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芷君已被送回家,她躺在床上沉沉睡去,睡意朦朧間好像看到母親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母親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開口說了些什么,她卻什么都沒聽見。
再次睜眼,母親已不在床邊,她起身去找,發(fā)現(xiàn)父親母親都不在家,他們?nèi)ツ睦锪耍?p> 阮沉嘉不知道妻子為何帶自己來到梨花戲園,白曼茹推開了戲園子的大門,映入眼簾的是他無比熟悉的戲臺,那年那個女子還在這戲臺子上綻放異彩。
“撥云霧見青天蒼蒼覆蓋,別夢回殘月圓花落花開?!?p> 一聲戲腔響起,阮沉嘉渾身發(fā)顫,是她,她終究是不甘。
“今日,我?guī)銇?,就是想讓我們?nèi)齻€有一個了結(jié)?!?p> 白曼茹地聲音緩緩響起,阮沉嘉轉(zhuǎn)眸,滿眼的不解疑惑,妻子為何會說出這番話?
“阮郎,是你?”
余清歡掩面,始終不敢直面阮沉嘉,恨了多年,再見時,仍舊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如今的不堪模樣,或許是還愛著。
“是我?!?p> 阮沉嘉望著戲臺上的她,心知她已非人,然依舊一步一步走上前,白曼茹的心跳猛地一漏,他對余清歡是還有情,若是如此,自己的付出,又算什么。
余清歡聽著阮沉嘉的腳步聲,不知是喜是憂,他到底對自己是愛還是恨?如果他知道當(dāng)年的真相,又當(dāng)如何?
“余清歡,你還真有臉面,做鬼都不放過我。”
阮沉嘉認(rèn)定余清歡是來報復(fù)自己的,自己當(dāng)年親手殺了她,她怎會無怨,可他不后悔殺了她,本就是她負(fù)自己在先。
余清歡徹底心灰意冷,她放下衣袖,抬眸望向阮沉嘉,道:“你當(dāng)真沒有悔意?”
“是你負(fù)我在先,我如此對你,亦是你的報應(yīng)?!?p> “阮郎,你從未信我,即使我清清白白,那些流言早就在你心里扎了根吧?!?p> 阮沉嘉沒有答話,算是默認(rèn),當(dāng)年的流言蜚語讓他對余清歡早就失望透頂。
“你該死心了吧,我們已是夫妻,你又何苦來破壞我辛辛苦苦營造的家?”
白曼茹再次開口,字字誅心。
余清歡斜眼瞪向白曼茹,若不是這個女人,她和阮沉嘉怎會走到這一步,她要殺了白曼茹,以此泄恨。
阮沉嘉看出了余清歡的意圖,跑回去,將白曼茹護(hù)在身后,他與白曼茹十指相扣,深深刺了余清歡的眼。
“你可知,你我走到這一步,全拜她所賜嗎?”
“我不知,你鬼話連篇,我同曼茹認(rèn)識是于你之后,她怎會知這些事?”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p> 白曼茹深情的看著阮沉嘉,阮沉嘉在危難之際護(hù)著她,她已心滿意足,證明這些年她沒有白付出,他的心里是有自己的。
余清歡突然大笑起來,原是她錯了,一開始就錯了,阮沉嘉的神情沒有慌亂緊張,說明阮沉嘉對當(dāng)年的事情心知肚明,她的清白,她的名聲,只不過是阮沉嘉成功路上的踏腳石。
“曼茹,無論你做什么,我都是信你的。”
“白曼茹,你自認(rèn)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到頭來也不過是別人路上的踏腳石,其實我們都一樣?!?p> 余清歡地一番話,白曼茹沒有放在心上,反之她以為余清歡是見不得她和阮沉嘉恩愛如初,以至于錯過了阮沉嘉眼底的冰冷。
“余清歡,我們已是過去,你也不是尋常人了,還是走你該走的路,何苦還要逗留在人間呢?”
阮沉嘉眼底的冰冷轉(zhuǎn)瞬即逝,他看似苦口婆心地勸說曾經(jīng)的愛人,實則心思百轉(zhuǎn),不動聲色的在一人一鬼間周旋。
“好啊,我只有一個心愿未了,就是希望阮郎能再為我寫一篇戲文。”
“我已寫不出戲文了?!?p> 阮沉嘉說罷,便帶著白曼茹離開了梨花戲園,徒留余清歡一只鬼在戲臺立著,他竟寫不出戲文來了,這是為何?
阮芷君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他們一家遭鬼復(fù)仇,當(dāng)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她堅信唯有查出真相,才能換一家安寧,卻不曾想之后那真相引出的一系列悲劇,當(dāng)然這是后話。
“阮小姐?!?p> 是他?
阮芷君迫不及待的轉(zhuǎn)身,豈料出了丑事,被自己絆倒,幸好她心心念念的人接住了她。
“謝謝。”
憬淮搖搖頭,待阮芷君站好,才放手,阮芷君拼命壓抑住心里的喜悅,但她看著憬淮總是不由自主的傻笑,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
“笑什么?”
“沒什么,只是覺得自己不太適合穿皮鞋?!?p> 阮芷君把自己的險些摔倒怪在鞋子上,憬淮露出笑容,寵溺的摸了摸她的發(fā),緊接著握住了她的手。
“我拉著你,就不會摔倒了?!?p> 阮芷君的臉蛋都紅透了,還發(fā)燙,她覺得自己都快熟了,她很清楚她是喜歡上憬淮哥哥了。
“憬淮哥哥,你有喜歡的人嗎?”
憬淮頓了頓,盯著阮芷君有些出神,良久才點了點頭,阮芷君的心下有些不舒服,她賭氣想掙開憬淮的手,一時再次險些摔倒,憬淮直接將阮芷君摟進(jìn)懷中。
“憬淮哥哥,你喜歡的人是什么樣的???”
“你這樣的。”
阮芷君又高興起來,在她聽來的意思,就是她還有機會,既然如此她可要好好努力才是,定要成為憬淮哥哥喜歡的人的模樣。
衛(wèi)晞和永玨不遠(yuǎn)處看到此情此景,永玨一副愁云慘霧的模樣,負(fù)手道:“女人還真善變啊?!毙l(wèi)晞笑笑沒說話,他拍了拍永玨的肩,走了。
梨花戲園
余清歡唱著獨角戲,臺下沒有聽眾,她唱著唱著,不再唱下去,終是等到了,真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你唱的很好?!?p> “是你,那個年輕人的仆人。”
余清歡識得衛(wèi)晞,就是不知衛(wèi)晞此時來這里做什么,她自認(rèn)和衛(wèi)晞并不熟。
“我有一心愛女子,與你何其相似,曾等我多年,終在見我后投胎轉(zhuǎn)世,你們二人還真像,可是你不是她。”
第一次見到余清歡時,衛(wèi)晞就發(fā)覺余清歡和云裳裳容貌相像,只是性情大相徑庭,他肯定余清歡便是云裳裳轉(zhuǎn)世。
余清歡望著衛(wèi)晞,燦然一笑,不過又是一個癡情人,她慢慢道:“她既已轉(zhuǎn)世輪回,便是忘了你,還是放下吧,說不定她已是別家婦,或是移情別人,又或是投胎成男的,誰也說不準(zhǔn)?!?p> “是啊,誰也說不準(zhǔn),她每世都是執(zhí)著的,總錯付良人,我想讓她好好的,別再受傷。”
衛(wèi)晞一想到她今世錯付良人,還無辜枉死,心就隱隱作痛,望她再投胎,不要愛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