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韓大富繼續(xù)問道:“兩位大俠不知家在何處,晚輩回程定當(dāng)略備薄禮登門拜訪謝恩。”
左邊那人搖頭道:“我們不要薄禮,要厚禮。”
韓大富隨口問道:“不知什么樣的禮才算得上厚禮?”
左邊那人指著他身后的押鏢隊(duì)伍,朗聲說道:“你們這次押的鏢勉強(qiáng)算得上厚禮。全部留下就放你們一條生路,否則……哈哈哈!”
韓大富微怒,正欲開口說話,卻見從其身后穿出一匹馬,馬上之人身形高大,年近五十,正是其父韓震天。韓震天抱拳行禮說道:“在下韓震天,未請教兩位英雄大名?”韓大富見父親從隊(duì)伍后面趕到前頭來,頓時(shí)放心許多,便在一旁靜靜的不說話。
左邊那人說道:“正主終于露面,老子還以為就派一個(gè)娃兒出來押鏢。你知不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
韓震天道:“韓某雖然走鏢二三十年,但這還是頭一回進(jìn)入蜀地,確實(shí)不知此處寶地是何方?!痹瓉恚ㄊ裰畠?nèi)自宋亡以來人煙稀少,常年非旱即澇,往來經(jīng)商之人極少,因此也沒有什么鏢局生意往來蜀地。更何況窮困之地強(qiáng)盜卻多,也沒有生意人愿意進(jìn)出蜀地。而此次之鏢,因受施州指揮使之托押運(yùn)往成都,一來礙于情面,二來也是因?yàn)槭┲葜笓]使給的鏢銀確實(shí)不少,韓震天這才接下來。至于押運(yùn)之物,韓震天曾聽施州指揮使言道,乃朝廷緊急征繳用于對付東北后金作亂之軍餉等物。
左邊那人冷笑道:“那老子現(xiàn)在就告訴你,這位乃閃電虎王德秀,王家排行老二?!敝钢砼杂疫吥侨苏f著,接著又指著自己說道:“老子就是笑面虎王德賢,排行老三。行走江湖這么多年,可曾聽說過咱們兄弟的名號么?”
韓震天略微思索,喃喃道:“韓某曾聽聞蜀東有五虎十三狼盤踞入蜀之道,不知與兩位英雄是何關(guān)系?”韓震天雖然從未入蜀押鏢,但蜀地的江湖故事多少曾傳出蜀地而為蜀山之外的江湖人所耳聞。
王德賢立即對著韓震天豎起拇指,笑道:“韓總舵主果然是老江湖,居然連咱們五兄弟的名號也知曉,了不起,了不起!”說完,竟“哈哈哈”大笑起來。王德秀則一臉陰沉在旁不語。
韓震天心中震驚,卻面不露色,輕描淡寫道:“請恕韓某眼拙,竟然一時(shí)沒有認(rèn)出兩位英雄。韓某早已耳聞五虎的威名,今日相見,果然不同凡響?!?p> 王德賢笑道:“五虎齊出當(dāng)然不同凡響,這個(gè)江湖人皆知,也沒什么好吹噓的。但沒想到二虎出現(xiàn)都能嚇得堂堂震天鏢局總舵主假裝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可見咱五虎十三狼確實(shí)不是浪得虛名的。韓總舵主,你在想著怎么從這條路上過去,是也不是?”
韓震天淡淡的說道:“韓某押鏢進(jìn)入蜀地,自然是想著怎么一路順利的把鏢送到成都。要知道都指揮使還在等著這批稅賦上繳朝廷,如若耽誤時(shí)日或出什么岔子,我想誰也得不到好果子吃。”他說的在理,想以此打消對方劫鏢的念頭。
王德秀卻怒道:“廢話少說,老子不管是誰的鏢,路過五虎十三狼的地盤,就得留下,這是規(guī)矩,哪怕是皇帝老子的鏢都跑不脫!”
韓大富年輕氣盛,再也按捺不住,怒道:“口氣可不小,憑你們兩個(gè)就想劫鏢?也不去問問,誰敢動震天鏢局的鏢?”他也說的沒錯(cuò),韓震天雖然算不上武功高強(qiáng),但韓家世代押鏢,樂善好施,從不與人結(jié)怨,江湖上交友極廣。因此,震天鏢局行走江湖,所押之鏢還真沒人劫過。不過,那是因?yàn)轫n大富不知道“五虎十三狼”的威名、也沒有進(jìn)入過蜀山而已,他才說出口氣如此之大的話。
王德秀一聽,大怒,就要發(fā)作,卻被王德賢一把壓住刀柄。王德賢說道:“韓總舵主,這小子可是令郎?好大的口氣,這叫五虎十三狼如何下臺?”
韓震天道:“犬子乃后輩小子,何必和他一般見識?還望兩位英雄高臺貴手,此時(shí)囊中無余糧,回程之時(shí)韓某必定備上厚禮登門道謝?!?p> 王德賢冷笑著說道:“韓總舵主如此不識相,那也怪不得我等。兩條路,要命還是要鏢,現(xiàn)在就選吧。呵呵,如果要鏢,恐怕到最后命鏢兩空。”
韓震天蹙眉道:“震天鏢局向來把在江湖上遇見的所有人當(dāng)成朋友,對朋友一向禮數(shù)厚待有加。但對于不把震天鏢局當(dāng)成朋友的人,震天鏢局也從來不害怕多幾個(gè)敵人?!彼蛔忠痪湔f得再清楚不過。
王德賢松開壓著的刀柄,王德秀大喝一聲,凌空躍起,飄向韓震天。在空中“唰”一聲拔出寶刀,叫道:“要你們曉得五虎十三狼的厲害!”說話之際,舉刀劈向韓震天的頭頂。王德賢則一聲虎嘯,響徹山谷。
韓震天早有準(zhǔn)備,掄起大刀劈向?qū)Ψ?。但聽“?dāng)”一聲巨響,王德秀手中的寶刀與韓震天的大刀相碰。韓震天被震得虎口發(fā)麻,大刀差點(diǎn)脫手飛出,馬也跟著一聲低鳴“噔噔”后退兩步。王德秀落地之后又再高高躍起,一刀劈向馬頭。韓震天知道對方武功遠(yuǎn)在自己之上,生怕跟隨自己多年的寶馬受傷,急忙雙腿夾著馬肚后退兩步,避開對方的刀鋒。
韓大富環(huán)顧四周,高山聳立在北,南面是一條深溝,只有一條路橫貫東西。然而這條路最多只能容下兩匹馬并行。他本想呼喚更多的鏢師沖上前來解困,但卻因道路狹窄只能自己和父親并肩作戰(zhàn)。當(dāng)下,他不再猶豫,大喝一聲,掄起大刀劈向正挺刀刺向父親所乘馬之頭的王德秀。
王德秀看也不看,聽風(fēng)辯位,揮刀迎上韓大富的大刀。但聽“當(dāng)”一聲,韓大富驚呼一聲,手中的大刀脫手飛出,掉進(jìn)深溝里不見蹤影,連刀落地的回音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