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眾臣立功匡社稷（二）
隨著劉伯陽一聲令下，重炮和臼炮開始集中清理一段城墻，全部使用爆炸彈，一口氣打了五輪，將這段五百米長的城墻炸得跟狗啃的一樣，不要說繼續(xù)站人，就是立足之地都很難找得到。
隨著銅長哨有節(jié)奏地吹響，火槍團分出一營火槍兵，從木柵欄和鹿角中間通道穿出來，在空地上列隊。鼓聲響起，他們慢慢地向前推進。團屬獨立獵兵連，扛著貝克前裝線膛槍，三三兩兩呈散兵狀行走在火槍兵后面。他們的衣服跟普通火槍兵差不多，只是在外面多披了一件綠色的馬甲，以示區(qū)別。
一營火槍兵走到城墻前三十米的距離，三排隊形一字排開，舉起裝填好彈藥的火槍，隨時待命。獵兵則散站在后面，各自尋找著目標(biāo)。
這時，重炮營停了下來，炮兵們緊張地維護著發(fā)熱的火炮。觀察哨卻繼續(xù)工作，他們分別用肉眼和架在三腳架上的單筒望遠(yuǎn)鏡觀察著這段城墻上一舉一動，隨時用旗幟向城墻下的火槍兵軍官發(fā)出指令。
有三三兩兩的賊軍士兵爬上了城墻，在那里探頭探腦，想觀察城墻下的動靜。看到觀察哨旗幟指揮的軍官馬上喊出口令：“舉槍！瞄準(zhǔn)！目標(biāo)城墻上方?！?p> 一個連隊的士兵舉起了手里的滑膛槍，斜對著城墻上方。
“開火！”
砰砰槍聲響起，上百鉛丸飛了出去，直接打在城墻上，有幾個倒霉蛋被直接打中，或是被跳彈擊中，慘叫起來，在地上痛得直打滾。有兩個甚至直接滾下了城墻，啊一聲就沒了生息。
還有幾個從城墻那邊貼著地爬到這邊，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個腦袋，卻被早就得到指使、嚴(yán)陣以待的獵兵們瞄中，幾聲槍響，直接被爆了頭。
看到城墻已經(jīng)沒有危險，數(shù)百民夫推著車，扛著木料急匆匆地上前，然后火槍團工兵連上百工兵開始干活，不到半個時辰，他們用巨大的木料和厚木板搭建了一個寬二十米，高四米的施工掩體。厚木板被巨大的木料支撐著，擋在最上面，用料十足，非常堅固，檑木落石都能扛得住。而且為了放火，厚木板上涂了一層厚厚的濕泥巴。
掩體搭建好了，工兵們開始用鶴嘴鋤破壞城墻外面的磚石?，F(xiàn)在的磚頭還是稀罕物件，只有開京這樣的城池才在外面包了一層磚頭，里面是夯土，其余的城池大部分都直接上土墻。不說高麗，大宋也是這種情況。
磚墻被鑿出一個高三米，寬十余米的大洞，露出里面的夯土。不過這些夯土經(jīng)過多次夯實，非常地堅固，不比磚石差。但是再硬也沒有鋼鐵硬。工兵把火槍團里用于救火的噴水車也拉來了，一邊往里噴水軟化，一邊定時往厚木板上的泥巴噴水，保持濕潤。
接到稟報，趙匡雖然不知道外面的軍隊到底在搞什么，但是清楚這段城墻估計是破城的關(guān)鍵。他思量一會，下令調(diào)集五千精兵，去那段城墻后面等著，隨時增援。這支人馬以趙家子弟為骨干組成，是趙匡最信任的本部人馬，也是他最后的本錢。至于開京城其它地方的兵力缺口，趙匡下令用征集的城中青壯去填補。至于趙匡本人，也移駐到離這段城墻最近的一處官邸，就近指揮。
不到午時，工兵們就在城墻里挖出一個方圓三米，深四米的大洞。隨即收手沒有再往前挖，因為城墻也不過六七米，再挖就挖通了，而挖通一個大洞不是劉伯陽的目的。工兵們用木料木板在洞里做了支撐面，然后向兩側(cè)擴展，挖出一個寬六米的大洞室。
四輛車子被推了過來，一個個木桶被運進洞里，最里面是涂了紅色標(biāo)記，周圍是普通的木桶。這是兩千斤火藥，里面涂了紅色標(biāo)記的是三百斤火棉，至尊寶“違規(guī)操作”偷運過來的。
拇指粗的引線被拉了出來，被套進一根打通的粗竹管里，鋪在地上引出了洞口。然后工兵們開始用小推車往洞里填土，這是為了給城墻造成最大的破壞。
整個工程進行地很順利，只是中間城墻上有探子拼死出來打探消息，然后又往下亂射了幾箭，丟了幾塊石頭，都被打死打散，其中還有人丟下幾罐火油，被拼死點燃了，但燒在泥巴上一點效果都沒有，等火勢小下去后，被撒了幾鏟泥土后就熄滅了。
事到如今，很明顯劉伯陽是想要搞爆破，炸開一段城墻。原本有部下建議用重炮對著城門打，用不了多久就能打爛。劉伯陽思量了一會就否決了。首先門洞只有那么大，就算把城門全打爛了，一次也只能投放那么多兵力，賊軍只要在那邊嚴(yán)陣以待，不付出巨大代價是殺不進去的。其次用炮彈砸門時，賊軍完全可以用亂石木頭等東西把門洞堵上，你把門打爛了也沒用。最關(guān)鍵的是劉伯陽覺得這樣破城場面不夠大，給高麗人留下的印象不深，劉伯陽要搞個大場面出來，讓高麗人永生難忘！
工兵、火槍兵、獵兵交替掩護，依次離去。被堵上的洞口外面只留下了三名勇士。他們躲在施工掩體平臺，舉著一個火把，等著命令。
軍官在拼命地吹響哨子，各兵種紛紛做出應(yīng)對，火槍兵全體蹲在地上，炮兵給火炮、彈藥等物資蓋上氈布，然后躲到了一邊?？吹竭@邊如此奇怪的舉動，旁邊的高麗將士們一臉詫異，你們這是腫么了？一個個就跟天下要打雷下暴雨一般。接著劉伯陽的軍令傳了下來，離得最近的全鎮(zhèn)永和李蠻陀各領(lǐng)三千精兵，集中在一處，候命待用，其余各部整頓兵馬器械，隨時從其它各面攻城。
一切準(zhǔn)備妥當(dāng)，劉伯陽一聲令下，一名軍官舉起了手里的紅旗。舉著火把的工兵點燃了引線，旁邊協(xié)助和監(jiān)視的兩名工兵看到引線正常地燃了一尺長，速度和火光都正常，三人互相點了點頭，沒有誰發(fā)令，三人就跟發(fā)了瘋一般，拼命地往后跑。五百米的距離很快就跑完了，三人沖進火槍兵陣營里，喘著粗氣，躲到了木柵欄后面。
又過了十幾息，開京城內(nèi)外不約而同地停止了說話，側(cè)耳傾聽，在詭異的安靜中，一個巨大的炸響如同是開天辟地的那聲巨響，震撼了整個開京。在數(shù)萬人的目瞪口呆中，一段城墻整個蹦了起來，然后化成了無數(shù)的碎石塵土向空中飛濺開，最遠(yuǎn)的飛過了整個開京城，飛到北面城墻外面去了。同時，所有的人都發(fā)現(xiàn)腳下的大地在顫抖，如同一條巨大的地龍在地底下翻滾。
早就等了叮囑的勤王軍官兵們強壓著心頭的恐懼，繼續(xù)站立在那里。開京城里不明就里的軍民則跟炸了窩的螞蟻，驚呼道：“現(xiàn)地龍了（地震），現(xiàn)地龍了！”四處慌逃。
足足過了一刻鐘，揚起的塵土才慢慢落下，眾人發(fā)現(xiàn)開京城一段四五十米的城墻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地的石礫泥土。勤王軍爆發(fā)出巨大的歡呼聲，固如金湯，牢不可破的開京被人撕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如同紙糊的一般。
在歡呼聲中，火槍團炮兵營的炮兵們拉動著五式野戰(zhàn)炮拼命地向缺口跑去。在城內(nèi)，巨大的爆炸讓聚集在城墻后面各街道里賊軍精銳死傷慘重。站在最前面的千余人全部倒下了，一半人被埋在泥土廢墟里，還有一半人消失不見了?？康媒牧硗馇в嗳?，有數(shù)百人倒在地上，嘴鼻流血，身上看不到任何傷痕，剩余的人則被沖擊波沖倒在地，被落石飛磚砸傷了不少。
其他的人被嚇傻了，但也有很快清醒過來的人，他們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這段城墻沒了，然后又吼又打地招呼著周圍的士兵。但是大部分人的耳朵被巨大的聲音震得嗡嗡響，聽不進半個字。神志也被爆炸奪去了，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任由軍官們推搡在一起，然后被鞭子木棍趕向了缺口處。
兩千多士兵慢慢聚集在缺口后面，嚴(yán)陣以待。塵埃已經(jīng)落定，可以清晰地看到缺口出現(xiàn)一排古怪的車子。
炮兵營的炮兵們把十門五式野戰(zhàn)炮推到了缺口處，幾乎是頂著賊軍的胸口，在他們惶恐不安的眼神點火。
葡萄彈呼嘯而出，最前面三十幾位賊軍士兵的上半身爆出一團血霧，然后消失不見了，后面的賊軍士兵有的腦袋被打爆了，有的胸口出現(xiàn)碗口大的洞，有的整個胳膊或腿被打飛了，有的肚子被打破了，腸子內(nèi)臟跟著血水一起滾落出來。數(shù)十人連聲音都沒有叫出來，直直地倒在地上，上百人慘叫著倒在地上，拼命地扭動掙扎。方圓數(shù)十米的地方，血流成河，滿地都是斷肢殘臂，內(nèi)臟碎肉。
賊軍士兵被這血腥慘烈的情景嚇傻了，不少人直接就吐了出來。炮兵們拉著火炮迅速退了下去，第二波炮兵又推著十門五式野戰(zhàn)炮沖了上來，對著還在震撼中的賊軍士兵們又開了一輪炮。數(shù)百粒葡萄彈又飛了出去，成一個扇面橫掃一切，數(shù)百人成了倒霉蛋，慘狀不比第一波人好到哪里去。這時，不少賊軍士兵才反應(yīng)過來，膽小的直接丟下兵器，拔腿就跑了。
炮兵拉著火炮又退下下來，這次沖上來的是使節(jié)護衛(wèi)隊，跟在后面的是李蠻陀和全鎮(zhèn)永兩人率領(lǐng)的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