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告別,最好用力一點。多說一句,可能是最后一句。多看一眼,可能是最后一眼。
——韓寒《后會無期》】
“李一年?怎么會是你?別和我說這是湊巧。”謝梓榆完全想不到,不在一個城市里,任憑各種巧合性和機緣性的催使,也不會出現(xiàn)此時此刻,同一輛列車的兩人相遇。
“還真是湊巧,我本來只是想好好的坐個火車回家,沒想到,一上車就被人把胳膊當(dāng)作枕頭?!崩钜荒暾f著,還抬了抬胳膊,示意自己所說的是不可拭去的事實,語氣里帶著一點點的抱怨。
對于這件事情,謝梓榆倒是真的覺得,挺不好意思的,自己枕著他的胳膊睡了那么久,估計他的胳膊早就酸了?!澳莻€,我可能是太困了,要是我知道我旁邊的人是你,我一定不會靠過來的?!敝x梓榆還是記得,兩個人三年前最后的一次見面時,他的冷漠。
“你可能還不知道,你剛剛睡覺的時候,很吵?!崩钜荒晔桥c平常完全不同的平易近人,不去理會謝梓與話里話外的疏遠,而是這樣轉(zhuǎn)換了一個話題。
聽見這話,謝梓榆立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說出這句話的言外之意,不就是暗指她睡覺的時候,打,呼,嚕,她立馬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我睡覺可是很安靜的,我怎么會做出打呼嚕這樣,有辱斯文的事情呢?你別造謠?!?p> “知道你會這么說,碰巧我聰明,錄了音,或許我們可以一起欣賞一下你獨特的音樂天賦?!迸赃叺娜寺冻鲆唤z邪魅的笑容,謝梓榆看著,似乎覺得眼前的這個人,自己有點不認識了,在從前很久的時光里,他很少這樣開心的笑,尤其是家里發(fā)生了那樣一場的變故之后,更加是沉默寡言,從未展露過笑顏。
然而,此時此刻除了詫異于他好久未見的笑容以外,更加氣憤于他偷偷錄音這樣幼稚又可笑的行為,“你還錄音?你大學(xué)專業(yè)學(xué)的不會就是這個吧?!闭f完這話,謝梓榆立馬就后悔了,他前幾天的時候說過,他沒有考得上一個很好的大學(xué),大概估測,也許都沒有上二本線。
謝梓榆剛剛說到這兒,立馬就停住了話,低下了頭,倒是李一年看見她這樣,笑了一下,回了過去,“怎么?以為我生氣了?我是那么小氣的人嗎?我的確是考的不好,專業(yè)也就是隨隨便便一個,沒什么不能說出口的?!彼f出這句話時,還是剛剛開心的樣子,雖然說謝梓榆總是覺得李一年笑起來的樣子,有點怪怪的,她早就習(xí)慣了他那樣一副冰山的樣子,突然之間的轉(zhuǎn)換還是有點讓人難以接受的。
謝梓榆聽見他這樣講,也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怎樣去回答,繼續(xù)低著頭,沒有說話。
“所以說,你是準備什么也不吃一點,就這么熬到林城去?”幾分鐘以后李一年開口。
這下謝梓榆才想起來,自己剛剛有多餓,當(dāng)然了,現(xiàn)在也是很餓的,立馬抬起頭,說了一句,“對,吃泡面。”說完,還眨了幾下眼睛,示意自己非常期待自己接下來的這頓深夜餐。
旁邊的人大跌眼鏡,挑了挑眉,一副嫌棄不堪的樣子。
“怎么了?泡面,多么好吃的一種食物啊,歷史悠久,源遠流長,發(fā)展至今,凝結(jié)了幾代人多么深厚的心血,泡面,人中呂布,馬中赤兔,你值得擁有!”不得不承認,謝梓榆的詭辯功力實在是一流,這樣一講,她要吃的,何止是泡面,恐怕米其林三星大廚,也趕不上泡面的魅力。
旁邊的人聽見她這樣能說會道,也是沒誰了,只能回復(fù)過去一個白眼,以示敬意。隨后,出去找了乘務(wù)員,點了兩份快餐,拿到了謝梓榆的面前,“吃這個吧,雖然說營養(yǎng)價值也不怎么高,但是比起你那人中呂布,馬中赤兔,還是要好一點點的?!?p> 此話一出,謝梓榆倒是很難為情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過了他拿過來的東西。
謝梓榆捧著食物吃了好一會兒,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和李一年,竟然會這么親密的待在一起,兩個人待在一起,一起吃飯,就好像,是普普通通的男女朋友,感情很好,可是,他們明明,是不應(yīng)該會有再這樣相見的機會,他們在很久之前,就已經(jīng)像是兩條相交過的直線,最終分道揚鑣,她一直以為,他咆哮著讓她滾的那一次,會是他們最后的相見。
想到這里,謝梓榆不免就疑惑了,曾經(jīng)不想再看見她的李一年,如今又怎么會就這樣,重新來到了她的生命里,而且是這樣熱情到讓她不敢去相信的樣子,對,應(yīng)該還是會有一個人的存在的,艾潔,這個傲嬌到不可一世的小公主,可以名正言順,站在李一年旁邊,靠在他肩膀的女生,而不是只可以在睡著而沒有意識的時刻,誤打誤撞著才可以接近他。
“你們,還在一起嗎?”謝梓榆沒有直接說出是誰,但是兩個人都是知道的,那個“你們”之中的“們”是誰,說出這句話的謝梓榆,并沒有抬起頭,也沒有去看李一年,而是一如既往的重復(fù)著自己手里吃飯的動作,也不知道,等待著她的回復(fù)會是什么,當(dāng)然,她從來,是沒有幻想著能夠聽到什么她想聽到的回答,不管答案如何,他們之間的結(jié)局,還是不會變。
“三年沒見了?!崩钜荒曛皇呛喓唵螁蔚膸讉€字,三年沒見,也不清楚話里的主人是誰,是謝梓榆,抑或是艾潔。
·······
到達林城的時候,是早晨五點多鐘,那個時候,世界還是一片漆黑,安靜到?jīng)]有一絲的聲音,小城里只有為數(shù)不多的幾輛出租車。
“那我們就再見吧,你早點回家?!敝x梓榆道別完,就準備要坐車回家了。
“你的意思是,不和我坐一輛車回家?我記得,我們好像,還算是順路吧,你就這么不想和我待在一起?”李一年戲謔著說,話語是責(zé)備的字面意思,可是語氣,就像是這一路以來的那樣,輕松愉悅,讓人會感覺到開心和舒服。
既然李一年都這么說了,謝梓榆只能是按照他的意思,不好再拒絕,于是,兩個人,又多了一段時間的共同相處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