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柳的選擇（十三）

　　李清照扶著鷹兒站穩(wěn)之后，依然站在原地不動，仔細(xì)地觀察著若柳。待若柳不再喊叫了，才不急不徐地道：“誣告？你知道我告他什么嗎？”

　　若柳突然安靜下來，一動不動地盯著李清照，顯然，是很認(rèn)真地在聽。

　　李清照道：“若柳，你居然不知道張汝舟是歸安人?！闭f到這里，她搖了搖頭“真是太不了解他了。張汝舟不是池陽人，也沒中過進士，跟德夫根本沒有什么同窗之誼。不知道你有沒有聽他說起過，他現(xiàn)在的這個官職是向朝廷多報了自己科舉的次數(shù)得來的？”

　　若柳直著的身體又向后坐在了自己的腿上——關(guān)于這個，張汝舟的確對她說過。可這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誰出來混沒說過幾句瞎話。怪就怪在，李清照是怎么知道這事的？這樣想著，便也就這樣問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清照看著若柳，沒有回答，輕搖著頭，道：“不得不說，若柳，我對你的反應(yīng)有點失望。也許你早就知道張汝舟是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主兒，不過你不在乎，并不覺得這是什么嚴(yán)重的事情。也許你正在想，他是不是歸安人很重要嗎？只要他寵著你，讓你成為他的大娘子就成，對嗎？”

　　若柳沒有說話。李清照又道：“你說的對。張汝舟沒有放火，沒有鑿壁偷盜。即使我知道他是主謀，我也沒有證據(jù)。而且朝廷現(xiàn)在百廢待興，即使我去告了張汝臣又如何？前方戰(zhàn)場每天都有將士為國捐軀，誰有心思去顧及小小一個蟊賊？不過張汝舟多報自己的科舉次數(shù)騙取官職自又不同，他欺瞞的，可是當(dāng)今圣上。這欺君之罪可不是誰都擔(dān)待得起的呀?！?p>　　此時，若柳如夢初醒一般，身體又朝著李清照傾過來，李貴眼疾手快，一把扣住她的肩膀，將她死死扣在原地。只聽若柳對著李清照質(zhì)問道：“你把張大人怎么樣了？他怎么樣了？”想了想，又道：“不對，你沒有證據(jù)。如果沒有證據(jù)你就是誣告，皇上圣明，豈是你一個婦人說什么就是什么？”

　　李清照淡淡地問道：“你以為亭溪和佑隆是去歸安干什么？”

　　看著若柳那副表情，安亭溪覺得跑一趟歸安還是值得的。她很有幾分成就感地直了直腰，只聽李清照又道：“我的第二個問題——張汝舟現(xiàn)在怎么樣了？若柳，你不打算猜一下嗎？”

　　若柳緊緊咬著嘴唇，避而不答。

　　李清照一笑，道：“看來，你是不打算猜了。沒關(guān)系，那就我來說吧。張汝舟今天早上已被定罪——削官捋職，流放柳州。”李清照仰起頭長長嘆了口氣，才又低頭看著若柳，道：“現(xiàn)在，若柳，你可以名正言順成為張汝舟的大娘子了?！?p>　　“不?！比袅R上叫了一聲，下意識把身子向后一縮，繼而看著李清照，警覺地問道：“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一直想成為大娘子嗎？張汝舟不就是一直用大娘子的名分來博得你的歡心和信任，讓你一心一意幫著他害我的嗎？現(xiàn)在，既已查實張汝舟有罪，朝廷也就判了我與他離婚。若柳，這個大娘子的名分是你的了。其實，我一直也沒想要弄這么個名頭來玷污自己的，現(xiàn)在，我把它還給你?！?p>　　“不！”若柳大聲的一口回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