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余淮早早起床,發(fā)現(xiàn)父母都在家。
弄了一份雖然簡單,但卻豐盛的早餐。
米粥,饅頭和小菜,味道噴香。
“今天,老爸不用去上工嗎?”余淮問道。
按照平常,他老爸老媽應該在六點左右就出發(fā)了,然后開始一天長達十一個小時的工作。
其實,他這次回來,也是有所打算的,利用自己這些小錢,幫幫父母做一些別的工作。
畢竟,年過五十的人,還和那些年輕人一樣,做勞工。
實在是累。
不是吹,現(xiàn)在把余淮換上去,他夠嗆能堅持下來。
可想而知,父母做這一行已經有二十多年的經歷,想想就覺得有些心疼,莫名會升起一種難受酸楚。
“不用,這不是你回來了,歇幾天嘛?!庇嗄傅难凵裰虚W過一絲閃躲,然后解釋道。
顯然,余淮不會相信這句話。
他知道父母的脾氣秉性,有些事情他們可以瞞著你,但不會撒謊。
一旦你能問到點子上,要么不說,要么說出的話便是實話,因為他們的謊話實在是有些蹩腳。
余淮相信,現(xiàn)在要是他問老媽,是不是老爸的工作出了什么意外的話,一定能知道他想要知道的。
但余淮不打算說。
正如他會被張婧照顧到尊嚴一樣,他也會維護父母的尊嚴,決然不會說什么太過分的話。
“也好,正好現(xiàn)在天氣有些濕熱,歇歇吧,省的中暑?!庇嗷吹?,“對了,大娘家那只貓呢,怎么好久沒見?”
余淮特別佩服他大娘家的那只貓,聰明到難以想象。
換做平常,哪家要是吃點好東西改善下生活,尤其是肉類,這只大肥貓會聞著味道,扭著屁股找去。
然后蹭著人家的腿,喵嗚叫上幾聲,撒個嬌,換取幾塊肉骨頭,沒準兒上面還掛著很多肉呢。
可昨天,余淮買回來的肉不少,又做了一份紅燒肉。
按道理來說,這只大肥貓早就該找過來才對呀。
“不知道,你大娘家的貓上個月好像就生病了,雖然天天能見到,但是無精打采,一點興致都沒有?!庇嗷茨赣H說道。
“那么一只破貓,惦記它干嘛,沒準兒哪天我養(yǎng)只狗,然后嚇唬死它?!?p> 端著茶缸從屋子里走出來的老余聽到母子倆的對話后,冷冰冰啐了口。
“切,別聽你爹瞎胡說,不就是人家撈了你幾條小魚吃嘛。又不是你買的,你從河里釣上來的,人家貓也是從你的荷花缸里釣上來的呀,有什么毛病嗎?”
“再說,要是真的想養(yǎng)狗嚇唬死那只貓,昨天的雞骨頭怎么舍不得讓我丟掉,不還是打算喂給貓嘛?!?p> 余母無情的拆穿,并未讓老余惱怒,而是哼了聲,坐在桌旁,拿起碗筷吃了起來。
“那只貓生了什么病,沒去看看嘛?”余淮問道。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竟然也會對貓產生一些興趣。
也許,是因為在‘失落的村莊’中遇到過一只通人性的黑炭吧。
想想看,要是沒有黑炭,他現(xiàn)在可能早就成了第一個夢境游戲副本世界中的人體冰棍。
應該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會對貓產生一絲絲的興趣。
“不知道,跟中邪了一樣,天天趴在房頂,然后看著日出日落,每天吃些東西,但好像又對什么東西都沒有意愿。用你爸的話說,那只貓像垂暮的老人,失去了最后的希望,整日看著云卷云舒,看著日出日落?!?p> “什么垂暮的老人,就是只老貓而已。”
“胡說,人家的貓才剛剛兩歲,哪里老啦!”
余淮沒想到貓還會得抑郁癥。
讓他不由得對大娘家那吃又饞又肥的貓,產生更大的興趣。
“按理來說,它是只公貓,咱們這附近也沒有其他什么野貓,不存在戀人或者孩子死掉的事兒啊,而且它從小就在你大娘家長大,又沒人欺負它,也沒失去主人的照顧,怎么會心生抑郁呢?!?p> “一會兒我去看看吧?!?p> 余淮笑道。
“也行,拿兩瓶你買來的酒,拿上一條香煙,過去孝敬你大伯一下?!崩嫌嗵嶙h道。
很快,酒足飯飽,余淮拎了兩瓶酒,揣上一條煙,走出門朝著隔壁大娘家走去。
推開大娘家的門。
大娘和大伯兩人正在院子里刷一輛老舊的摩托車,換在城里,這輛摩托車早就該拉取走報廢了。
在這小山村里,卻還是被人當成個寶貝疙瘩一樣。
“嚯,余淮回來了,昨天你大娘說呢,說好像聽見你聲音了,我還說她做夢呢,又不是節(jié)假日,又不是什么重要日子,你怎么回來呢。”
大伯見到余淮后,立馬喜上眉梢,起身擦了擦手掌的油污,然后快步走向余淮。
眼中的欣慰和歡喜,決然是偽裝不出來的。
大伯大娘家沒孩子,之前有個孩子,但因為一些意外,早早就去世了,現(xiàn)在家里只剩下他們老兩口。
慶幸是距離余淮家比較***常也有余淮的父母一直照看著,所幸,沒發(fā)生過意外。
“嗯,正好休個年假,回來看看?!?p> 余淮將兩瓶酒和煙遞給大伯,然后又從兜里拿出兩千塊錢。
“嘿,你這是干嘛呢,大伯大娘怎么能要你的錢呢?!?p> 余淮嘿嘿一笑:“我孝敬孝敬你們還是應該的,小時候你們家每次殺豬殺雞,都要叫我過來吃肉,現(xiàn)在該我孝敬你們了。”
這兩千塊錢,還是過來前,余淮的父親拿出來的。
老余知道,他大哥脾氣秉性特別耿直,即便是老余,也不愿占一分錢便宜。
現(xiàn)在正好有這么個機會,給他們兩千雖然起不到什么大用處,好歹能解決老兩口很長一段時間的糧食問題。
本來老余也想了,今年去多收些糧食,然后給大哥他們收出一年份的來。
即便各自成家,但他們始終都是親兄弟,始終都是從小到大,最早也是最親密的玩伴。
見余淮認真的模樣,大伯也沒推辭,他的孩子死后,媳婦身體也沒辦法再要孩子,余淮就成了他們老余家的獨苗,早就被他大伯當做自己的親生骨肉。
“好好好,來,中午我喊你爸一嗓子,過來一起吃,讓你大娘去殺只鵝,燉一大鍋!”
“好。”
余淮也沒拒絕,然后抬頭望向房頂。
一只貓趴在房頂上,靜靜臥著,腦袋仿佛在隨著太陽緩慢移動。
不知道是不經意,還是脖子酸了,這只貓扭過頭。
正巧與余淮的目光對視上。
那一瞬間。
一人,一貓,怔怔站在原地。
萬物仿佛頃刻間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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