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藝術家
端午節(jié)快到了，公司采購來好多精裝的粽子，同事們都忙著聯(lián)系客戶送粽子，羅宇霜能想起的只有兩個客戶，她也就一共兩個客戶，一個是去年投資三十萬的姜阿姨，一個是自己撿到傳單后找上門的叔叔，叔叔囑咐過，沒事不要聯(lián)系他，那送粽子算不算個事兒呢？她做了很久思想斗爭，打通了叔叔的電話。
“喂，哪位？”叔叔用上?？谝魡?。
她說：“是我啊，小羅。”
“哪個小羅，不認識?！?p> “就……”
“嘀……”
怎么不等人說完就掛了，她嘆了口氣編輯了條短信發(fā)過去，介紹了自己，也解釋了是送粽子，可一直沒收到回復。好在姜阿姨同意上門。
她提前做了很多功課，如何給姜阿姨提讓她幫自己介紹些客戶，可千算萬算，等她提了一盒粽子還有一些水果站去到她家時，發(fā)現(xiàn)還有一個叔叔在，想必是她老公。
“叔叔好。”她比第一次還緊張，叔叔閉目坐在按摩椅上沒回答她。
“小羅，以后來就來，別帶東西，你看我這還有好些粽子呢。”姜阿姨指了指廚房的地上，確實不少粽子，一些包裝還印著公司名，想必姜阿姨接觸了不少業(yè)務員。
姜阿姨老公依然閉目養(yǎng)神，或是享受按摩椅，他不敢打擾。聽姜阿姨說她老公是退休的心理學專家，雖然他閉著眼，總感覺有雙眼睛時刻盯著自己。
“謝謝阿姨上次那些書，我都看完了?！绷_宇霜實在不知說什么，如果只有她和姜阿姨倆人，她只要聽姜阿姨家長里短就好，可問題是還有個嚴肅的叔叔在。
“我還畫了一副畫?！彼蜷_手機讓阿姨看她那張畫的照片，以證明自己那些書都看過。
姜阿姨叫叔叔，用上海話說：“儂看看小姑娘畫的?！?p> 她知道叔叔是專業(yè)懂畫的，心咯噔跳咯噔的跳，紅著臉說：“瞎畫的，我第一次畫。”她恨不得從姜阿姨手中奪回手機。
叔叔在手機送到眼前的時候，微微開了下眼，又閉上，從嘴里吐絲似的說：“畫畫可沒那么簡單?！彼⑽丛u論自己的畫。
羅宇霜拿回手機說：“我沒打算靠畫畫謀生。這水平也謀不了生，就畫著玩?！?p> 姜阿姨讓她再多挑些書回去，她可不想讓別人誤以為自己是來要書的，擺手推脫說自己已經(jīng)買了一套。
叔叔從窗旁的按摩椅起來，看了一眼她，問：“你們有什么安全的投資項目嗎？”
羅宇霜愣了愣，把項目詳細介紹了一遍，難帶叔叔又要投？
“資金能保證安全嗎？”叔叔用一種咄咄的眼神望著她，像似能把她望穿一樣。她摸了摸頭，“我不敢保證，投資嘛肯定有風險。但你放心……”她把風險控制著重講了講。
姜阿姨又給她削了個蘋果遞過來，她雙手去接，連聲說著謝謝。
叔叔沒理她，踱步去書房了，客廳突然像涌進很多氧氣，她的呼吸終于均勻順暢，開始聽姜阿姨說最近買的幾只股票。她不懂股票，只是聽公司培訓和同事聊天聽到過一些詞語，但阿姨則像個專家似的，給她講。
她始終不知怎么去引導阿姨介紹些客戶給她，再看著廚房門口那堆貼著同行公司logo的粽子，她把話一直往肚子里咽。
坐了一會兒，姜阿姨又問她喝什么，她說：“我不渴，不用客氣阿姨。”說著站起來準備走，她去書房門口和叔叔打招呼的時候，他正拿著毛筆字在白紙上寫著，抬頭看了一眼她說：“你這女孩心思重，適合搞藝術。”
“我哪有藝術家的命?！彼α诵?，出門后一直捉摸著這句話，既然叔叔是退休的心理醫(yī)生，年輕時又學過畫，那他的話肯定不是隨便說說，到底什么是藝術？自己真的有這個命參與嗎？拿畫畫來說，她從沒正經(jīng)的學過，根本就沒法和那些四五歲就拿畫筆的孩子競爭，她已經(jīng)二十了，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還是努力賺錢更務實些。
晚上想約楚晨去江邊走走，楚晨說加班，馬慧又和她那些大學同學在一起，叫她也去，她可不想在淮北口音里鶴立雞群，說有事推脫了，這時微信有人發(fā)來消息，是包麗娜，她問：“忙不忙？”
羅宇霜沉吟了會兒，說：“不忙?！焙镁脹]聯(lián)系的人，找她什么事呢？還是突然想她這個不值一提的發(fā)單小妹了？最后一次見包麗娜是去年在路邊，自己發(fā)著傳單，她穿著妖嬈挽著一個中年男人的胳膊。
包麗娜發(fā)了個地址，是徐家匯一個商場的星巴克，很遠，不過她毫不猶豫鉆進了地鐵站。
星巴克里，包麗娜穿著一條黑裙子，里面吊帶裙，外邊漁網(wǎng)似的披肩，LV包包冠冕堂皇的放在桌上，雪一樣白的肌膚，即使不施脂粉也動人心魄。腳上依然踩著雙恨天高，彌補她只有159的身高。
羅宇霜咧著嘴沖兩杯咖啡對面的包麗娜傻笑：“好久不見，又漂亮了?！?p> “你也是，皮膚也比以前好了?！?p> 羅宇霜摸了摸臉，“只要不在街上發(fā)單暴曬，我就還算個女的?！闭f完又一笑，她瞥見包麗娜眉間的郁色，看來找她應該是大吐苦水。
“最近怎么樣？金融好做嗎？聽說不少做這個行業(yè)的都發(fā)財了?！?p> “發(fā)財?shù)氖莻€別的，沒聽過一句話，這一行業(yè)務員比客戶還多?！?p> 包麗娜極其不自然的笑了笑，喝了口咖啡，問：“張寧最近怎么樣？”
“張寧……早就不聯(lián)系了?！?p> “你們分手了？”
羅宇霜沉吟了會兒說：“我們或許從沒真正在一起過，也談不上分手?！?p> “你是說你們沒睡過？”包麗娜明顯激動，此話把羅宇霜倒嚇一跳，看了看周圍，幸好沒人聽見，臉熱熱的說：“說什么呢，什么睡不睡?！?p> 包麗娜自知反應過度，鎮(zhèn)定了下來，“那你這戀愛談的為了啥？”
“我們真的不算什么戀愛，手都沒怎么拉過，我們累計見面加起來一只手都能數(shù)過來?！?p> 包麗娜眼里閃出一道顫光，隨后嘆息，“你是幸運的，好在你們沒真正的在一起。”
“你怎么了？什么意思？”羅宇霜眨著眼，一副天真，但心里知道她從一開始話里就藏著話。
“實話跟你說吧，我和張寧好過一段時間……”
“然后呢？”羅宇霜佩服自己此時的鎮(zhèn)靜，像個局外人，包麗娜見她沒什么過激反應繼續(xù)說：“張寧就是個江湖騙子?！?p> 羅宇霜喝了口咖啡，讓自己冷靜。
“她有沒有問你借過錢？”
羅宇霜點點頭，“后來還了，還了之后再沒聯(lián)系過?！彼龥]有提他借了錢消失，也沒有提后來消失再出現(xiàn)，再借錢的事，那樣顯的自己是個傻子，此刻的心情更多是僥幸，知道包麗娜肯定經(jīng)歷了些事情。
包麗娜兩只手在桌面上捏著，像似下了很大的決心，說：“都告訴你吧，我被張寧騙了兩萬，還是我從信用卡里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