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瞬南枝已然八歲了,好似光陰真的無情。
“媽,你看,百物人為上,卻不知,強大如人,有些事還是即使不愿為之,也不得不為,無非就是披著一層空洞乏味的靈魂,在世俗中厭棄的活著……”
“南枝!只是讓你去學(xué)校讀書而已,哪來的那么多傷春悲秋,你呀,老老實實的起床,吳阿婆已經(jīng)做好了早餐,快點!”秋姿好笑的點點女兒的額頭。
“可是,下雪了哎,我們改天再去好不好?”她在被窩里都能感受到雪花絲絲的涼氣透過窗欞吹進她的心里!
“不好,你已經(jīng)比別人晚上好幾年了,今天必須去!”
自廢除科舉,限制和改造書塾,興辦新式學(xué)堂以后,學(xué)校教育逐漸取而代之。南枝自小是請了先生在家里授課的,但是隨著大趨勢的發(fā)展,綜合考慮,家里還是決定讓她去學(xué)校上課。
磨磨蹭蹭的起了床,也已經(jīng)快到了上學(xué)的點,“媽,我吃完了,去上學(xué)了!”吃完了一塊蛋餅,就要往外走。
“再吃點哎,再吃點哎!瘦拉的一根竹竿竿了,你都要被風(fēng)吹飛走了喲!”濃濃的江城鄉(xiāng)音是吳阿婆的標(biāo)志,張開胖胖的胳膊攔著瘦拉竹竿竿的南枝,勸她再吃一點兒。
正在南枝想辦法要與吳阿婆斗智斗勇時便聽到,“不急,今天是我家奴奴第一天上學(xué),爸爸送你去?!?p> 南枝轉(zhuǎn)頭看向從正室出來的男子,身姿挺拔,溫潤如玉,正是多日未見的爸爸南柘,開心的撲了過去,“爸,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你爸回來時已經(jīng)很晚了,去看了你哦,還有,枝兒,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的開學(xué)第一天真的快要遲到了!”
“??!”南枝愁苦的在南柘懷里下來,“爸爸,人這一生太難了!”
南柘大笑著讓人拿了些吃的,帶在車上讓南枝吃。
車子緩緩的行駛在路上,南枝靜靜的吃著早餐,從小教育的食不言寢不語。窗子外閃過的江城景色,美的讓人像是置身畫中,雪珠兒依舊斷斷續(xù)續(xù)的落著,把江城整個染成了書里的冰雪王國。
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變化的怎么樣了,電視上越來越多的高樓大廈確實讓人矚目驚嘆,但江城的變化卻不大,依舊是青磚黛瓦的深宅大院,依舊是民風(fēng)淳樸的人們,石板路雖然沒有泊油路的平整現(xiàn)代,但總是蜿蜒的讓人踏實,深深地寬窄古巷儒雅的貫穿了整個江城。
“爸,停車!停車!”南枝沖下車緊張的看著巷子里打架的幾個人,偶爾吵鬧是這個年紀(jì)男孩子的特權(quán),但也必須有底線。一雙特別熟悉的久違的眼睛,冷冷的,透著對所有人的不屑與嘲諷。四五個人背對著她,只有他是被打的那個,嘴角已經(jīng)流血,但依舊倔強的抿著,不說話,不求饒。
站在巷子口,南枝不再上前,不是因為害怕,而是看到了他無聲的拒絕與輕蔑。
南柘按了喇叭,男孩子們聽到聲音,回過頭看到巷子口站著的南枝,又看到姑娘后面的車子,沖著南枝笑了笑,不甘心的走掉了。接著,被打的他連看也沒看她一眼,一瘸一拐的也走進了深巷,似乎不怕再碰到他們,也不懼挨了的打。
“爸,他們又在欺負(fù)人?!?p> 南柘開著車,不覺皺了皺眉,“沒事,小孩子打架嘛?!北悴辉冈俣嗾f。
南枝也沒心思吃東西了,繼續(xù)望著窗外發(fā)呆。不一會兒便到了學(xué)校,校長親自迎接安排了班級,是江城國學(xué)初中部一年級,那時候的小學(xué)還是五年制的,初中四年制,雖然南枝的學(xué)識水平已然超過了初中,但無奈年紀(jì)太小了,在初一大家還都基本上大她四五歲。
南枝望去,了然,都是熟人。同桌是自小就認(rèn)識的葉家的姑娘,葉良人。小姑娘雖然名字溫婉可人,但卻是胖胖矮矮的潑辣性子姑娘。
“南枝,你家讓你到學(xué)校里來了???舍得你這細(xì)皮嫩肉的小姑娘了?”
“哎,葉小胖,其實我實在不想來,可奈何現(xiàn)實如此呢?”
“不許叫我外號!南小個!”葉良人瞬間炸了似的瞪著南枝,但聲音卻是憋小了說的,怕被別人聽到她的外號。
南枝抬頭毫無波瀾的看了某人一眼,“我比你小四歲,和你差不多高,你卻喊我‘小個’,莫不是也在說你自己‘小個’?算了,我不與你計較,你就當(dāng)是解氣吧。”
“?。∧现?,我為什么挨著你這個女魔頭??!”
“抱歉,這件事兒你應(yīng)該去問校長先生?!?p> “…”葉良人無語的坐在座位上瞪著南枝,不再說話。從小到大,她就沒贏過南枝,不是,不止她,是她身邊的人類!
“我們學(xué)校的書就是這些嗎?”南枝翻看著剛剛校長秘書送來的書問葉良人。
“初中的書就是這樣的,統(tǒng)一教材好像。你以為都和你一樣天才嗎?就這些,我家里還專門在外面請了人來私下給我們授課呢?!?p> “??!你家還要在外面請人?江城葉家哎!”南枝確實有些驚訝,葉家專注文學(xué),頗為盛名,她小時候還專門拜過葉家二叔為師呢。
葉良人特?zé)o語的看著南天才,“南枝啊,你覺得我家有誰能來教授英語呢?”
也是…聽到教室后門傳來嘈雜的嬉笑聲,便回頭看到了巷子口的那幾個人。
“又是這幾個人!總欺負(fù)人!不過,這個司薄幸也真是個窩囊廢,挨打都不帶吱聲的,獨來獨往的,從不與別人交集!”葉良人和南枝嘀咕著,看到她沒說話的看著書,以為她又鉆到書里面去了,便不再說話。
倒是那幾個男孩中為首的司宇千看到了南枝頗為驚訝,“南妹妹,你來學(xué)校了?”
南枝抬頭看著他禮貌的笑了下,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南妹妹,有啥事兒和哥哥們說,在這個學(xué)校,哥哥們罩著你?。∈前?,宇千!”江城市市長的兒子柳振華嬉笑的看著司宇千。
“滾!”司宇千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回到座位上。
“柳振華,你忘記你爸給你取的名字的意義啦?振華,振興中華!就你這樣的,還不快學(xué)點習(xí),你都快倒數(shù)第一了!”葉良人嫌棄的看著柳振華。
反觀被說得人,嬉皮賴臉的好似習(xí)慣了,“我說,良妹妹啊,這倒數(shù)第一幸美人占著呢,老子可撬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