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愛情是有時間性的,太早或太遲認識,結果都是不行的,如果我在另外一個時間或是地方認識她,結局可能不一樣。
——《2046》】
等再次回到病房時,謝梓榆已經(jīng)睡著了。
自從腦海中的那塊橡皮擦無情的一揮以后,她倒是真的變得像一個孩子,喜怒都展現(xiàn)在臉上,餓了就吃飯,困了就睡覺,真的不知道這場病帶給她的,究竟是折磨還是一種釋然。
王之航看著早已經(jīng)熟睡的謝梓榆,不知道是這個世界過于安靜,還是他的內(nèi)心過于寧謐,她輕微的呼吸聲,就這么一聲一聲慢慢的傳來,仿佛是時間最動聽的祝語,流轉(zhuǎn)著的,是時光緩緩流動的細膩。
他拂手放置在她額前,撥開擋在她眼前的細碎劉海,讓整張漂亮的臉龐,完全的進入他的視線,他知道,只有當她沉睡的時候,才是他可以這樣肆無忌憚,靠近她的時候,只有這個時候,她的心靈才會有些許的放空,也只有這個時候,他才可以真正感覺到,自己喜歡很多年的女孩,終于漂洋過海,來到了他的身邊。
他知道,謝梓榆終有一天會恢復健康,也更加有一天,她會撿起所有曾經(jīng)逃跑的記憶,關于李一年一切的記憶。
很多時候,王之航都會去想象,想象謝梓榆整個漫長的青春年少時光,也去想象她和那個人在一起相處的點點滴滴。
……
一年后。
“老師,是今天下午回國的飛機,不知道你們都收拾妥當了沒有?”電話里,王之航詢問著關于回國事項的準備。
“之航,你放心吧,我們都收拾好了,今天中午師母做飯,你記得來家里吃飯,我們最后在德國在一起吃頓飯?!边@邊謝老師還沒來得及回復學生,身旁著急的師母就已經(jīng)按捺不住回國的開心,急忙的邀請王之航來家里最后吃一次飯。
“哎,好的,謝謝師母,那我中午必定準時到,真是舍不得師母的手藝呢?!蓖踔铰犚妼γ孢@么熱情的師母,心里也非常開心。
“之航,你要是喜歡師母做的菜,以后回到了林城,盡管來家里,天天都來,師母天天給你做飯吃?!边@會兒,謝梓榆的媽媽已經(jīng)完全把電話搶了過去,拿在手里,說著說著就激動不已。
旁邊的謝梓榆看著這樣的媽媽,實在是哭笑不得,笑著說,“媽,你有空在這說這么多話,還不如抓緊時間趕緊準備午飯呢!我可是友情提示一下,馬上可就十一點了,你要是真想準備一頓可口的午餐,估計一個小時的時間有點吃不消?。 ?p> 這招果然奏效,一聽見自己的時間被限制到了一個小時,立馬就繃緊了神經(jīng)條,大呼一聲,“哎呦,還真是,之航,你看師母,光顧著和你說話了,我趕緊準備做飯去了,你也早點忙完了就過來吧!”
中午吃飯的餐桌上。
“之航,你回國的具體時間定了嗎?”正在低頭吃飯的謝老師,關心的詢問了一下他。
“定了,老師,這邊還需要一個月,就能把工作轉(zhuǎn)移到國內(nèi)。”王之航也立馬就回答了老師的問題,在所有人面前,他總是這樣禮貌有度,光是看著就能讓人感覺無可挑剔。
“你不會也是回林城吧,起碼也是去個BJ上海之類的吧,不然你多屈才??!”謝梓榆冷不丁的冒出這么一句話,倒是顯得有些專門和他有些作對的意思。
聽見這話的父母,包括王之航自己,都是有些吃驚的樣子。
頓了一會兒,媽媽才趕緊看她一眼,對著她說,“梓榆,你怎么說話的呢?怎么聽著這么不禮貌??!”
這時候,王之航就笑了,無奈的搖搖頭,對著師母說到,“師母,你就別說她了,難道你忘了,她自從痊愈之后,生活里唯一的樂趣就變成了調(diào)侃我,和我作對嗎?”
說完,三個人互相看看,面面相覷,隨即發(fā)出一聲爆笑。
“哎,戴眼鏡的,你不許這么說我,我哪里就是那么小氣的人了,你少在這危言聳聽,妖,言,惑,眾。”說到最后,還特地加重了一下。
“是是是,謝梓榆同學,你一點也不小氣,回國了可要多出去走走,別悶在家里,等我回去了就繼續(xù)被你調(diào)侃。”王之航笑著對謝梓榆說到,眼睛里,充斥著的,全部都是溫柔的寵溺和無盡的包容。
可是,提起回去,提起回到林城,謝梓榆的父母臉色立馬都遲疑了一下,因為即使現(xiàn)在再怎么開心,不可否認的是,當初謝梓榆離開時的身份,是李一年的未婚妻。
這次是輪到謝梓榆的媽媽有些沒心沒肺了,低著頭說了一句,“要是看見了一年,該怎么解釋呢?”
話剛剛說完,就立馬后悔了,抬頭就迎上了丈夫凌厲的眼光,他們都知道,王之航是喜歡著謝梓榆的,在德國的這兩年,也是由于受了他的,才會這么順利,過得沒那么辛苦。
王之航自然聽見了這句話的,他沒有多說一句話,而是直接把目光投向了謝梓榆。
謝梓榆看見大家突然之間都在看她,立馬就有點不知所云了,“什么一年兩年的,一年是誰啊,怎么這名字這么奇怪,那是誰,我朋友嗎?”是的,王之航曾經(jīng)的猜測是完全正確的,并且失憶,是比預料中的,更加嚴重。
正在大家愁著不知道該怎么樣去回答謝梓榆的時候,一陣可以算得上救命一般的門鈴聲響起,不得不說,這個門鈴聲音來的足夠及時。
看見大家還是一副像是驚魂未定的樣子,謝梓榆實在是好奇,“你們今天中午都有點奇怪,我去開門吧,看你們,沒有一個人動,就知道你們都懶,故意裝作思考問題的樣子,就是懶得起身去開門唄!”謝梓榆說完,朝著飯桌上的剩余三人通通做個鬼臉,說完,就去開門了。
這次治愈成功之后的謝梓榆,雖然說生命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問題,可是這性格,像是完全轉(zhuǎn)變了一樣,曾經(jīng)那個溫順聽話的女孩似乎已經(jīng)是相去甚遠了,現(xiàn)在的她,還是像一個孩童一樣,古靈精怪,什么話都能說,碰見誰都要調(diào)侃,和誰都想要作對,尤其是王之航。
謝梓榆說完,就立馬蹦蹦跳跳的去開門了。
“張凝,張凝什么來著,是,……張凝璐,對,張凝璐,我這次記住了,你怎么才來,快進來?!?p> “我親愛的謝梓榆,整整一年,你怎么總是記不住我的名字啊你,你可是不知道以前的你有多厲害,什么單詞公式,什么背誦做題,都難不住你,現(xiàn)在連我的名字都記不住了,哎,以后得靠我罩著你了?!睆埬纯匆姮F(xiàn)在如同一個調(diào)皮孩子一樣的謝梓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面前,也做一個孩子,陪她開心,陪她瘋,陪她鬧。
張凝璐在一年前德國的街頭遇見去超市購物的謝梓榆的媽媽,才知道了謝梓榆原來遭遇到了這么大的事情,在異國的街頭上,就抱著謝梓榆的媽媽哭成了淚人,哭完之后,就陪著她去到了謝梓榆的病房,可是在那個時候,謝梓榆已經(jīng)完全忘記了她,看著她,就跑來捏她的臉,還扯她頭發(fā)。
一臉茫然,不知所以的張凝璐,被謝梓榆欺負的竟然流淚了,轉(zhuǎn)過身去,滿眼含淚的問謝梓榆的媽媽,“阿姨,她小時候,是不是就是一個混世小魔王?”
謝梓榆的媽媽看著她這樣的樣子,實在是憋不住,兩個人相視著,大聲的笑,謝梓榆也笑,沒心沒肺的笑,惹得病房里的其他人都不解的看著他們,一臉“crazy”的表情。
之后,張凝璐就擔負起了好朋友的重任,在德國住了一年,一起照顧謝梓榆,陪著她慢慢變好。
異國他鄉(xiāng),有緣的人終會遇見,即使你忘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