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高氣爽,風(fēng)平浪靜。
所有人一大清早都聚在山坡上,垂頭喪氣的談?wù)撝?;“什么都沒有了,所有的牲畜,船只,房屋······統(tǒng)統(tǒng)都不見了。”
竟有大男人看著山腳下的廢墟,“嗷嗷”的哭泣著。
唯有老者拄著拐杖勝似閑庭信步,享受著大好晴朗,緩緩地伸著懶腰,畫風(fēng)格格不入。
“哭什么?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得得失失,失失得得,有得才有失,有失才有得!”老者所表現(xiàn)出的形象,完全一副世外高人的意境。
“我這里有的,只要你們需要,盡可以拿去!”老者的風(fēng)范與氣度,被這一句話襯托的淋漓盡致。
這一次災(zāi)難并沒有給老者帶來任何損失,他自然可以擺出一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樣子!說一些高風(fēng)亮節(jié)的風(fēng)涼話!
可是老者并沒有這樣做,而是為這些受災(zāi)受難,一無所有的大伙們著想,什么是大義凜然,什么是慷慨解囊,就是眼前的老爺子!
“老爺子,您這比山還高,比海還深的恩情,我們永遠(yuǎn)記得!”
“您真是菩薩轉(zhuǎn)世??!”
“您在我們一無所有的時候,仍然收留我們幫助我們······!”
“我無以為報,就在這給您磕頭了!”
船員帶著家屬們感激涕零,無以言表。紛紛要跪下給老者磕頭謝恩!
已經(jīng)打算落葉歸根的老者,單手拄著拐杖,輕輕地擺了擺手,意味深長的緩緩說道:“都起來吧!這些東西我也帶不走,就都留給你們吧!”
大伙聽了,不由得一愣,紛紛表示疑惑不解,老者這是演的又是那一出戲啊。
經(jīng)過一夜的休息,吳勇拖著酸痛的身子剛剛醒過來。就聽到房間外的談話聲,急忙跑出房間出言問道:“什么?您要走?這四周都是漫無邊際的大海!您能去哪里呢!?”
“哦,你醒啦,身體沒事吧?”老者噓寒問暖,關(guān)心著吳勇的身體狀況,仔細(xì)的觀察了幾眼,看到吳勇安然無恙后,就放心的點了點頭!
“我沒什么事,就是累的,睡一覺就全好了!”吳勇活動著臂膀,身體并沒有什么大礙,完好無損,接著又繼續(xù)直言問道:“剛剛聽說您要走,這四周都是大海,您能去哪里呀?”
“啊!在大海盡頭就是大陸,我要回到大陸去!那里才是我的家鄉(xiāng)!落葉歸根嘛!年歲大了,就有點念舊了!”老者仰頭望著遠(yuǎn)方,望著遙遠(yuǎn)的家鄉(xiāng)沉吟道:“舉頭望日出,低頭念家鄉(xiāng)!”濃濃的思鄉(xiāng)之情被老者的詩詞,表達的意境非凡。
“老爺子,我陪您一起去吧,離開這個傷心地,我已經(jīng)對這個地方徹徹底底失望了·······!”吳勇說著,就想起在自己和妻子生命垂危的關(guān)鍵時刻,那些見利忘義的居民,竟然做出讓人那樣讓人寒心的事情。
便握起了拳頭,不自覺的和大家講述起,昨晚災(zāi)難面前,生死存亡之時發(fā)生的一幕幕事件。
船員和家屬們聽了,群憤激昂,紛紛握起拳頭,咬牙切齒!
“怎么能這樣能?下得去這么狠的心嗎?這群天殺的畜生,枉我們一直對他們照顧有加,早知如此就連一條魚,都不應(yīng)該給他們!”
“真是沒想到,這些個畜生,眼紅心黑的歪意!竟然見死不救!”
“把大漁船奪回來,那是祖宗傳下來的,不能便宜給這群白眼狼!”
“奪回來!”“奪回來!”
吳勇講完群情激憤,一致要求奪回大漁船。
“可他們?nèi)硕?,我們奪不回來的!忘了昨天他們咄咄逼人的樣子了嗎?怎么強占大船的嗎?”
大家聚在一起,頓時陷入沉默,一位年歲不大的船員說道:“勇哥,你拿個主意吧!我們都聽你的!”
“對!”“船長給拿個主意,我們都聽你的!”
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不動腦子,聽從指揮的船員們,又一致集體看向吳勇,等待著他拿主意!
吳勇握著拳頭,稍加思索后,厲聲說道:“大船一定要奪回來,不然怎么離開這里,既然搶的不行,那就來偷的!不知道大家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一起離開這里,永遠(yuǎn)不回來!”吳勇對這次的求生經(jīng)歷,歷歷在目,再也不想見到那些丑陋的嘴臉!看著船員們的面孔,征求著大伙的意見。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有人開口說道:“船長去哪,我就去哪,要不是船長當(dāng)年救了我,我早就喂魚了!”
“對,船長去哪我們就去哪!”
大貨統(tǒng)一了意見,異口同聲紛紛表達著自己的心情,完全信任吳勇,同樣力挺,支持。
“奪船就不必了!既然你們都同意了離開,我?guī)е蠹乙黄鹱呔褪橇?!也免得漫漫旅途,孤苦伶仃,就老頭子我一個人!”就在大伙討論的熱火朝天的時候,老者突然開了金口,慢慢的靠近過來。
“沒有船我們怎么離開?”大伙十分不解的問道,紛紛流露出疑惑的表情看向了老者。
“其實我有更好的船!那艘破爛的漁船雖說也是我的,但是太過破舊了,也許已經(jīng)不能揚帆遠(yuǎn)航了!早已入不了我的眼!”老者風(fēng)輕云淡的說著,完全就沒把船只的事情放在眼里,輕描帶寫的述說著內(nèi)心的想法。
“還有更好的船?在哪里?”大伙半信半疑的詢問著,一個個滿臉期待之色,全神貫注的看著老者!
看著大伙驚訝的反應(yīng),老者笑瞇瞇的指向岸邊,不以為然的對大伙說道:“就在岸邊停放著,我看今天天氣不錯,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日出發(fā)吧?”
“今天?好!好!”一眾船員們歡呼雀躍,不假思索的回答著,表現(xiàn)出躍躍欲試的模樣,又有新的大船可以駕駛,他們自然興奮的手舞足蹈!
“反正已經(jīng)什么都沒有了,早走早省事!”有船員想到了已經(jīng)變成廢墟的房屋,也沒什么可留戀的,都覺得早走晚走沒啥區(qū)別。
“好,那大伙就準(zhǔn)備準(zhǔn)備吧!一會兒岸邊集合!”吳勇吩咐大家準(zhǔn)備一些物資,以留后用,這一次的航程肯定非常遙遠(yuǎn)。
吳勇越想越是疑惑,這小島不過方圓幾十里的范圍,早已爛熟于心,從未發(fā)現(xiàn)哪里有能藏下一艘大船的地方,如果是最近建造的,那就更不可能了,早就被那群白眼狼巧取豪奪去了。
沒一會,心神不寧的吳勇,就悄悄的跑回來,仔細(xì)的詢問著老者說道:“老爺子,大船在哪里呀?怎么沒有看到呢?”
就知道吳勇肯定要跑過來詢問,老者一副了如指掌的樣子,還是剛剛的那句話,信誓旦旦的說道:“在岸邊!”
“您一會兒帶著我們?nèi)グ桑≡圻€不清楚船停放在哪里呢?”吳勇環(huán)視了一圈,并沒有看到岸邊哪里有船,不知如何是好,只好麻煩老者指點迷津。
“快去看看你媳婦吧!她受傷挺重的!”老者看著憨憨的大勇,也不愿意一直糾纏這個問題,解釋起來太過麻煩了!這孩子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要是就此分開,還真有些舍不得。
吳勇回到房間,看見妻子已經(jīng)醒了,正在和兒子聊著天。
“爸爸回來了!”看到父親走進來,吳名欣喜若狂,自然也聽到大伙討論的一些事情,乖巧的起身給父親讓座。
周靜怡的腿雖然還是不能動,但是精神已經(jīng)好多了,她激動的詢問丈夫是不是要去大陸了,看到丈夫的肯定點頭回答,周靜怡情不自禁的抱著丈夫,熱淚盈眶的感慨道:“十五年了,我終于能回家了!”
她喃喃自語,說出了十五年來,不愿提起的噩夢。
十五年前她本是周府世家的大小姐,乘游輪在海上嬉戲,突遇海盜,在家丁的極力保護下,程快船僥幸逃離。后來又遭遇海嘯船毀人亡,不知漂流了多少天,才被海浪送到了這里,被吳勇救了下來。
聽到了媽媽的痛苦經(jīng)歷,吳名感同身受,心疼欲絕的淚水,不由自主的嘩嘩掉落下來,心中愈發(fā)堅定著一個信念:“一定要好好守護媽媽!讓媽媽幸??鞓?!”
“這么說,莫不是天上掉下來個周妹妹,砸在我的頭上了!”吳勇嘿嘿的哄著妻子開心,也早就對來歷不明的妻子有所猜測!但是,心中也完全沒有什么周府世家的概念!
“討厭!”周靜怡聽了這沒羞沒臊的話,想到自己如果沒有落難的話,也許八輩子都不會嫁給吳勇這樣的村夫猛漢,不由得捶打了一下吳勇肩頭,忍不住白了丈夫一眼,嬌柔嫵媚的說道:“得了便宜還賣乖!”
“嘿嘿嘿!”吳勇傻傻憨憨地笑著,小心翼翼的撫摸著,周靜怡受傷骨折的大腿,溫聲細(xì)語的關(guān)心道:“你的腿怎么樣了?本來我還擔(dān)心,怕你會不同意離開呢!就是船的事,也不知道老爺子這次靠不靠譜!”
“你瞧好吧!老爺子可不是一般人,只要他能出手,就沒有辦不到的事!”對于老者周靜怡一直奉如神明,同樣信誓旦旦的確定,信任老者有這樣的實力,周靜怡的肯定,也徹底打消了吳勇心中的疑慮。
“媽媽,老爺爺是什么人???真的這么厲害嗎?”吳名守在媽媽身邊,第一次聽見有人說老爺爺有本事,不由好奇的問媽媽。
本以為媽媽對老爺爺一直敬畏有加,是因為尊敬老人。如果真的那么有本事,也不會被野蠻的婦人罵作(老不死的)。
周靜怡拉過自己的寶貝兒子,語重心長的講道:“名名,大千世界奇人異士多不勝數(shù),如果媽媽沒有看錯,老爺爺應(yīng)該是一位世外隱居的奇人,化靈入境的大神通者!”
“化靈入境的大神通者?”吳名和爸爸就像剛跳出井口的青蛙,對什么都不了解,對什么新鮮事都充滿好奇。
“家族之中曾經(jīng)有幸供奉過一位大神通者,化靈入境,可以把身體的任何部位幻化成石頭,堅不可摧!”周靜怡回憶起兒時的往事,為父子二人講述著,他們還不知道的事情。
“這么神奇!”吳勇驚嘆的張大個嘴巴,都長這么大歲數(shù)了,還是第一次聽到,如此駭人聽聞的事情,世界竟然這么奇妙。
聽了媽媽的話,吳名若有所思,看著自己的雙手,傷口都已經(jīng)包扎完好,僅有幾根手指露在外面。他雙手使勁用力,嘗試著再次發(fā)生奇異的事情。結(jié)果以致傷口破裂,鮮血溢出,仍無任何變化。
“傻孩子,你這是在做什么?雙手都受傷了,就不要再用力了,想要什么跟爸爸說!”吳勇看著被鮮血染紅繃帶,知道這次能死里逃生,是被自己的兒子從死亡線上拉回來的,痛心疾首的看著兒子,因用力過猛而鮮血直流的雙手的說道:“要喝水嗎?爸爸這就遞給你!”說著就把桌上的水杯遞到吳名手中。
看著手里的水杯,吳名靈機一動,把手指插在水中。果然看到手指幻化成水,拔出又立即恢復(fù)正常。插進去再次幻化成水,拔出來又恢復(fù)正常。插進去,拔出來。插進去,拔出來。太神奇了。吳名欣喜若狂,連忙展示給爸爸媽媽看。
“兒子,你是怎么做到的?老婆看到了嗎?這是咱們兒子!”吳勇喜出望外說著,興奮地手舞足蹈,抱起吳名親昵的寵愛著。
“這是怎么做到的,快告訴媽媽!”周靜怡做夢也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兒子,也能擁有這樣的神通。
“也許昨晚掉進海里喝了太多得水,然后就這樣了!”吳名擺弄著一雙神奇的手,同樣開心到了極點,如實告知父母自己身上發(fā)生的事情。
“這真是因禍得福啊,因禍得福?。 敝莒o怡連聲嘆息著,這次發(fā)生的巨大災(zāi)難,不僅差點葬送了一家人的幸福,還因此讓兒子成為了化靈入境的存在。
就在這時,老者拄著拐杖慢慢悠悠的走過來,低聲輕語的說道:“走吧!也沒什么可準(zhǔn)備的,咱們出發(fā)吧!”
看看房間里也沒什么可以帶走的物件,老者緩緩的搖了搖頭,揮手示意著眾人說道:“這還有個傷員呢!你們幾個過來,連床帶人一起抬走!”
眼看著船員們小心謹(jǐn)慎的抬著小木床,老者安排好了這些事情后,又轉(zhuǎn)頭對吳勇叮囑道:“大勇啊,你就好好照顧你媳婦吧!”
“孩子們,咱們走吧!”老者一馬當(dāng)先走在最前面,帶著眾人下山向岸邊走去,一步三搖的背影略有了幾分神秘。
一眾十幾人浩浩蕩蕩,手提肩扛,拿走了能帶走的所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