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眼前熙熙攘攘,充斥著人的聲音還有奇怪的囈語。貓兒眼睛慢慢睜開,這個世界鮮活的有些刺眼。她如果沒記錯的話,昨夜的女鬼好像被她吃了,還有兩個和尚往她嘴里不知喂了什么珠子進去。不過這些不打緊,最要緊的是先去河里撈兩條新鮮的河魚吃。
便踏著她的貓步,走出集市,在橋下尋了個陰涼的地方“守岸待魚”。從早晨等到晌午,也沒有懂事的魚兒自投羅網(wǎng),這可要餓死喵了。不過就在貓兒腹誹時,水里發(fā)出了水花聲。來了來了,貓兒直直瞪著河里那條水嫩嫩的大鯽魚!嘴巴的哈喇子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貓兒舔舔口水。
輕抬她的爪子,沒有人看見,貓爪子中有一條隱隱約約的氣構(gòu)成的黑線牽在大鯽魚的嘴巴上,那鯽魚掙扎,在河里折騰出大片大片的水花。貓兒爪子一握,鯽魚最終還是被貓兒甩在了岸上。
正吃地香呢,把那肥魚兒叼在嘴里撕咬,嘴巴上還沾了些許魚血和碎肉,眼睛里不時閃過隱隱的金芒。耳朵一動,便聽地旁邊什么東西“噗通“掉下來的聲音,那掉的正是一筐剛剛撈上來的新鮮河魚,在草地上活蹦亂跳著,水滴濺到了貓兒的皮毛上,貓兒眼睛都直了!
她倒是渾然不在意旁邊那吃驚的少年,有了魚兒比啥都強,嘴巴笑的咧開露出沾血的尖尖牙齒,甚至還惡劣地向一旁的小小少年亮出了利爪。
這幅情景落在那獨自來打魚的少年眼里,可不就是妥妥的妖怪嘛!嚇得丟了魚籃連忙跑路,嘴里邊跑還邊喊著”有妖怪啊!要吃人啦!“說著,身影一陣風(fēng)似的消失在了貓兒的視線里。
貓兒才不管那小少年,眼前的河魚才是正經(jīng)事,嘿嘿......
待吃完河魚,明明肚子都鼓起來了,但貓兒仍覺得腹中空空。尋個草地躺上,才有空好好想想身上發(fā)生的異狀。
【打暈倒醒來后,她就不像一只普通的貓了,會思考,會說人話。那吸收的女鬼的怨氣還能被她用來當(dāng)工具用,只是,用了之后,肚子明顯更餓了,吃了那么多的魚也沒把肚子填滿。莫不是...還要再去吃一只?現(xiàn)在想想昨晚那只女鬼身上的怨氣好像是辣椒味的,夠味,她喜歡?!?p> 想通以后,貓兒準備真正去填飽肚子了,去哪里好呢?自然是哪里有鬼她去哪里了。比如說.......
墳地........
從那天起永鎮(zhèn)就時不時有人見鬼。從井里頭鉆出來的濕漉漉的拖著白衣在路上趴的水鬼,從老槐樹路過時看到的吊死鬼,半夜發(fā)出似嬰兒啼哭的血盆大口男......誰叫黑貓通靈呢?人們好巧不巧地總會看到一只黑貓。
已經(jīng)有不少百姓親眼目睹了,更有甚者傳出那黑貓兒會吸食人的鮮血,連王寡婦家中養(yǎng)的雞都不放過,這話是從一個游手好閑的漢子嘴里傳出。
如在以前,人們定然是不信他的,因為他以前就老是愛干些偷雞摸狗的事兒,但是在現(xiàn)在這個風(fēng)口浪尖上,人們對于鬼怪的懼怕,讓他們喪失了理性的判斷,何況這個國家和它周邊的國家自古以來就有神的信仰,街面上也到處流傳著女鬼愛上書生的離奇話本。
更有那心黑的人暗地里害了良家也栽到黑貓的頭上,落了個手腳干凈,然后裝出個悲傷模樣痛罵黑貓,做出個臉紅脖子粗的樣,就差找黑貓拼命了,善良的人看不出他的把戲,還一個勁兒地寬慰他,攔著他,生怕他也在黑貓口中喪了命??膳碌娜诵?....
死的人越來越多了。
永鎮(zhèn)的治安是越來越差了。
縣令覺著自己的烏紗帽要保不住了。
另一頭
那被人議論紛紛的黑貓仍然是無所顧忌,哪里有鬼就去哪里,正守在一把紅傘旁邊。
這紅傘看著精致的很,整整三十六根骨柄質(zhì)地清涼,瑩白通透。傘頭上鑲著一顆綠幽幽的珠子,把手間,似有光華流轉(zhuǎn)。
紅色絲綢做的傘面,面上敷上一層鮫紗,為了隔離外界對傘的傷害。
傘尖垂墜著三十六顆青色的招魂鈴,厚重古樸感撲面而來。
這其實是一個大巫的法器,用來召喚鬼魂那種,但不知何時流入尋常人家,只要打開就會召喚出鬼怪,將主人白白送做了妖怪的口糧。
但總有人被它的外表所吸引,畢竟它看起來就像價值連城的大寶貝,它也確實是個寶貝,但要看在什么人的手上。
若是落在普通人的手上,它就是索命的兇器。若是在大巫的手里,就是一件操控鬼魂的法寶。若是落在她貓兒手里,就是源源不盡的口糧。
起風(fēng)了
風(fēng)把貓兒的毛吹地炸了起來,但她并不在意。她正看著那拿著傘的朱閣主,朱閣主——坐擁永鎮(zhèn)最大的地下拍賣樓和情報中心的男人。
江湖傳說他只愛自己夫人一人,從未有過其他的女人,即使青樓就是他開的,之前的女鬼琉璃就也是他開的花樓里的。
貓兒看著這個臉長的很方的男人,眉毛很是任性和濃密,絡(luò)腮胡子撂了一下巴。眼睛雖小但炯炯有神。身上沒有一點肥肉,滿身的肌肉簡直就是明晃晃地寫著“我很man,我的名字就叫男人!”
貓兒覺得他很對她的胃口,開了靈智的貓兒也學(xué)會人類那一套了吧。但聽說這個男人有了妻兒了,那便算了吧。
但以后找相公就得比照這個來,貓兒心里想著,也為了他的安全起見,那把傘還是在她的手里比較好。
說此時那時快,沒等貓兒反應(yīng)過來。朱閣主就已經(jīng)將傘給打開了,也不知會招來什么樣的鬼怪。風(fēng)愈加大了,將傘上的鈴鐺吹地叮當(dāng)作響。
風(fēng)中傳來一陣攝人的鈴音,朱閣主似有所感,濃密而又任性的眉毛在眉心糾成了一個疙瘩。
這時有黑黑的影子慢慢摸了過來,軟軟的,仿佛沒有骨頭的黑氣飄了過來。只看那怪物軟噠噠的。四肢,臉無五官,只余一巨盆大口在臉上,內(nèi)有鋸齒,像膿液一般的口水濕噠噠地粘在牙齒上,發(fā)出腥臭的氣味。
仿佛看不到人似的,哪里有聲音他的臉就跟著轉(zhuǎn)到哪里去,嘴里發(fā)出“嗬哧嗬哧”的聲音。
似朱閣主這般的人物自是不會膽怯,面上不顯,內(nèi)心可是吃了好大一口驚——這世上竟有長得如此惡心倒胃口的怪物,便是不吃人,也得把人惡心死。
但更令人崩潰的場面出現(xiàn)了,那怪物的肚子被一個不知什么物什給一抓捅破。一股令人作嘔的熏天臭氣盈滿了整個閣樓,在前院的護院聞到了這股氣味,他感覺不太對勁,便找了個漢子同他一起去看看發(fā)生了何事。
剛到門口,只聽得老板朱閣主大喝一聲:“哪里來的怪物!我朱某人不怕你!”
倆護院頓時感覺不妙,紛紛掏出自己的家伙,擺出干架的架勢。
貓兒也覺得這次的鬼怪不太一般,便也從二樓的窗口跳了下來,弓著身子炸著貓毛做出攻擊的姿態(tài)。
在場的人都發(fā)現(xiàn)了這只黑貓,作為最大的情報中心,當(dāng)然也知道黑貓妖的傳聞,職業(yè)病犯了想把傳聞探了探清楚,但可惜現(xiàn)在不是好時機。也不知是敵是友,便只分心了一瞬,又將注意力放在那只惡心的怪物身上了。
三人一貓呈三角夾擊的位置對著那只怪物,那怪物適剛聽得朱閣主一聲大喝,便找準了方向?qū)χ扉w主就去了,護院一看,直接將手里的劍丟到了主子手里。
那大怪物肚里的小怪物活像只小嬰兒,只是沒有瞳孔的眼,青黑腐爛的皮膚和鋸齒一樣的尖牙昭示了他的不一般。
鬼嬰發(fā)出一聲尖銳的厲嘯,黑氣險險噴到朱閣主臉上,他腰一矮,將手上的劍畫了個圓剛剛劃過怪物的腳,擦出一絲黑氣,兩個護院也在背后配合他們主子的攻擊。
這激怒了鬼嬰,口中對他們噴射出腐蝕性的酸水,其中一個護院躲避不急,疼的大叫,轉(zhuǎn)眼間便殘了一只手。這讓另一個護院壓力倍增,為了主子的命,也為了自己的命!拼了!
漢子雙手緊握住刀柄,在墻上一個借力便凌空在怪物之上,使出十二分的力氣向那鬼軟趴趴的大怪物劈去。不負他的苦心,終是劈到了。那鬼嬰見自己的殼子被人破壞了,也是動了真怒,一聲尖嘯讓在場的三人捂著耳朵鼻子都流出了殷紅的鮮血。
鬼嬰氣急敗壞的加快了自己攻擊的節(jié)奏,讓處在其中的三人難以招架。
這時,朱閣主使出了他們老朱家的秋寒肅殺劍法,只見朱閣主手腕輕轉(zhuǎn),挽出一個劍招,似是無力但屋內(nèi)卻無風(fēng)自起,飽含秋季蕭條肅殺之意。怪物身上感覺一沉,即使是死的不能再死的妖怪,也冷地凍上了一層寒霜。
但仍是沒有拖住太久,眼看就要敗下陣來,貓兒終于動手了,此前,一直弱化自己的存在感,潛伏在暗處兒,像殺手一樣的隱匿。這是她慣用的狩獵方法,現(xiàn)在到了不得不出手的時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