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者,音之所由生也,其本在人心感于物也。
早在上古時代,音樂便已經(jīng)誕生,故而《呂氏春秋》有言:“音樂之所由來者遠矣。”
三皇五帝時,詩、舞、樂皆稱為樂。
傳說中,伊耆氏部族每年年終都要舉行蠟祭,唱《蠟辭》。
“土返其宅,水歸其壑,昆蟲毋作,草木歸其澤?!?p> 禹傳位于子啟后,夏由此立,音樂也進一步發(fā)展。
開始由瞽(gǔ)①和巫,專職掌管音樂。
至商,巫風(fēng)盛行,一度能參定國家大事。
周滅商后,周公為“以六樂防萬民之情,而教之和”而制定了一套等級十分嚴格的禮樂制度。
天子用八佾,諸侯用六佾,大夫四佾,士二佾。
佾為樂舞隊列,一隊八人。
且天子四面鐘磬,諸侯三面鐘磬,卿和大夫兩面鐘磬,士則是一面。
以如此鮮明的差別,來明尊卑上下。
并建立了龐大的宮廷音樂機構(gòu)——大司樂,下轄大師、小師、典同、典庸器以及各種樂師和樂官、樂工,并把宮廷樂舞分為六代樂舞、小舞、頌樂、雅樂、房中樂、四夷之樂等。
兩周之間,名家輩出。
既有“撫節(jié)悲歌,聲振林木,響遏行云”的秦青,也有使“一里老幼悲愁,垂涕相對,日不食”的韓娥,還有“復(fù)為慷慨羽聲,士皆瞋目,發(fā)盡上指冠”的高漸離,更有為知音子期而摔琴的伯牙。
如此恢弘盛況之下,孔子在齊國聞《大韶》后而三月而不知肉味,也就不足為奇了。
秦滅六國后焚書坑儒,又在楚漢之爭中一世而終。
天下一時瘡痍彌目,百廢待興。
便連高祖出行都不能具鈞駟,而將相或乘牛車。
雖沿秦制設(shè)樂府,然再難恢復(fù)昔日盛景。
鐘磬之樂被笙簫琴瑟絲竹之樂取而代之,音樂的功用也漸漸從教化等級演變成了娛樂身心。
不少儒者為此晝慨宵悲,滿臉地痛心疾首,口口聲聲的禮樂崩壞。
阿嬌卻不覺得是什么壞事,依她看來,是人制樂,又不是樂制人。
那么用作消遣又如何呢?怎么就墮落不堪了?
她被幽禁在漢宮中后,時常會在天氣晴好的午后,晃晃悠悠地飄到高枝之上。
唱地正歡的鳥兒們,并不知道身邊多了個鬼,仍是唱地不亦樂乎。
阿嬌便一面仰頭望著藍天白云,一面享受著鳥兒們的婉轉(zhuǎn)歌喉。
還是這樣好。
單單純純地就是唱歌而已。
若不然按他們的想法,只怕還得在鳥兒們中分出個三六九等來。
然后高級的才能放肆高歌,而低級的要是張了嘴,那就會使族群毀滅?
好吧。
她承認,她這是歪理邪說。
畢竟那些儒者們說地頭頭是道,一副很有道理的樣子,若叫她去反駁,想必是辯不過他們的。
但阿嬌真的覺得,人為什么要活地那么累那么復(fù)雜呢?
聽音樂都能衍生出這么多條條框框來。
她想習(xí)樂,便只是想能自由自在地直抒胸臆。
僅此而已。
所以,她的目標就是學(xué)精一門樂器。
那么,新的問題又來了,學(xué)什么好呢?
一束星
①、瞽:古時指盲者,后因以盲者為樂官,便為樂官的代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