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沒幾步,楚虞停下了。她這個人格做不到這么絕情。如果丟下海噠不管,她可能這輩子都走不出心里的坎。她已經(jīng)害了這么多人為她死了,她不能再害了海噠。
可是這件事本來就跟海噠沒什么關(guān)系,海噠就算被抓住,他們問不出什么也會把他放了吧?那樣不是正合了自己的意思,讓他離開自己了。
楚虞站在原地不知該回去找海噠還是該獨自逃命。
“楚虞————”身后有人喊她!
轉(zhuǎn)頭她看到海噠邊朝她跑邊沖她揮手。
“快離開———”他的樣子很是著急。
【快離開!??!】
忽然他的樣子和一個人影重合了。
記憶里也是對著她喊快離開,這是這么著急。
「砰—————」一聲槍響,海噠身后有人朝楚虞開了一槍。
子彈擦著楚虞的耳邊過去,她瞬間耳鳴。
“瘋了嗎————為什么去掉消音器————”李無趕來按住開槍的人。他怕響動太大招來一些游客。
海噠嚇得站在原地不敢再動,楚虞蹲下捂住了耳朵。十幾號人跑來把他們團團圍住。
李無讓后面的人過去,“抓住他們————”
海噠沒想到楚虞竟然會等他。但此時此刻他沒心情想別的。李無上去把楚虞拽起來,他說了些什么楚虞沒聽見,她的手被李無反手扣在身后。海噠這邊也有人扣住了他。
“別掙扎了,你們已經(jīng)不能再脫離控制了。”抓住海噠的人說。他一瞥過去看到抓他的那個人腰間有槍。
“我說你————”那人看海噠的眼神不對——————
果然下一秒,海噠一個反手擒拿,順手奪了他的槍,“都別動——————”
他勒住那人的脖子威脅其他人。
“海噠你瘋了————冷靜————”
「砰——————」海噠打出一槍,擦著李無的耳朵過去。
“啊啊啊啊——————”李無顱內(nèi)轟鳴,“你丫神經(jīng)病吧————”一旁的人怕海噠做出什么過激行為,皆往后退了幾步。
“楚虞過來————”海噠沖楚虞喊。
楚虞不顧耳鳴,小跑著過去。
海噠又用槍指著李無,“你,快點把車開過來————”
“你殺了我吧——————”李無高舉雙手,“我為了正義而死,心甘情愿!”他倒是中二得像大義凌然一樣。
“上車——————”身后有人喊道。他身后竟然開來一輛灰色SUV。
海噠此時想都沒想,挾持著手里的人,帶著楚虞退上了身后的車。因為他手里有人質(zhì),所以其他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退到車邊之后,海噠開了一槍,子彈擦過了人質(zhì)的腳,他痛苦倒地?!吧宪嚒焙}上了車,楚虞也跟著上了車。
后面的人連忙去開車追他們。
“你是......”楚虞定睛一看,竟然是在餐廳讓她逃走的人。
中年人對二人說:“現(xiàn)在我來不及解釋這么多了,只能告訴你們,一定要去逃到精神病院才能知道真相。”
“你是哪一邊的人?是黑社會的人,還是要抓我們回基地的人?”楚虞問。
“我只能告訴你,我是想幫你接近真相的人?!蹦侨苏f罷,把車停在了路邊?!艾F(xiàn)在你們自己走吧?!彼鲃菀萝?。
“不用——————”海噠好像對他很抵觸,“我們自己會走,我們也誰都不會相信————”
“哎,你別沖動————”
海噠不顧中年男人的阻攔,拉住楚虞就從車上跑下來,楚虞扭頭看了中年男人一眼,“可是他救了我們啊......”
海噠沒接話,拉著她跑進了一旁的樹林中,“咱們自己也能到?!彼咽謽寗e在腰后。“走,找到溪水的流向順著河的上游走就能找到,我已經(jīng)查過了。”他現(xiàn)在不會把楚虞交給任何人。
他的樣子看起來很生氣,楚虞也不敢多說什么,只能跟著他走?!昂}哥哥,為什么你會用槍你不告訴我呢?”
“我......我其實在大學(xué)里是學(xué)過射擊,只是沒實踐過,所以也不算會?!彼咴谇懊?,撥開密葉,聽到水聲?!罢业搅恕!彼莞嫌巫?。
“你覺得那個人到底是誰?”楚虞問海噠。海噠冷哼一聲,“不管是誰,反正不能再開別人給我們的車了。我是明白過來了,李銘紳為什么能找到我們,就是因為車上可能有他們安裝的定位吧?!彼谏砗笊焓郑萆先ダ∷?。
“海噠哥哥,李無哥哥真的是壞人嗎?”楚虞小聲問,“我還覺得他對我不錯呢?!?p> “楚虞。”海噠這會兒的精神面臨崩潰,他極力用平和的語氣對楚虞說話,“這個世界上除了你父母以外,沒有人會無緣無語對你好。李無本來接近你就是有目的的,可能他是明秀場那邊的人,不然為什么唱得這么難聽還能一直晉級?!?p> “那你呢?”楚虞看著海噠的背影問。海噠的背很寬,腦后的頭發(fā)被推平了,看著背影就莫名讓楚虞覺得很可靠。“海噠哥哥為什么對我這么好呀?”她清楚地問了一遍。
海噠和她握在一起的手緊了一下?!拔矣X得就此放開你,任由你是死是活的話我的良心上會過不去?!彼曇舻土嗽S多。
兩人踏過枯葉,發(fā)出“沙沙”的聲音。
“這樣啊?!背莸皖^,故作輕松的語氣。還好他不喜歡自己。
海噠忍住想回頭看她的欲望。大家都是故作聰明的傻瓜,說一些故作聰明的謊話。喜歡這種東XZ得再深也會從縫隙里透出光,露出馬腳。
無非就是你裝傻,我不說。
夕陽西下,整片島嶼都染上了黃昏色。兩人已經(jīng)走出了有人煙的旅游區(qū),走到了樹林深處。
楚虞清清嗓子,“海噠哥哥我渴了。我們先停一下吧?!?p> “啊......”海噠低頭看了看溪水,又四處看了看。“哎,那里————”他拉著楚虞走到了一處雨后積水的水洼處,“這個可以放心喝的?!?p> “?。繛槭裁床缓认??”楚虞蹲下問。
海噠說:“其實在野外喝雨水才是最安全的,因為你不知道這里的上游會有什么東西污染水源,喝進去可能會要了命。雨水可能會不干凈,但不會要命?!背荨芭丁绷艘宦?,低頭把雨水上面的污漬吹掉,捧了一捧水喝了幾口。
“海噠哥哥你也喝一點吧?!背萁o他捧了一捧水,遞到他面前。
“嗯,我自己來......”海噠有些難為情?!昂}哥哥你的手上還有傷,別感染了?!背莅阉f到他嘴邊。海噠低頭喝了幾口,一股灰塵和泥土混合的味道,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謝謝你了,走吧?!焙}拉著楚虞接著走,風(fēng)穿樹林,楚虞打了個噴嚏。她的外套還在招待所,身上就穿了一件衛(wèi)衣。
下一刻海噠的飛行夾克就搭到了她頭上,“穿上,別感冒了。”
楚虞連連搖頭,“不行,那你怎么辦?”
“我是男人,有抵抗力的?!焙}就單穿了一件圓領(lǐng)衛(wèi)衣,楚虞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脖子上還沒好的燒傷痕跡和擦傷。頓時心里心疼得不行?!昂}哥哥,還有多遠(yuǎn)?。俊?p> 海噠從兜里掏出來手機看了看,“我的天?怎么還有這么多公里?”
抬頭是他發(fā)覺天色全暗了下來。
“要不,今晚先休息一下吧?”海噠扭頭問楚虞。
“好啊?!背葸@個人格從未說過不。
“嗯......”海噠正想著要怎么安排今晚兩人該怎么渡過時,卻聽到遠(yuǎn)處有人在吆喝些什么,好像還不止一個人。
他下意思地護住身后的楚虞,楚虞抓住他的衣襟,緊緊貼住他的后背?!昂}哥哥————”騷動越來越近,兩人都有些不安。
“沒事.......”海噠瞇起眼,想看清是什么回事,突然一道黑影朝他撲了過來,狠狠地撞進了他的懷中。海噠朝后摔倒,痛得他胃一疼?!芭P槽————誰啊————”
緊接著一束強光直直地打到了他臉上。
“找到了————————”
海噠用手護住臉,“你們誰啊————什么情況————”懷中的人被拽了起來,楚虞去把海噠扶起來。
“不好意思啊,我們小姐跑了出來,還好被您攔下來了?!被璋档墓饩€中,海噠看清是一位比他年紀(jì)大幾歲的男人舉著手電在同他說話。旁邊還跟了幾個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被拉起來的是個女孩,聲音稚嫩,不斷地在掙扎喊叫。
“沒事沒事......”海噠擺擺手,“不過她怎么了?”他看這個女孩的狀態(tài)有些反常。
“也不怕您笑話,我們小姐的精神有些不正常,所以老爺就搬來銅門島居住了,這里離銅門島精神病院也近,方便給小姐治療?!蹦腥苏f。
“哦?!焙}雙手微微向后張,護住楚虞?!皼]什么,舉手之勞?!眿尩?,胃差點被撞吐了。
“兩位是?”男人禮貌地問:“這里不是景點啊,兩位天黑了還在這里很危險的?!?p> 海噠隨口扯謊:“哦,我們今天是跟團來旅游的,結(jié)果掉隊迷路了,車也走了。剛打電話,導(dǎo)游說讓我們今晚先湊合一下,明天再派車來接我們。”
男人友善地笑了笑,“這樣啊。那如果不嫌棄的話,可以到我們家借住一晚?!?p> 海噠剛想拒絕,可他的一只手卻被拉住了。竟然是那個逃跑的小姐。
“嗚嗚嗚......”她哭得傷心極了。
“行吧?!焙}點頭答應(yīng)。“那就有勞先生了。”他也不能讓楚虞在這里一晚上凍感冒吧。
順便禮貌地把手從這位小姐的手中抽走。
跟著這位男人走了一條小道,交談中海噠才知道,他是這里的一座別墅的管家,這里本來開發(fā)了一帶別墅區(qū),只是其他人都是在休假的時候才會來住,平時就只有他們老爺太太帶著兩個女兒住在這里。期間這個小姐一直在哭泣。
走了大概有十五分鐘,海噠看到了一座占地不小的別墅。大門氣派,里面是噴泉花壇,與其說是別墅更像是莊園。
管家上前去把大門打開,楚虞靠近海噠說:“你有沒有感覺很陰森?。窟@里就像吸血鬼莊園一樣?!?p> “你小說看多了吧?!焙}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跟著管家進了別墅。
“你們可以現(xiàn)在這里等一下,我去稟報老爺?!惫芗艺f。他走后,順便把他們小姐也帶下去了。
“好的。”海噠點頭。他隨處看了看,楚虞站在他身后,環(huán)抱著他的腰,把臉貼在他的后背上放空。
這里的格局很大,裝潢有些偏歐式風(fēng)格,的確像是大戶人家。
“海噠哥哥,是因為剛才那個小妹妹拉你,你才愿意過來的對嗎?”楚虞問。
當(dāng)然不是,我是怕你在外面感冒。
海噠摸著她抱在自己腰上的小手,說:“我只是覺得這里晚上太危險了。而且————你說小妹妹?你看著她比你小???”
“對啊。一看就是她比我小啊。”楚虞說。海噠有些好奇地問:“哎,那你知道自己幾歲嗎?”
“知道。我今年十七歲?!彼f。海噠把她的小手焐熱,“不是友友你,是楚虞今年幾歲?”
楚虞的額頭磕了一下他的后背,“我說的就是楚虞啊,她今年十八歲,我今年十四歲。珍欣二十五歲,李瀧二十一歲?!?p> 海噠呵呵一笑,“李瀧這個臭小子竟然這么小......不過友友,為什么你自己本身的人格沒出來過呢?她是什么樣子的?”他有些好奇。
楚虞的頭忽然一疼?!班?.....她,她......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樣子的,但她可能害怕受傷,再也不愿意出來了吧?!?p> 感覺出了她不對勁,海噠轉(zhuǎn)身摸摸她的額頭,“是不是頭又疼了?”
楚虞笑一下安撫他,“只是痛了一下。沒事的。海噠哥哥,你說我的病能治好嗎?”
“能?!焙}才不知道,但就是想答應(yīng)她。
“兩位久等了,老爺讓我?guī)銈內(nèi)ハ词?,然后去餐廳用餐?!惫芗艺f。
海噠謝過管家,拉著楚虞跟著他走。
“兩位是男女朋友關(guān)系嗎?”管家問。
“不是————”楚虞搶先回道:“他是我哥哥?!?p> “哦?看來我是會錯意啊,只準(zhǔn)備了一間房間。”管家含著歉意地說。
海噠輕咳了一聲,“沒事,反正她需要照顧的?!彼查g他背后一涼,感覺好像有人盯著自己。
猛地回頭,只見一只白貓沖著自己“喵喵”叫了兩聲。
它綠油油的眼睛竟然有些人化。海噠覺得可能是自己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