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原來是這么脆弱的,經(jīng)得起風雨,卻經(jīng)不起平凡。
——張愛玲《一別一輩子》】
幸運的是,他們并沒有遲到,在距離老張進教室檢查的前一分鐘,他們跑進了教室……
謝梓榆看見今天已經(jīng)差不多恢復(fù)到正常狀態(tài)的梁思宇,又想到自己昨天的話是重了一些,于是避開了梁思宇的眼神。
可是,今天梁思宇,竟然難得的一直沒有看謝梓榆,要知道,這將近兩年來,梁思宇每天走進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眼神投入到謝梓榆的身上。
謝梓榆明顯怔了一下,想著她昨天已經(jīng)那樣說了,他的確是應(yīng)該不再理會我了。
謝梓榆心里雖然是應(yīng)該有如釋重負的輕松,可是這一直以來都對你那么喜歡的一個人,突然之間的轉(zhuǎn)換態(tài)度,還是會讓謝梓榆感覺難受,感覺奇怪。
當然了,如果梁思宇能夠從此以后,再也不提喜歡她的之間事情,哪怕以后就是老死不相往來,她也是可以接受的。
謝梓榆知道,梁思宇是再也不會理她了,所以壓根就沒和他打招呼,只是看著急忙坐到座位上的李一年,笑了笑,說了一聲“早”。
可誰知,李一年,像是沒有聽見一樣,直接忽略過去,自顧自的坐下來,沒有看謝梓榆一眼。
“李一年,我跟你說早上好哎,你聽見了嗎?也不回復(fù)我,小氣鬼?!?p> 謝梓榆看見李一年今天對于她的態(tài)度,那么冷漠,一言不發(fā),開始嘰嘰喳喳的向他再次說話。
而這邊李一年,還是像沒有聽見一樣,眼神犀利的看著前方,之后,從課桌里面拿出一本書,和全班同學(xué)一樣,朗讀起來,完全沒有一絲一毫想要理睬謝梓榆的想法。
謝梓榆看著這一幕,有點不明所以,只是氣著嘟囔了一句“什么人呢,不識抬舉,懶得理你?!?p> 說完,就繼續(xù)去背她的英語單詞了。
就這樣,整整一個上午,他們同桌二人之間連一句話都沒有講。
下午來的謝梓榆,像是腦袋突然開竅一般,想到了點什么,可能大概猜到李一年對她態(tài)度冷漠的原因了,然而,她的思路,還是跑偏了。
謝梓榆的猜想是,李一年生氣的原因在于昨天晚上她和梁思宇在籃球場上的談話。
梁思宇和李一年關(guān)系那么好,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哥們兒,而她昨天晚上對梁思宇,卻說了那么重的話,明顯是侮辱了梁思宇的自尊。
李一年生氣的原因就是,他的好朋友被她欺負了,所以,才會突然之間,變了一個人似的。
這下謝梓榆感覺放心了,都說對癥下藥,現(xiàn)在這病的根源已經(jīng)被她發(fā)現(xiàn)了,想要治好,還不是容易的和寫英語試卷一樣。
于是,感覺自己掌握一切的謝梓榆,開開心心的來到了教室,看李一年早就到了,瞬間收住了臉上喜悅的表情,作出一副很傷心的樣子來,一路小跑著來到李一年旁邊。
“李一年同學(xué),我的好同桌,我知道,梁思宇給你說了我們倆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并不是故意要那么說他的,我只是為了讓他能夠別太早就去想這些雞零狗碎的,婆婆媽媽的兒女情長,而是應(yīng)該心懷天下,以學(xué)業(yè)為重,好好學(xué)習(xí),不負黨和人民的期望。所以,我那樣做,那么說他,并不只是為了圖自己安寧,還是為了他的未來著想啊,所以,你就看在我一片好心的份上,原諒我言語上的過激,怎么樣?”
謝梓榆開始嬉皮笑臉的一通亂說,目的就是為了逗笑一言不發(fā),神情凝重的李一年。
然而,李一年只是慢慢轉(zhuǎn)過來,輕輕說了一句“你們的那些破事,我根本就懶得管,你以后少說話,別來煩我,你覺得梁思宇那么對你,你心煩意亂到不行,你這樣對我,我也是同樣的感受。”
說完這句話,李一年又重新轉(zhuǎn)過去,那么輕松的語氣,好像是在說一件無關(guān)痛癢的小事。
可是,這對于他旁邊的謝梓榆來講,無疑不是晴天霹靂,前一分鐘,她還在開心的向他道歉,后一分鐘,她就收到了這樣的一句回復(fù)。
謝梓榆明顯是半天沒有反應(yīng)過來,呆滯在那個地方,仍舊保持著身體微微靠近李一年的姿勢。
頓了好一會兒,她才反應(yīng)過來,重新品味著他那句“你覺得梁思宇那么對你,讓你心煩意亂到不行,你這樣對我,我也是同樣的感受?!敝x梓榆尷尬的定在那兒,不知道下一個動作該怎么做,才能掩飾住她內(nèi)心無限的奔潰與傷心。
她瞬間感覺耳朵像是失聰了一樣,整個世界無論怎樣的嘈雜,其中夾雜著的快樂與傷悲,即便如何的閃耀著,叫囂著,她都聽不見了,她現(xiàn)在就像處在一片無人的荒島上,沒有一個人……
“我……我以后不會再讓你感到難受了,之前打擾了,以后不會了。”
說完就慢慢的轉(zhuǎn)過去,什么也沒有多說,默默地打開了書本,把頭埋進書里,不去看旁邊的人會有什么反應(yīng),也不敢再奢望會有更好的回答。
其實,謝梓榆在那一刻,真的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她想,總不至于為了一段看不見未來,沒有任何希望的這樣無知的一份感情,把自己引以為傲的自尊,就這樣放在地上,任憑別人毫無底線的踐踏吧……
然而,然而……
“真香定律”在那個時候,就已經(jīng)是存在著的了,梁思宇并沒有從此之后和謝梓榆老死不相往來。
謝梓榆也恢復(fù)到了整天有開始各種黏著李一年,找他各種聊天。
即使他一直都不理她,她也總能找各種時機,各種借口,和他漫無邊際的聊天。
其實更準確的來講,是她自己一個人在他旁邊,嘰嘰喳喳個不?!?p> 直到那天,李一年對著旁邊喋喋不休和他講著周杰倫的事情的謝梓榆,不耐煩的說了一句“你別說了,我不想和你說話,我也不想聽你說話,我記得,周杰倫是我的偶像吧,你之前連他的歌都不聽,現(xiàn)在怎么又在這說。”
李一年說完,就轉(zhuǎn)過去,不再看謝梓榆。
“李一年,你到底還想我做什么,你才能不生氣。”
謝梓榆這么長時間以來,對他的百般討好,他完全都不顧及,還是那樣的想趕她走,她真的再也忍不了了。
“怎么,你現(xiàn)在和我說話,是不是因為梁思宇還喜歡你,你繼續(xù)來利用一下我,拿我來讓他放棄你,我是不是還要感覺到十分的榮幸,謝謝你!”
李一年用那樣犀利的眼神,也是那樣憤恨的眼神,堅定的說完了這整整一句話。
謝梓榆這下才完全明白了,原來是他誤會了,她的本意不是那樣的,她心里不是那樣想的……
“李一年,那天你都聽見了是嗎?我不是那么想的,我心里不是那么想的,我只是一直情急之下,為了讓梁思宇想明白,我才那么說的,你相信我,我真的,真的完全沒有,一丁點想要利用你的意思,我,我,……”
謝梓榆語無倫次的說著,想要解釋清楚,可是好像她越說越是講不清楚,越描越黑。
“行了,我不想聽了,你以后別把我扯進你們的那些事里面,一個初中生,別那么早就談那些東西,你要是想談,也別拉上我?!崩钜荒晗袷窍訍旱?,像是擠出來一樣,一字一句,那么清楚。
謝梓榆只是默默的看著他,感覺他已經(jīng)走了很遠了,任憑她怎么拉,也拉不回,也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