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成群結(jié)隊的候鳥向往南方飛去,依賴那邊溫暖的冬天;像漫山遍野的葵花總朝著太陽的方向生長,吸取那生命的光源;而我們,也都會像這樣溫柔的度過生命?!惸昃巍顿嚻ぁ贰?p> 即使在德國的日子有了王之航的照料會方便很多,但是畢竟不是為了度假而來,原來從一個頭腦清醒的少女變成一個記憶全失的三歲小兒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大致在德國一個月之后,謝梓榆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記憶,忘記了周圍所有的人,會看著父母傻傻的笑,眼睛里面失去了所有的光芒,抬著頭,愣愣的問出一句,“你是誰?。俊卑职挚粗@樣的女兒,只能無奈的嘆氣,那么愛憐的摸摸她的頭,想起了曾經(jīng)自己總是忙于工作,疏忽了對自己孩子的關(guān)心,終于“唉”的一聲,嘆了口氣。
可是即使失去了記憶,謝梓榆也不忘同樣有愛的摸摸爸爸的頭,仿佛她可以了解面前這個人內(nèi)心的悲傷和無奈。
看見了病情已經(jīng)完全惡化的謝梓榆,王之航的建議是可以直接住院治療了,這樣的謝梓榆,身邊總是離不開人去照料的,但是父母畢竟已經(jīng)上了年紀,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個小時的看管著她,即使是兩個人輪著去醫(yī)院照顧,但是也不可能事事巨細,事事俱全。
王之航自己本來就在醫(yī)院工作,一天大部分的時間也都是在醫(yī)院,所以在二老兼顧不到的時間里面,都是王之航在幫忙照料著,但是這樣的照料,對于王之航來說,與其說是一種麻煩,倒不如說是一種幸福。
即使謝梓榆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記憶,在行動更加是和三歲的孩童沒什么兩樣,但他還是愿意竭盡全力地去照顧她,給她最溫暖的陪伴,和最無微不至的照顧。
有時候有些自私過頭的她會看著謝梓榆設(shè)想,“這樣的你,是不是已經(jīng)忘記他了?”他知道,在謝梓榆的心里,一直裝著一個人,那個人,即使他再怎么拼盡全力的去融入她的記憶,也不可能代替他的存在。
那是一個太陽溫煦的一個下午,謝梓榆的病房是在二樓的位置,靠窗的位置,旁邊是幾顆壯碩的法國梧桐,正是一葉知秋的季節(jié),金黃的世界仿佛是一場唯美的夢,也像是一個獨一無二的童話王國。
謝梓榆躺在雪白的床單上,安靜的睡著了,睡得恬靜,即使她現(xiàn)在一臉的病容,但卻也是王之航眼里最美的存在,這樣的美好,仿佛是獨屬于她的幻境。
王之航坐在她旁邊的地方,看著這樣的謝梓榆,想起了如果可以一直這樣,只要她的生命不會逝去,即使她永遠沒有記憶,永遠像個孩子,他也會像現(xiàn)在這樣,毫無顧忌的來到她的身邊,在她最無助,最孤獨的時候,成為她唯一的依靠和所有的希望,這不是一種負擔,這是一種幸福。
可是,他的視線卻無可避免的落在了她右手的無名指上,那是一枚戒指,簡單的樣式,合適的尺寸,他知道那是在她心上駐足的那個人為她量身定做的。
腦海里不知怎么樣的,就涌上了一個可怕的念頭,那樣的黑暗,讓他自己都為之鄙夷,可是像是被惡人攫住了呼吸一般的,他還是把手伸了過去,放在謝梓榆的右手無名指上,他要摘除這個戒指,連帶著想摘除的,是她和過去一切的記憶還有對于那個人獨一無二的替代。
即使動作是那么小心翼翼,可是謝梓榆還是醒了,就那么毫無征兆的看著他,看著自己的戒指被他握在了手里,謝梓榆在瞬間就像是被搶了玩具的孩子一般,撲上去,從他手里奪回了戒指,迅速的戴了上去,然后,把手舉在空中,隨即就是又哭又笑,哭的那么傷心,可是笑得又是那么開心······
這樣的一幕落在王之航的眼里,是同樣的悲痛,在那一瞬間,他有一種預(yù)感,無論自己再怎樣的去融入她的生命,銘刻在她的記憶,那個人,那個落了雨,穿著和她一樣校服的那個男生,還是她心中的獨一無二,無可替代,即使失去了記憶,可是他早就印刻在靈魂里,流淌在血液里,駐足在心頭。
可是,不管如何,現(xiàn)在的我,才是真正陪在你身邊的那個人,不是嗎?是不是只要一直陪在你的身邊,也會變成一個像他一樣在你記憶里面舉足輕重的存在,即使沒有了記憶,即使面臨著生命的垂危,也能夠把屬于我們的記憶,儲存在靈魂里,即使四季變換,年輪一圈一圈的增長,我的笑容永遠停在我們初次見面的那一刻,永遠不會老去?會嗎?
看見這樣笑著臉龐卻又淚流滿面的謝梓榆,即便王之航在怎么心如死灰,也只能將所有的苦澀藏在心底,展開了眉眼,上揚的嘴角,輕輕的擁抱住謝梓榆,溫柔的摸著她的頭發(fā),只是一味的說著,“梓榆不怕,梓榆不怕,我不搶梓榆的東西了,梓榆不哭,梓榆不哭,我錯了,好不好,······”
多么希望,這樣深刻的記憶,是我給予你的,或許,自己就應(yīng)該在初次見你的時候,就告訴你,你已經(jīng)變成了我生命中的一束白月光,照亮了我生命中所有的黑暗,陪我度過了年少時候所有的彷徨······
可是,即使我很早就告訴了你,你還是會去到他的那邊,是不是,因為我知道,這個人,同樣的愛著你,那么深沉,那么的早,早到我還沒有出現(xiàn)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在你的身后緊緊的跟隨著你,他現(xiàn)在,是不是會心急如焚?
王之航抱著謝梓榆的這一幕,正好落在了趕來醫(yī)院照顧女兒的父親眼里,看著這一幕,他遲疑了一下,在門口看著里面那么溫柔的懷抱著謝梓榆的王之航,終于還是沒有推門進去。
這天晚上,王之航還是照例在下班之后,陪在謝梓榆旁邊,這個時候的謝梓榆,正坐在病床上畫一幅畫,一張白紙,被她涂鴉成了一副五彩繽紛的樣子。
雖然這一幅畫看著十分的抽象化,藝術(shù)氣息過于濃厚了些,但若是仔細去看,還是可以看出來一些端倪,畫的中央站著一個人,暫且認為這是一個男生的模樣吧,奇怪的是,男孩的周圍,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蠟燭,跳躍的火焰還是有幾分栩栩如生的樣子。
王之航只當是有趣,就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她,不時地幫她遞過去一只筆,看見她抬頭向他瞇瞇一笑時,會是一種別樣地開心和幸福。
站在門口的謝梓榆的父親看見了這樣的王之航,他知道,有的事情,還是應(yīng)該要讓他知道,于是慢慢的走進去,來到了二人的旁邊。
“老師,你來了,今天梓榆的狀態(tài)不錯,像是上幾天頭痛的毛病今天已經(jīng)好了很多,睡了整整一個下午,整體都是向好的方面發(fā)展的樣子,老師就別太擔心了?!蓖踔娇匆娎蠋熥哌M來,立馬就站立起來,語氣溫和的向他介紹今天謝梓榆的情況,因為他知道今天早上來照顧謝梓榆的是她的媽媽,本來師母走的時候,明明說過下午老師會去替她的班,可是整整一個下午他也沒有過來。
王之航只當是有事耽擱了,也沒有過多的去猜測什么。
謝梓榆的父親看著這樣親切的王之航,隨和的笑著,“之航,謝謝你,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了,今天晚上我來照看梓榆吧,你趕緊回家,好好休息休息,你最近看著都瘦了不少,明明梓榆才是病人呢,可是你看著比她還要虛弱很多,你這樣,明天還怎么上班呀!”
王之航一聽見老師這樣說,立馬擺擺手,“老師,你快別這么說,我真是不覺得累,今天晚上還是我來照顧小師妹吧,正好我明天是早班,等到了早上,我可以直接上班了,這樣一來,還省事不少呢?”王之航說完,趕緊笑笑,想要消除老師替他擔心的顧慮。
謝梓榆的父親看著這樣的王之航,終于還是說出了口,“之航啊,你可以陪老師出去一會兒嗎?老師有點話,想和你談一談?!?p> 王之航聽完老師說著話,趕緊回頭看看謝梓榆,示意要是就這樣出去了,有點不放心謝梓榆的情況。
謝老師自然知道王之航的顧慮,趕緊解釋道,“沒事情的,這里是醫(yī)院,到處都是護士,不會有什么大的事情的,而且你剛才不是說了嗎,今天一天梓榆的情況都很好,就和老師出去一會兒吧!”
王之航再看看謝梓榆,還是同意了老師的說法,跟著他,來到了樓下的長椅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