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中心廣場附近的一家KTV,倆人隨便選了個包廂休息,包廂密封性好倒也不冷,祝福身上的血漿已經(jīng)半干了,張凱樂用濕紙巾給她擦手、擦臉、還有頭發(fā)上的臟東西。濕紙巾是從KTV的小超市拿的,還有飲料零食張凱樂都用個籃子擼來了,桌上擺得滿滿的,對比一地血漿的商場有點像科幻電影超現(xiàn)實場景的切換。
“張凱樂,你還回去嗎?”祝福看著張凱樂的手低頭問。
張凱樂:“我真是服了你了,一言不合就開跑,我心臟病都差點給你嚇出來——”
“你還回去嗎?”祝福固執(zhí)的打斷他的廢話。
張凱樂噎了一下,搖搖頭。
“真的?”
祝福見他點頭又說:“你不用勉強——”
張凱樂生氣了,抓著她的手一用力,讓她不禁皺了皺眉:“我知道也許我不是那么的有用、但是我愿意盡我的全力保護你,祝福你能對我再多信任一點嗎?你有什么想法對我說可以嗎?不要這樣一個人悄悄溜走?!?p> 祝福心里卻涌起一股莫名的委屈,鼻子尖都酸了:“我都說了三次?!?p> 張凱樂楞了楞,明白她的話后內(nèi)疚不已,一把抱住她:“對不起。我不是舍不得舅舅,我、我----”
于是祝福愕然的聽到了一個非常中二的理由:張凱樂把那臺路虎車送去改裝、對方說過需要一個星期??傻诙霤市開始全城戒嚴,宣布進入無限期緊急狀態(tài)并且開始組織遣散市民。隨之而來的斷電斷通訊讓他更加不知道鄧濱那里情況如何,他想怎么也等到這一個星期后明確車輛情況后再離開望江公寓。
“車輛又不是必須的,而且你為什么不跟我說呢?”祝福有點不明白其中的關聯(lián),難道那臺車和桃核一樣突然進化出了什么牛逼功能?
張凱樂咳了一聲,兩頰浮起可疑的紅暈,不太自然的別過臉小聲說:“我覺得自己挺沒用的,好像做什么事情都不成,而你那么能干,我不想你覺得我靠不住。”所以他別扭而固執(zhí)的想到等到自己那臺車的下落。
哪個男孩子不想在心愛的女孩心里自己是最偉岸可依賴的呢。
“張凱樂”祝福聲音有些軟綿綿的,她很難得主動,但此時此刻卻把少年抱住,她是真心喜歡這身軀的溫暖,就像一只掉進十二月冷水里的貓靠向火堆那么急切,“以后不管有什么想法,我們一定都明明白白說出來好不好?”
以后要踏上的路途前途未知,哪里還能有多余的心力去矯情和相互猜測,在歲月靜好玩猜猜猜那是小情趣,在末世是作死。
“我不是特別聰明,脾氣也不是特別好,但是張凱樂,我把你當成這世上我唯一的親人,你知道這一點就足夠了?!?p> 眼淚掉在他肩膀,橄欖綠色的沖鋒衣不吸水,淚珠圓圓的,一顆顆。張凱樂只點頭,他怕一開口就保不住自己塑造的硬朗形象,祝福從他肩膀上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這次真的說好了,以后再不能在這上面浪費時間?!?p> 表白這東西,一次足夠。如果感情需要反復的證明和肯定,那這感情必定是負累,不如趁早放棄。
中心廣場作為C市核心商業(yè)地段在暴雨開始時就是治安管理的重點,病毒恐慌后這地方更是排查的首位,人員清空的很徹底,像這樣有喪尸出現(xiàn)說明情況加重了,已經(jīng)有控制不住的趨勢。他們進來之前就已經(jīng)檢查過這棟樓,祝福拿了條自行車的鏈條鎖鎖了大門,倆人還拖了張沙發(fā)擋著,準備在這里休息一晚上。
倆人又仔細搜索了一遍KTV,沒有什么特別用得上的,麥克風倒是多,可這東西也不屬于工具,祝福把麥克風里的電池都卸下收起來,聽見張凱樂在哐啷哐啷弄什么,她跑出去想叫他動靜小點、別引來喪尸,卻看見張凱樂把個黑乎乎的東西往她一舉:“給你?!?p> 是一只小黑貓的玩偶,收銀臺邊上有幾臺抓娃娃機,張凱樂:“你不是很喜歡那個羅小黑嗎?沒帶出來,你拿這個玩吧。”
在望江公寓其實并沒住多久,但是好像自己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在了眼里。祝福從來沒有過洋娃娃、毛絨玩具什么的,她小時候家里養(yǎng)過一只黑貓,很是乖巧,算她童年時為數(shù)不多的朋友,所以看見那只羅小黑覺得很親切,試試手感也很不錯,就時不時抱著,
祝福接過黑貓,沒說謝謝,男朋友送禮物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嘛,抱著小黑貓倆人又查找了一陣后回到做休息點的包廂,祝福點了只蠟燭,拿出一碗泡椒炒牛肉,一碗清炒小白菜做晚飯,張凱樂眼神都不對了,口水直流,“祝福,你簡直就是田螺姑娘啊。”
祝福自己卻沒什么胃口,那一場搏殺讓她還在輕微反胃,張凱樂也沒多勸。祝福只喝了一瓶營養(yǎng)快線,拿出兩床被子在拼起的沙發(fā)上鋪了個舒舒服服的窩。小超市的東西祝福都收走了,知道張凱樂愛吃零食,就發(fā)了一袋樂事薯片和一瓶可樂給他做今晚的消遣。
張凱樂捏著那袋番茄味的薯片感嘆:“你說我像不像被富婆包養(yǎng)了、管吃管住還管發(fā)零食。”
“不會說話你可以少說點”祝福翻個身,就聽見邊上的人喀嚓喀嚓吃起薯片來。祝福聽著這大齡兒童吃東西的聲音忍不住嘴邊彎起一絲笑。
黑夜里祝福蜷在男孩子身邊,被子里暖烘烘的,睡得很踏實。醒來時張凱樂看看表,他的卡西歐運動表帶夜光功能,凌晨四點,昨晚七點來鐘倆人就睡了,所以醒得也早,倆人都沒有再睡一會的想法,窸窸窣窣摸黑穿戴好,祝福把被子收起來,去洗手間解決好個人問題,然后出發(fā)。
昨天倆人商量好先去解放路李舅舅家打探一下舅媽和杰哥的情況、如果他們還在就盡力送他們?nèi)グ仓命c,然后再去鄧濱的汽修廠。這時到處黑黢黢的,又下著雨斷著電,不過這倆人神經(jīng)已經(jīng)逐漸磨得大條,一點也不在意深更半夜里趕路這非常規(guī)操作,反而覺得這時候才安全。
祝福休息了一晚上恢復過來,這時候感覺到餓意洶涌而來,她拿出燒麥來啃,順手遞給張凱樂一個,倆人穿著從物業(yè)拿的黑色雨衣和長筒膠鞋,盡量貼著路邊走,倒也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
“我有點擔心我舅媽和杰哥,我覺得舅舅沒說真話。”張凱樂悶悶不樂,祝福覺得張凱樂心腸比自己軟是好事。
李舅舅所住的小區(qū)離望江公寓有二十來分鐘車程,走路不遠不近,“張凱樂”祝福叫一聲、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