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暮雪從小就聰明伶俐,她并不像其他大家閨秀一樣,只讀《女訓(xùn)》,《女戒》這樣的書籍。她從小就跟著哥哥們讀書,《論語》,《孟子》,《詩經(jīng)》,甚至兵書也看過幾本。小小的年紀(jì)文采不比哥哥們差。程老爺經(jīng)常笑說,“我這個寶貝女兒以后是想當(dāng)女將軍還是女丞相?。俊?p> 程夫人看在眼里,嗔怪侯爺,“就這么個女兒,學(xué)那么多學(xué)問干什么?又不能封侯拜相的。馬上就及笄了,女紅簡直拿不出手,最基本的繡個花草都繡不好,以后哪家敢登門求娶。“
暮雪每次聽到這里就攬著娘親嬌笑著說:“沒人求娶就不嫁了,那是他們有眼無珠,不識得我這個寶!“程夫人笑著捶打她:“你聽聽,你聽聽,這是個大家閨秀說出來的話嗎?也不知道羞!侯爺您就慣著吧,看以后可怎么辦!“
只是這一切的美好都隨著暮雪15歲的這一年一去不返了,暮雪被選入宮。
進(jìn)宮的前夜,全家人聚在正廳,大家都知道,暮雪這一進(jìn)宮就幾乎等于和大家再難見面了,或許以后封了妃,懷了龍裔,娘親還可以遞牌子進(jìn)宮探望,但是后宮里能封妃位,要不就是生下皇子,深得皇上寵愛,要不就是一年一年熬著,入宮年頭久了,進(jìn)宮早,資歷老而封妃,那少說也得在宮中熬個10年8載了。
沈氏和蘭姨娘不停地抹著眼淚,暮雪坐在她們倆人中間,自從知道自己要進(jìn)宮了,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一方面心里害怕?lián)鷳n,舍不得爹娘,舍不得侯府。
另一方面暮雪有點期待進(jìn)宮,她見過當(dāng)今皇上。太后去年壽宴,新皇為了籠絡(luò)朝臣,大擺筵席,朝中三品以上大員皆攜家眷出席。暮雪跟著爹爹娘親進(jìn)宮。侯爺是鎮(zhèn)國大將軍,從二品大員,程夫人也是從二品的誥命夫人,所以程夫人要帶著女兒去給太后,皇后請安。
暮雪第一次進(jìn)宮一切都很新鮮,拉著娘的手問東問西,路過御花園,正巧碰到剛從壽康宮出來的皇上,領(lǐng)路的宮女急忙示意她們跪下?;噬现朗谴蟪技揖欤皇嵌际桥?,皇上也沒多做停留,喊了一句“平身“,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暮雪以為皇上走遠(yuǎn)了,于是好奇的抬頭望過去,沒想到皇上走了兩步突然又回了頭,四目相對,嚇得暮雪愣在那里,不知所措,臉頰上浮起了兩朵紅云?;噬习岩磺卸急M收眼底,幽暗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波瀾,嘴角向上揚了揚,隨即走出御花園。
暮雪跟著娘親進(jìn)了壽康宮,給太后磕頭拜壽,太后一遍遍的夸贊沈氏替侯府養(yǎng)了一個好女兒。太后剛好40整壽,由于保養(yǎng)得宜,面色紅潤,竟然看不出一點歲月的痕跡。太后很健談,因為程夫人是太傅的嫡女,在家做姑娘的時候和未入宮的李太后也相識,所以太后和程夫人相淡甚歡。
暮雪坐著沒事干,就偷偷打量著也在壽康宮中的皇后娘娘。皇后是皇上發(fā)妻,在皇上還未登基時就嫁給了皇上?;屎竽锬餂]有傾國傾城之色,但是容貌清麗脫俗,臉上沒有太后的雍容華貴之態(tài),全是倦容,臉色也略顯蒼白,脂粉也很難遮住。一身大紅鳯袍,頭上的后冠似乎壓得皇后娘娘很不好受,時不時地用手扶一扶。
皇后似乎感覺到了暮雪的目光,轉(zhuǎn)過頭微笑著說:“程姑娘嘗嘗這雪頂含翠,是前兒才進(jìn)供的,皇上特意今天給太后送來的,太后娘娘就吩咐著拿來招待你們了!“
暮雪沒想到皇后會突然和自己說話,連忙謝過皇后,喝了一口茶,頓覺的唇齒留香,甘甜入喉。暮雪放下茶盞,緩緩的開口:“真是好茶,民女從沒喝過這么香的茶。好似甘泉入口,又有梅花般的清香?!?p> 皇后眉眼帶著淺淺的笑,緩緩開口說:“喜歡就好!皇上也愛喝這茶!“皇后說完,不再看著暮雪,而是起身向太后跪安,“母后,前頭宴席馬上開始,臣妾去看看還有哪些不妥之處!“太后淡淡的回答:“去吧,今兒大臣,命婦人多,別出什么狀況,你身子不好,讓賢妃幫你多張羅張羅。“皇后應(yīng)著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