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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俠

第37章 借刀談笑里

嘆俠 收長頭發(fā) 3001 2019-07-26 20:24:09

  日落西山,明月還未漏頭,金陵城中卻早已兵卒遍布,看那一干甲冑城中百姓也明,今夜不可出門了,小小的金陵城此刻齊聚四股勢力,每一股勢力都在為心中目標而廣聚情報,已求萬無一失。

  曼妙的身姿在長街之上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旁人也是詫異,何時金陵城多出以為如此姿色的女子?李忘憂走與長街,絲毫不理會那道道垂涎目光,這天下,女子生的貌美并非福事。

  陰暗,污穢,那倩影直往金陵最僻壤之地而去,滿是泥濘的道路讓那衣衫也沾上了污穢,野狗不住的叫嚷,因為這間荒宅本是它的家,昨日卻迎來了不速之客,但野狗卻又不敢去驅(qū)離這不速之客,只得在院子周圍徘徊。

  木門早已枯爛不堪,輕輕一推,屋內(nèi)之景一覽無遺,但李忘憂并未看到屋中有要尋之人的身影,突然,身后傳來劍鳴,一點寒芒以至李忘憂后頸,至肌膚兩寸堪堪而止。

  李忘憂道:“我們見過?!?p>  楊文遠道:“若非認出來你,你已經(jīng)死了。”

  李忘憂轉(zhuǎn)過身,那三識劍依舊固執(zhí)的立于頸部不移不動,面前男子早已不復當年之景,空洞的眸毫無生命的跳躍,他本應該隨著楊家村那一場大火死去,但因那女子的一言,重新走上了大盜的路。

  “我要你活著,殺盡天下貪官污吏。”

  楊文遠落魄不堪,但額頭綁著的那一抹紅陵潔凈如初,李忘憂笑道:“她是個極其溫婉的女子?!?p>  手腕輕翻三識劍已然入鞘微微側(cè)臉問道:“郝萬通要你來當說客?”

  李忘憂道:“確實是說客,不過卻不是為他?!?p>  楊文遠點頭道:“你如實相告,我放你離去?!?p>  李忘憂問道:“你知道那本賬簿是假的,為何如此?”楊文遠無話,李忘憂靜默一時又道:“你想引蛇出洞?但此刻金陵全城戒備,僅憑你們九人之力又能改變多少?天下大勢并非小小的賬簿能夠左右?!?p>  楊文遠冷冷道:“你想用大愛換回一等逃犯的良知?”

  李忘憂搖頭:“我想救你,因為我們有共同的目標,是友非敵。”

  楊文遠轉(zhuǎn)頭道:“可是東海來的小王爺?”

  李忘憂點頭:“他也欣賞你的為人,愿與你共同謀事?!?p>  楊文遠手撫長劍幽幽道:“與官謀皮就是與虎謀皮,生死我早已置之度外,何許他人垂憐?!?p>  李忘憂搖頭:“你錯了,他只想自救,借你的手。事成之后,真賬簿他不會過問,也不追究與你。此刻的你和他皆深陷泥濘,非施以援手不可,我知你不信官,但可以信他!”

  楊文遠皺眉:“你對他的評價如此之高?”

  李忘憂笑道:“初心不改經(jīng)年,醉臥舉杯笑問天,何時廣廈庇歡顏。”

  楊文遠靜默不語,李忘憂又道:“今夜子時,與定遠門你只需漏一面,不過,今夜子時也會有人來尋找假賬,你若想再為妻兒掃個墓便去往定遠門,若想死便留在此地,兩條路,截然不同的結(jié)局,但你要明白,他想救的唯你一人。”

  楊文遠出口叫住了離開宅院的李忘憂:“為何你心甘情愿為他賣命?”

  李忘憂苦笑一下道:“因為,這是一個約定。”

  楊文遠道:“因為一個虛無的約定,你就將性命交于他手?”

  李忘憂步伐再起聲音卻隨風傳進楊文遠耳中:“我走過很多路,看過很多人,初心未改的卻唯有他一人?!?p>  燭火微晃,眉梢輕揚,姜毗帶著些許笑意的臉卻總有淡淡悲傷縈繞,面具上成熟奸詐的一筆一劃,在四下無人之時唯有無聲的喑啞,執(zhí)筆揮豪沾銀墨與書卷上,雅間之中,手中筆桿勾勒著大勢。人心的高低冷暖,不過是爾虞我詐的悲悵,厭惡生殺的他卻總于生殺為伍,姜毗又何曾不想回到東海浪蕩一生,但這一場由他開始的算計,非他而終不可。

  姜毗吐出一口濁氣像一側(cè)開口道:“我還要勞煩你將寫封信交于郝萬通。”

  尚婉君早已靜站許久,但不敢打擾姜毗筆勢,直至他一信落罷方問道:“我雖不明朝堂之勢,但僅憑這一紙書信就能夠令郝萬通對林業(yè)平出手?”

  姜毗搖頭道:“我也無了把握,齊王叔性子剛烈,對委曲求全的姜仁早已有所不滿,藩王之中也就屬他們兩人關(guān)系最為兇惡,林業(yè)平為姜仁心腹,郝萬通為齊王左膀右臂,兩人或也隨主,水火不容?!?p>  尚婉君抿嘴道:“話雖如此,但江湖并非朝堂,他們兩人也算半個江湖人士,而江湖的人情世故可絕非那么簡單?!?p>  姜毗無話良久嘆了一口氣道:“風卷起浪,天水各一方,生死皆看天命,放心,哪怕粉身碎骨,我也自當護你們周全?!?p>  尚婉君收起書信,瞧了姜毗一眼,一躍而出,尚婉君離去后,姜毗道:“進來吧。”

  殘破的身軀需旁人攙扶方能夠行走,姜文清依舊血色全無在葉素攙扶下邁與房內(nèi),姜毗連忙起身將之牽引之臥榻,種種變故令姜文清也憂心不已,看姜毗愁眉不展便出口說道:“若無良策,我可去借兵?!?p>  姜毗眉頭微皺道:“你在說什么。”

  姜文清直視姜毗雙眸認真道:“如今局勢非握于你手,唯有活著才能有大業(yè)可圖。”

  姜毗心下一滯輕拍肩頭道:“你一個病秧子還談什么大業(yè)不大業(yè),好生把身體養(yǎng)好才是正事?!?p>  姜文清神色一凌握緊姜毗肩頭之手道:“郝萬通若是相查輕而易舉便可得到你的身份,若是擔心齊王叔追究,大可將你送給姜仁以示忠心?!?p>  姜毗道:“所以你可不能死,因為你是我最后的暗招,就算要借兵也應我露面,但眼下并非死局,并無借兵的必要”隨即姜毗臉色陰郁道:“并且,金陵城中無兵可借?!?p>  葉素靜聽許久也明白如今得難處開口道:“需要我做什么?!?p>  姜毗笑道:“照看我我王兄好生歇息,明日我回來若是看他依舊毫無血色,我就拿你試問?!?p>  姜毗笑著,那悲傷卻清晰可見,姜毗安撫幾句大步離開雅間,瀝血槍持與手中,于那清冷皎月熠熠生輝。

  刺史府。

  通傳小隸疾行于青石板之上,與花園中將手中來信交于夜火垂釣的郝萬通手中:“大人,有一白發(fā)女子送來信件,說有求于大人。”

  郝萬通眼皮輕動道:“念。”

  小隸側(cè)眼瞟了那一側(cè)共同夜釣的陌生男子,刺史府中來往賓客不絕,無非是想讓郝萬通提拔一二,但能與他相談甚歡的屈指可數(shù),小隸僅是掃了一眼信件便覺得有些不妥,不能念出來,但郝萬通側(cè)眼如刀,小隸一個哆嗦快讀道:“刺史上!賊人逞兇,現(xiàn)以查明藏身之地,于今夜子時撥三百人馬于定遠門等候調(diào)遣,事成之后,原物定當奉還?!?p>  一側(cè)那男人在小隸念完寥寥數(shù)語后嗤笑出聲,郝萬通手一揮,小隸如釋重負般退下。那男人說不出的安逸,微微側(cè)頭勾笑道:“郝大人,有何高見?”

  郝萬通瞇著眼笑呵呵道:“林老弟親自上門點播迷津,做兄長的又豈能讓兄弟難堪?!?p>  林業(yè)平道:“他可是姜辰業(yè)的子嗣,若折在了郝大人你的地盤免不得……”

  郝萬通側(cè)頭笑道:“你不說,我不說,又有誰能夠知道?此子闖我府邸,偷我玉薄,就算參上朝廷我也有理,若是想用東海王的名頭來壓我,那可當真找錯人了?!?p>  林業(yè)平道:“大人自然不懼,自然不懼。”繼而又道“東海王也是位至翹楚,大人隨有理在身但論起來東海王還是有心無力,此子前些日子大鬧孟津渡,毀了我主布下的棋子,若是大人肯賣我主一個薄面,此子我便帶回帶回孟津渡。作為回報,我會將那賬簿藏身之地告知與大人?!?p>  墨家雖一統(tǒng),但裴家兩位家主皆折與姜毗之手,裴家之人如何不怒?裴家原本便為林業(yè)平手下探聽江湖事的渠道,他借裴家之眼探聽局勢,那懷恨在心的弟子借林業(yè)平拳頭報仇,豈不是對雙方都有好處。

  郝萬通也饒有興趣,惦記這賬簿的人不在少數(shù),怕夜長夢多設計出如此一局,卻不想機緣巧合之下竟釣到了一個小王爺,也如他所說,賬簿是否找回已無關(guān)緊要,齊王身邊怕是無法久待,若是此刻抱上河澗王的大腿,也就不怕齊王暗中將他除去,姜毗的生死從來不甘他事,他只想如何能把下面的位置坐牢,坐穩(wěn)。

  林業(yè)平繼續(xù)道:“賊人藏身的輿圖,我早已令人繪制妥當,還請大人過目。”

  郝萬通樂不開支,臉上肥肉亂顫將輿圖交給下人吩咐道:“速度快點,搶在旁人之前取回假薄。”

  林業(yè)平笑道:“那大人的薄禮何時送上?”

  郝萬通心滿意足的拍著肚皮,手中魚線忽而抖動不止,用力一扯,肥美的大鯰魚在空中掙扎不休,郝萬通笑道:“魚兒已經(jīng)上鉤了,到頭來是蒸還是燒,是煎還是炸,還不是持刀的人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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