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無法忍受的感情

　　六個小時之前。

　　「喂，小洲你在家嗎？」

　　「老梁？我在家，你找我有什么事？」

　　「下樓，我在你家樓下?！沽狠x澤摁了兩下喇叭。

　　李行洲戴上眼鏡，點上了一根煙下了樓。

　　“怎么了老梁？”入夜的風微涼，把兩人的衣袂吹了起來。梁輝澤只是復(fù)雜地看著他。李行洲低頭看了看地上，“老梁，你抽了一包萬寶路啊？”

　　梁輝澤輕搖了頭，“這不重要。小洲，下面我問你的話，請你跟我說實話。你我相識一場，我不想讓事情變得太難看?！?p>　　“別，”李行洲吐出了一口煙圈。“你是不是想問，是不是我把楚虞從銅門島精神病院轉(zhuǎn)到六院的？”

　　梁輝澤詫異地看著他。“你什么都知道？”

　　“從你們上島我就知道這件事包不住，但我也不打算隱瞞什么。是我干的沒錯，因為我不能讓她落到別人手里?！崩钚兄薜溺R片反著路燈的光影，梁輝澤看不清他的眼神，更猜不透他的心思。

　　“難道......你是他們在我們這里的內(nèi)應(yīng)？”梁輝澤顫抖著問，“那個女學(xué)生也是你逼死的？你跟這個組織集團是什么關(guān)系？”

　　李行洲冷笑一聲，他看向梁輝澤，冰冷的眼神透過鏡片對上他的眼眸?！拔沂鞘裁礃拥娜?，你應(yīng)該比任何人都清楚。至于我會不會變成叛徒，你也應(yīng)該清楚?！?p>　　“可我現(xiàn)在總覺得不認識你了?！绷狠x澤說?！拔耶斈陰湍戕k成了離婚，我就感覺你不穩(wěn)定，可我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會對女學(xué)生出手......”

　　“你說徐傲月？的確，當時她是跟我表白了，我也答應(yīng)了。但是我沒殺她你信嗎？”他這番話讓梁輝澤更為震驚。

　　“你說什么？你們還真是這種不清不楚的關(guān)系？”梁輝澤上前質(zhì)問。李行洲只是淡淡地看著他，“想知道嗎？先上樓?！闭f完他自行上了樓，梁輝澤連忙跟上了他的腳步。

　　他有些憤恨地說：“我就是不應(yīng)該自己過來，應(yīng)該叫其他人來，現(xiàn)在就把你逮捕！”

　　李行洲開開了他家的鐵門，“你沒有證據(jù)梁局長?！?p>　　跟著他進了屋子，李行洲讓他坐下。“老梁，你還記不記得上次在局里任命你做局長之前，咱們老師是提議我來任命下一任局長的?！?p>　　“對啊，咱們老師退休之前是有意讓你當局長，我也有意推薦你，一直在支持你?？墒悄愕那捌薜哪欠馀e報信，把你收受賄賂和徇私舞弊給舉報了，但后來我把事情調(diào)查清楚了，也還你清白了......”梁輝澤回憶著。李行洲點上了一根煙，“可是我還是沒當上局長?！?p>　　梁輝澤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所以你才心懷憤恨，去和黑勢力勾結(jié)，迫害老百姓？”

　　李行洲只是冷冷地看著他，“這不重要。我當時為什么沒第一時間證明自己的清白，是因為我在銅門島監(jiān)獄發(fā)現(xiàn)了一個更有問題的東西?！?p>　　“什么？”梁輝澤問。李行洲指了指書房，“你進去看看就知道了?！?p>　　梁輝澤疑惑地進了書房。他不是第一次來李行洲家，對于這里的還算了解。他發(fā)現(xiàn)李行洲桌案前的墻壁上不知什么時候貼滿了線索。

　　他皺眉上去取下了一張檔案，上面貼著一張混血男孩的照片。

　　“李瀧？”梁輝澤看到了這張檔案下面蓋著【已死亡】的章。而后他看到了楚虞的檔案，上面是她被安排進醫(yī)院做診療的記錄。

　　門被關(guān)上了。

　　“小洲？”梁輝澤疑惑地喊，跑去開門。

　　“老梁，把你的錄音關(guān)了吧，這些無謂的東西我都看不過去?！崩钚兄奁蚕逻@么一句話之后，梁輝澤聽到了他開大門出去的聲音。

　　“不是————小洲——————”梁輝澤發(fā)現(xiàn)門從外面被反鎖了。掏出手機關(guān)上了來時就準備好的錄音，而后打了幾個電話。

　　「喂！小張是我——————你注意看小洲有沒有上銅門島......」

　　銅門島已經(jīng)被全面戒嚴了。

　　在精神病院的海噠把更衣室的門上了鎖，而后打開了窗戶。

　　“楚虞，如果一會兒被發(fā)現(xiàn)了，咱們就從這里沿著水管下去，我有槍，所以你先下去......楚虞？”海噠發(fā)現(xiàn)楚虞的眼神有些放空。

　　“海噠你和那個戴眼鏡的男人是什么關(guān)系？”楚虞回神問海噠。海噠愣了一下，如實回答：“他是我的老師，在這一次他一直跟著咱們就是怕咱們出什么問題......”

　　“他可能—————”楚虞不知該怎么跟海噠說出她的腦海中回憶出的場景?！澳阒绬?，他可能是害我成這個樣子的罪魁禍首......”

　　“不可能。沒有這種可能?！焙}果斷地說。雖然說出這句話時他的心里也是虛的。

　　楚虞看著他的眼神交織著疑惑，憤怒，不解和幾分失望。“你愿意相信他，我就不說了?！?p>　　“你為什么要懷疑他？”海噠問她。楚虞退到墻角，“我想起了他在李瀧死的時候，就在現(xiàn)場。雖然我還沒想起更多的事，但我不相信他?！?p>　　海噠皺眉，“我覺得你還是把事情全想起來再來質(zhì)疑他吧?！?p>　　“你可以維護你喜歡的人，我也可以堅信我自己。”楚虞說。

　　“那你隨意?！焙}的語氣有些賭氣。

　　兩人之間又陷入了不語。

　　這時在外面?zhèn)鱽砹四_步聲，和一些交談的聲音。

　　海噠和楚虞連忙警惕了起來。

　　“這么大得醫(yī)院，這才找到哪里啊......”

　　“慢慢找吧，他們肯定不會憑空消失的......”

　　外面的一大群馬仔抱怨道。

　　海噠下意識地抬起手，把楚虞護在身后。

　　楚虞轉(zhuǎn)頭看著他的后腦。這個人會不會不是騙我......

　　有一瞬間，她又想去依靠他了。

　　海噠屏息，只聽一間一間房間查找的聲音臨近?！俺?，你先下去?！彼咽址旁诹搜g的槍上。

　　外面操場上，鄒亦涵沖李無小聲抱怨，“為什么要等這么久？”

　　“甭著急，不然咱們該暴露......”

　　“喂——————那邊的兩個人過來。”陳藿忽然沖他倆喊道。

　　李無和鄒亦涵這才反應(yīng)過來，陳藿是認識他們倆的。

　　兩人一致轉(zhuǎn)過了頭，假裝沒聽見。

　　“去，把那兩個眼熟的人請過來?！睔W故說。

　　手下的馬仔一步一步逼近兩人。

　　李無覺得空氣此時都凝結(jié)了?！耙嗪?，一會兒聽我口令，咱一塊兒放槍......”他小聲對鄒亦涵說。

　　“好。”鄒亦涵堅定點頭。

　　陳藿看著兩人對歐故說：“這一下就抓住了兩個——————”

　　“亦涵掏槍——————”

　　「砰砰砰————————」

　　兩人轉(zhuǎn)頭掏槍瞬間放到了三個馬仔。精神病們瞬間亂了，醫(yī)護人員大喊著讓他們抱頭蹲下。

　　“還有槍？快，殺了他們！！”歐故令下，馬仔們也掏出來槍和棍棒。

　　“亦涵甭怕，咱們才是警察！”李無鏗鏘有力地說，已經(jīng)做好了大義凌然的準備，鄒亦涵躲在了他身后。

　　就在此時，天空突然傳來了一陣螺旋槳拍打空氣的聲音。

　　「下面的聽著，你們已經(jīng)被包圍了——————放下武器，舉手投降，抗拒從嚴——————」

　　“是張隊的聲音！”鄒亦涵驚喜地喊。

　　歐故被驚了一下。“快————先殺了他們————”

　　馬仔們還未反應(yīng)過來。直升飛機上的狙擊手「砰————砰——————」幾槍便放倒了地上的馬仔。

　　毛豆二蚊全副武裝，帶著人從外面進來把這里的人團團包圍。

　　“張隊呢？”李無和鄒亦涵跑上去邊穿遞上來的裝備邊問。

　　毛豆指了指天上。

　　「嗖——————嗖——————嗖——————」

　　張旖旎直接和幾個武警從直升飛機上用繩子空降了下來，勁風帶著凌厲的利落，讓他們的動作都瀟灑了起來。

　　“是我的妞兒?！泵剐ξ乜粗鴱堨届恍÷曕洁?。

　　“我靠，這么夸張————”李無穿好了裝備，上去拍了拍張旖旎的肩。張旖旎瀟灑地沖他和鄒亦涵敬了個禮，點了點耳機，「完美空降無人傷亡，over?！?p>　　武警們拿槍讓在場的人抱頭蹲下。

　　“辛苦了。”張旖旎對李銘紳和鄒亦涵點點頭。

　　鄒亦涵別過臉，把長發(fā)塞進了頭盔。

　　“海子呢？”張旖旎問。

　　“我現(xiàn)在聯(lián)系他?！崩顭o拿起了電話，這時一幢住院樓內(nèi)傳出了激烈的槍響。

　　「報告張隊，現(xiàn)在位于西南方的住院樓犯罪分子正在反抗——————」

　　「收到————等我過去——————」

　　張旖旎舉起沖鋒槍，“走吧，送他們下地獄——————鄒亦涵留下看管這里的犯人?！?p>　　“為什么？”鄒亦涵頗為不滿，“你歧視我嗎？”

　　張旖旎指了指她的衣服，“你沒穿防彈服。就在這兒待著吧，安全。對了，李無是不是也沒發(fā)防彈衣？穿我的吧，一會兒我脫給你。”李無“啊”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他對毛豆說：“得罪了啊兄弟?！泵箶[擺手，“張隊，要不你穿我的吧？”張旖旎一甩頭，“老娘不需要防彈衣?！闭f罷便帶著他們走了。

　　鄒亦涵氣得躲了一下腳。這明明就是對她的歧視。

　　這邊陳藿抱頭蹲在地上。他低聲問歐故，“現(xiàn)在該怎么辦？”

　　歐故沒想到竟然會變成這樣。“你別問我————那位先生一定會想辦法把我們弄出去的......”

　　“你們別聊了——————”一個武警厲聲喝止他們。

　　在住院樓中，老孔帶著人正在跟張旖旎他們激戰(zhàn)，張旖旎沖在前面把他們打得節(jié)節(jié)敗退。

　　海噠和楚虞躲在更衣室中，楚虞問他：“是你們的人來了嗎？”

　　“或許吧?！焙}趴在門板上說。

　　楚虞看著他腰間露出的槍，垂了一下眼。

　　“海子——————”李無喊道，“海子現(xiàn)在沒事兒了，你在這里嗎————”

　　“嗯————李無我————”海噠剛扭開門喊了一聲，楚虞便迅速拔出了他腰間的槍，攬住了他的脖子，槍口抵住了他的太陽穴。

　　“在這里——————”

　　“犯人放下武器————————”張旖旎大喊。

　　“別——————”海噠伸手做了個禁的手勢。“別嚇她，她不會傷害我......”

　　李無徹底沒轍了，“你丫是不是瘋了——————”

　　楚虞挾持著海噠退進了一間病房，“其他人后退——————”

　　“后退！?。　睆堨届簧焓?，讓其他人后退。這時老孔蹲在地上，看了看不遠處扔的槍，還沒被他們收走，又看了看其他人。大家的注意力全在楚虞那里。

　　楚虞挾持著海噠到了窗戶邊，貼著他的耳朵問：“為什么你總給我錯覺？好像你真的喜歡我一樣?！彼穆曇艉妥齑蕉荚陬澏叮}能感覺出來。

　　“不是的楚虞，”海噠的手按住她的手臂安撫了一下，“那不是錯覺，是我無法忍受的感情。你向我走近一步，我就再也控制不住了?！彼f得全是實話?！俺菽銊e怕，我不會讓他們傷害你的。我真的在很久之前就認識你了，在你看不見的地方，我就喜歡你了。發(fā)生的一切的確都不是偶然，我喜歡你卻是意外?！?p>　　張旖旎看著里面兩個人僵持住了，不禁有些著急?！皨尩?.....毛豆，把喇叭給我——————”

　　毛豆連忙雙手奉上。

　　「里面的犯人聽著，放下武器才是正確的解決方法——————不要再負隅頑抗了————你已經(jīng)被包圍了——————」

　　楚虞帶著哭腔問：“海噠，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李瀧到底為什么被打死？他為什么非要越獄？那天他明明就答應(yīng)了我，要和我一起出去，我們要看看外面的太陽......”

　　海噠感覺到貼著自己的身體輕輕顫抖，他連忙撫上了她的手背?！皼]事沒事......李瀧的事，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被加刑了，因為強奸了你。然后他越獄被開槍打死了?！彼p聲地對楚虞說。

　　楚虞把眼淚收了回去。

　　現(xiàn)在不是傷感的時候。李瀧讓她找的那個人，她一定要去帝都找到。在她回憶起一切前，誰也別想給她定罪。

　　在外面的鄒亦涵聽到里面沒有槍聲?！笆裁辞闆r......”她小聲嘟囔著?！瓣愒洪L，你們怎么回事??？你還知法犯法?！彼皖^教訓(xùn)起來蹲在地上的陳藿。

　　“你懂什么，你連婚都沒結(jié)的小姑娘根本不懂家人的性命被別人捏在手里的無奈......”陳藿正說著，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皩α恕悖阕屛胰ヒ娨娔銈冴犻L，我有話對她說......”

　　歐故明顯緊張了起來，“老陳你要干什么？”

　　“我給那位先生打個電話，應(yīng)該就可以了吧......讓他放我們出來......”

　　“你在說誰？”鄒亦涵問。

　　“你先讓我見見你們隊長......”陳藿說。鄒亦涵端起槍，打開耳機上的對講機「喂，張旖旎，這個陳院長要上來見你，說有話要對你說......你能不能不先罵人————是，見你?！?p>　　鄒亦涵指了指陳藿，“走吧，陳院長。雙手抱頭走?！?p>　　楚虞扭頭看了看窗外，“你知道嗎，我現(xiàn)在可以殺了你，然后我跳出窗子翻過籬笆就能出去了。在他們還沒跑出醫(yī)院抓到我時，我就能跑上船逃走?！?p>　　海噠彎下腿讓楚虞挾持他的動作能舒服點?！澳悄悻F(xiàn)在就殺了我吧。我不反抗?！?p>　　“為什么？”楚虞覺得海噠就是在逼她?！盀槭裁茨憧偸且@樣子，看我為難?！焙}拿起槍，貼上自己的太陽穴，“不讓你為難。你殺了我，我不怨你。真的?！?p>　　“海子你干什么——————”李無和張旖旎看到他的動作嚇得大喊。

　　“我把人給帶來了?！编u亦涵帶著人，把陳藿領(lǐng)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