怎么感覺你今天有點奇怪呢？沒事吧？”
“別瞎猜了?！彼袂橐活D，抬起頭，眨了眨眼，“我能有什么事。”
付筱璃邊點頭，邊長長的“哦”了一聲。
慕黎辰一時沒忍住，用筆輕輕戳了戳林綰素的后背，見她刻意往前挪坐，便直接叫她的名字：“林綰素——”
付筱璃和白宇皆是一愣，林綰素卻置若未聞，默默不語低著頭翻動書頁，余光稍稍探了探右后方再挪回到字里行間。
她還是頭一次被叫了名字仍不回頭，慕黎辰也是頭一次失望透頂。付筱璃和白宇帶著疑惑看了彼此一眼，然后眼也不眨地盯著陷入僵局的這兩人。
慕黎辰的眸里不含光彩，聲音蒼白無力：“我有事要跟你說。”
林綰素翻動書頁的手指霎時停頓，她醞釀了一會兒，終于轉(zhuǎn)身，目光猶疑看著他：“什么？”
慕黎辰的喉嚨上下滾動了兩下，謹慎之余添了絲緊張：“你一直不肯接受我是不是因為你……你喜歡你二哥？”
白宇一瞬睜大了眼睛，付筱璃抿緊唇，他們?nèi)说哪抗忭暱讨g全投向林綰素，貌似在揣摩她的臉色。
喜歡二哥？林綰素根本想也不敢想，不可能，怎么會，她抓緊了衣裳一角，小臉蒼白，水眸憂憤看著他，聲音莫名顫抖：“不。我，我沒有。”
慕黎辰還記得前天飯局上的顧南潯說得那句誰也不可以打素素主意的這句話，越是細想，越覺得別有深意，像是帶著間接性的警告意味。
畢竟她只是收養(yǎng)的，他眉頭一蹙，聲音低沉：“好吧，就當(dāng)做你沒有。但我感覺，你二哥他可能喜歡你?！?p> 林綰素完全像是被定住了，神情恍惚，怔然看他。白宇不明白前因后果，突兀的插了句嘴：“黎辰你啥意思??？我咋就聽不懂呢？”
“其實我也覺得你二哥對你的感情不一般。”付筱璃面上掛著為難，但尋思著還是說出來比較好，“好比如，他因為你被人追求而大發(fā)雷霆，光是這個就讓我感覺，他像是把你視作私有?！?p> 二哥喜歡她？林綰素咬緊唇瓣，不愿深想。
她只知道此刻心緒亂成一團，腦袋里忽然將他們從初遇到現(xiàn)如今的畫面一遍遍放映了出來，貌似在逼迫她看清，她偏偏卻又努力的把那些畫面擠了出去。
慕黎辰見她這般，一時心痛，忙道歉：“對不起。我媽她，這兩天總想讓我和唐家訂婚，我心里一直郁悶，所以在看見你不理我的時候急了，沒深思熟慮就給你胡說了這些?！?p> 林綰素面容淡淡，細密睫毛隨著垂眼微掩下來，眼神半遮半露，透著朦朧婉約，她抿直了唇線，只字未言轉(zhuǎn)過身，不動聲色繼續(xù)看書。
付筱璃看了半天慕黎辰的臉色，眉宇之間不經(jīng)意微微擰起，有意無意問道：“那誰，你，你真要跟那誰訂婚啊？”
慕黎辰如丟三魂七魄，懶懶散散瞥她一眼：“不是我要，是我媽逼我?！?p> 白宇長嘆口氣，伸出一只胳膊搭在他肩膀上：“這都什么年代了，你媽咋還整那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那女的啥樣呀，是不是看上去特賢淑的那種？”
慕黎辰?jīng)]看照片，倒是想起來顧南潯說過唐家小姐嫻靜，所以隨意“嗯”了一聲。
白宇調(diào)侃：“我告訴你，你媽估計就是看上她這點才會選的她做兒媳婦。關(guān)鍵是你，只要你絕不妥協(xié)，你媽也拿你沒辦法。”
付筱璃應(yīng)道：“是啊，你鐵了心不娶人家不就行了，搞不懂你在愁什么？”
慕黎辰?jīng)]說話，沉默了半晌忽然道：“阿宇，筱璃，要不等放學(xué)了，你們倆個陪我喝酒去吧。我心里悶得慌，不喝醉了不痛快?！?p> 他們倆簡直快嚇?biāo)懒耍子顡u搖頭：“別別別，我不去，要是再出現(xiàn)上次那情況怎么弄？你想醉，自己喝點不就倒了？你以為你酒量有多好？”
付筱璃默了一秒，邊轉(zhuǎn)身回頭，邊道：“我也不去。”
林綰素模樣沉靜，付筱璃見她神色恢復(fù)如常，仔細思量著貼近她道：“其實你可以自己留心察覺，自己的直覺往往才最準(zhǔn)。”
她淡淡掃了付筱璃一眼，舒了口氣，語氣有些無奈：“我知道?！?p> —
放學(xué)排練的時候，林綰素捏著劇本細細揣摩，付筱璃捧著一袋子薯片有一口沒一口吃著，目光也跟著投在劇本上。
慕黎辰和白宇還在為喝酒的事討價還價，白宇連連說不，拔腿跑了，慕黎辰拄著拐杖有些不便，出教室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沒白宇的影子了。
他似怒非怒，看到前面的付筱璃，忽然上前拽住了她的胳膊：“跟我走——”
“哎——”
薯片跌落一地，付筱璃先是懵的，看清他才反應(yīng)過來，掙了幾下：“喂，你干嘛??？”
林綰素一臉迷惘，就看到慕黎辰強行拽著付筱璃往前走，她想也沒想追了上去，攔住他去路：“你這是？”
出來的同學(xué)經(jīng)過一個個皆看著僵持中的他們?nèi)?，付筱璃頓時覺得難堪，猛然推了他一下。
慕黎辰腿腳不便，被這么一推險些跌倒，沒好氣得攬住了她的腰部，罔顧眾目睽睽的驚訝，湊在她耳邊威脅：“我要你陪我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