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亂世里,上海果真是一個好地方,即使魚龍混雜也依舊燈火繁華。
霞飛路七號,這是一座四層的小洋樓,房東是一位地地道道的上海女人,大家都喊她羅太太,許是沒見過哪個男子同憬淮這般俊俏的,羅太太引著三人時,頻頻側(cè)目偷望憬淮,憬淮無奈,只能裝作看不見,憬淮一行租的是三樓的312房,羅太太上樓的時候沒少說自家房子的好話,無可厚非,她的做法在情理之中。
“謝謝羅太太,之后的,就由我們自己熟悉熟悉就好了?!?p> 衛(wèi)晞感覺自家公子保不齊下一秒就會凍死這位過于熱情的羅太太,還是先送走羅太太為好。
“憬先生,儂有什么問題就來找我,我就在下面住著?!?p> 憬淮沒有理會,衛(wèi)晞和永玨笑著點點頭,客客氣氣的把羅太太給請走了,緊接著關(guān)上門,永玨其實沒明白過來那個“儂”是什么意思。
不久門外響起了一兩句上海話,關(guān)于內(nèi)容,衛(wèi)晞二人是一個字都沒聽懂。
“嘖嘖,男人不在屋,就開始軋姘頭(搞婚外情),死格格(死不悔改)?!?p> “關(guān)儂啥事體(關(guān)你什么事),冊那,儂以為儂撒擰?。阋詾槟闶钦l?。?,錯氣(討厭)!”
“儂自己伐尼伐三(你自己不正經(jīng)),還說寧切自八答(還說人胡謅)?!?p> “吃生活(討打)?!?p> 應(yīng)該是羅太太和另一位房客在閑聊,反正也聽不出來在說什么。
憬淮突然開口道:“這里有些奇怪?!?p> 衛(wèi)晞永玨對視一眼,施展意念發(fā)覺附近有一只厲鬼,這厲鬼似乎有些不同尋常,比起之前遇到的都不一樣,看起來又是有一段不可不說的冤案呀。
到天剛黑的時間段,除了樓下的打麻將地聲音外,門鈴響起來了,永玨朝窗外看了一眼,他驚嘆了一句:“好美啊?!毙l(wèi)晞不知道他在說什么,也看了一眼樓下,樓下按門鈴的看起來是一個官太太,的確美貌,身上還有種與生俱來的氣質(zhì),這么晚了,一個官太太來這里做什么?
“來了來了~”
羅太太話音未落,之后樓上的人聽見了開門地聲音。
“呦,林太太又來看朋友啊?!?p> 那位林太太沒有回應(yīng),但聽那話,羅太太是認識這位晚上來看朋友的林太太。
良久沒了動靜,羅太太繼續(xù)打麻將去了,而林太太不知去向,按理來說應(yīng)能聽到林太太的腳步聲,正疑惑間,一陣急促地腳步聲傳來,那腳步聲慢慢逼近312房,接著停下,敲了敲門,也沒聽見別的聲音,林太太進去了,衛(wèi)晞很清楚這里便是312房,林太太并沒有進來,她極有可能進了隔壁或者對面的屋子。
310房
林太太一轉(zhuǎn)身便看到一張面目盡毀的臉,嚇了一跳,往后連退兩步。
“大嫂,難為你還記得今日是什么日子。”
“原來是三弟啊,你嚇死我了?!?p> “大嫂放心,就是不看在大哥的面子,也要給二哥一個面子?!?p> 林太太聞言轉(zhuǎn)頭深情凝望著遺照里的人。
“別再用這種眼神看他了,他就是因為你這個眼神才死的?!?p> “三弟,我知道你和阿辭都不會原諒我的。”
“林太太,請你自重,你已是林先生的妻子,我和二哥在這里安安靜靜的,過得挺好,望你以后不要再來叨擾,畢竟我是不愿見到你們的,我想二哥也不愿再見你?!?p> 林太太閉上眼睛,流下了一滴晶瑩的淚水。
“我懂的,以后不會再來?!?p> 衛(wèi)晞他們聽到林太太又出來,離開了,這么快就出來了?
下面一輛洋汽車已經(jīng)等候在很久,林太太進了車里,旁邊的男人正在低頭看今日的報紙,聽到開車門地聲音后,示意司機發(fā)動車子回去。
“靜姝,我們已是夫妻,這些事沒有什么好隱瞞的,再說阿辭和小崧我們都是兄弟,是自家人,你去看他們,不必偷偷摸摸的。”
“我這不是怕你生氣嘛,如今你和他們鬧得這般僵。”
林先生面上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依他看來是自己的妻子心里還有賀辭吧,他早早的就看清方靜姝這個女人,也只有賀辭那個傻子才會對這種女人癡情一片。
“宗耀,我知你心里所想,也知你當初娶我的目的,但我真的想和你好好過日子。”
“傻瓜,我怎會不要你,我信你?!?p> 過了幾日,憬淮帶著衛(wèi)晞永玨出來逛逛大上海,永玨看著遠遠走在前面的憬淮,低聲跟衛(wèi)晞道:“唉,咱們公子當時沒去送人家,卻也沒跟人家說清楚,這茫茫人海,怎么找人家啊?!薄澳阈⌒墓恿P你,不過…白家應(yīng)該算大戶人家,咱們不能在這兒晃,要去富人區(qū)幾率才大?!眱蓚€人在后面悄悄的打趣憬淮,誰都看的出來憬淮來上海是為了尋找那位陵江的阮小姐。
憬淮聽得見那兩個在后面地話,懶得搭理他們。
“憬淮哥哥?!?p> “這都能碰見?”
永玨瞪大了眼睛,怎么自家公子隨便一逛就能遇見他想見的人呢,那個正纏著憬淮的女孩兒不是阮芷君還能是誰!
“憬淮哥哥,原來你也來上海了。”
阮芷君心下歡喜,原來憬淮當初沒在陵江送自己,是因為他也悄悄的來上海了,他能來上海就好,之前的所有陰霾都一掃而空。
這時,昨天夜里來接林太太的那輛洋汽車停在了一家旗袍店門口,從里面下來一個身姿挺拔,里面穿著西裝,外面披著灰色大衣,頭戴一頂黑色帽子,手里夾著雪茄的男人,衛(wèi)晞上前小雞啄米式地戳了戳阮芷君的肩,問道:“阮小姐,你認識他嗎?”“認識啊,上海誰不認識他,他可是上海商會的副會長林宗耀,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副會長,我外祖父說他這個人呀心狠手辣,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不僅搶了自己拜把兄弟的妻子,他的兩個拜把兄弟,一個被他逼死,一個被他用大火燒的面目全非,總之這個人不能結(jié)交。”
這下子全明白了,昨天那個林太太其實是林宗耀拜把子兄弟的妻子。
“咦?”
永玨看到林宗耀出來時攬著一個女子,那女子并不是林太太,他心中對林宗耀更加鄙夷。
“有時候一件事情往往不能只看表面。”
憬淮似是預知到了什么,跟他們?nèi)齻€神秘莫測地說道。
霞飛路七號310房
早已面目全非,整張臉看起來很嚇人的薛崧河呆呆的看著遺像里的賀辭,說著一些莫名其妙地話:“阿辭,我們都沒想到最后的贏家會是他!”
最后,我們都輸給了那個永遠都不起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