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人世間,有些路非要單獨一個人去面對,單獨一個人去跋涉的,路再長再遠,夜再黑再暗,也得獨自默默的走下去。——席慕容】
謝梓榆和李一年匆匆趕到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個小時后了,但這也算是小城市的一個優(yōu)勢了吧,沒有BJ上海那樣大的行政區(qū)域,也沒有水泄不通的交通狀況,出現(xiàn)這樣的緊急狀況,雖說不能秒速到達,但是各種磨蹭下來,也不會耽誤多少事兒。
謝梓榆一到病房,就趕緊靠近自己的媽媽一點,緊張的詢問著,“媽,你怎么樣了,你怎么就把腳給崴了,今天那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到底是怎么回事?”謝梓榆也是著急自己媽媽的傷勢,顧不上解釋為什么自己會知道這件事情。
一旁的父母二人看著自己眼前的女兒,不是這兩年間神情斷斷續(xù)續(xù),時而模模糊糊,時而清晰的生病狀態(tài),也不是病情恢復(fù)好了之后牙尖嘴利,像個混世小魔王一樣得理不饒人的瘋癲狀態(tài),而是以前的樣子,條理清晰,說話之間都是禮貌有度,完全就是他們當(dāng)初引以為傲的貼心小棉襖,一時之間,竟然也顧不上怪罪她今天的逃跑,只是雙眼含淚的看著她,恍如隔世的感覺。
都說男人是理性的,女人是感性的,這樣的描述放在謝梓榆餓父母身上,完全就是應(yīng)驗,毫無違和感,謝梓榆的母親看見這樣的女兒,就只是激動的流淚,也顧不上說話了,這時候,還是父親先開口,“梓榆,你怎么知道你媽媽的腳崴了?難不成,是···”猶豫了半天,他還是沒有說出那個名字,可是大家都是知道的,那么說出來或者不說出來,又有什么大的意義呢?
“是的,就是他通知我的?!敝x梓榆也是不加掩飾,也不懼怕李一年聽到關(guān)于王之航會有什么反應(yīng),該說的話,接下來將要面對的事情,在這段時間里面,他們都已經(jīng)講清楚了,沒有什么是可以隱藏的,也沒有什么是支支吾吾說不出口的。
“那,之航他人呢?你們兩個剛剛進來的時候,是沒有看見他嗎?他剛剛,就在這里的,就在門口的?!敝x梓榆的媽媽趕緊詢問到,現(xiàn)在這一切的事情,已經(jīng)是很對不起他了,現(xiàn)在他又是這樣悄無聲息的走掉,只能是更加增加一些愧疚感。
“媽,你放心,之航哥他不是那樣會記仇的人,他會明白的。”謝梓榆知道自己父母的擔(dān)憂,但是這所有的憂慮,全部都是由自己引起的,兩位長輩已經(jīng)為她做了足夠多的事情,替她擔(dān)心,陪著她飄洋過海,東奔西走,沒有這個年紀原本該有的安逸和享受,多了一份操勞和擔(dān)憂,這是她這個做女兒的的失職,現(xiàn)在,也應(yīng)該是到了她去擔(dān)起這個擔(dān)子的時候了,欠下的東西,錢財也好,人情也好,難還也好,易還也好,所有的一切,都讓她一個人來承擔(dān),做了這么久的小孩,也是該到了成長成為大人的這一刻。
謝梓榆的母親本來是積攢好了一肚子的話,想要對著女兒說,很多的,也都是控訴她的任性不懂事,我行我素,也是聽見了女兒的這句話,雖然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決心,可是其中想要承擔(dān)的意味,大家都是聽的出來的。
謝梓榆是坐在床邊的,這時候,站在謝梓榆旁邊的李一年,卻是拿出右手,輕輕的拍幾下她的肩膀,這樣一個微小的動作,落在謝梓榆心里,是一份深深的愛意,是愿意陪她一起承擔(dān)的責(zé)任和勇氣,落在謝梓榆的父母眼里,是一個成熟的男生應(yīng)該有的擔(dān)當(dāng)和陪著她度過余生的決定。
原本謝梓榆的父母在考慮到李一年和王之航兩個人的時候,都是更加傾向于王之航一些的,就連謝梓榆的父親,雖然沒有明說,可是潛意識里面,還是更加看好王之航的,除了大家都能看見的這些有利因素之外,更多的,便是王之航身上,總是多了一份李一年沒有的成熟穩(wěn)重的處理事情的方式,可是現(xiàn)在的李一年,已經(jīng)不是所有人記憶里面那個青澀的少年了,他也已經(jīng)長大,經(jīng)過了這許許多多的事情,他也學(xué)會了如何在這紛紜多變的世界里淡然自若。
關(guān)鍵還是在于謝梓榆自己心里的想法和自己的選擇,也許吧,是他們之前在考慮謝梓榆婚事的時候,過于世俗,過于把利弊的衡量放在這件事情當(dāng)中了,于是他們忘記了,他們也年輕過,也熱血過,也戀愛過,也有過為了一個人跋山涉水,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不管別人有多好,都只想和唯一的那一個人長相廝守,朝朝暮暮。
也許現(xiàn)在才是最好的結(jié)局吧,雖然是有著很多的波折,但是一切都是它原本的樣子,所有的人都不用擔(dān)心真相到來的那刻,一直擔(dān)心著那一刻到來的時候大家都應(yīng)該是怎樣的神情,怎樣的狀態(tài),才是合適的,因為現(xiàn)在的這一切,都是最真實的,都是最原本的,雖然現(xiàn)在面臨的這一切都有些鮮血淋漓的痛楚,可是總歸會有傷痕痊愈的那刻,日子也總會變得風(fēng)和日麗,美好的一切,都已經(jīng)在路上了,不遠了······
“阿姨,我們會找一個時間,和他好好的談一下的,您就放心吧,這些事情我們可以處理的好的?!崩钜荒觊_口說話,他說的事情,也是一個必須要面對的事情,關(guān)于王之航,還是有很多的話要和他說,不管是謝梓榆,還是李一年,這些話里面,包括著感恩,感激,感謝,也包括著歉意,愧疚,以及很多很多的感情,要說的話,實在是很多很多了。
“那你們那個時候和璐璐跑出去了,你們都去哪里了?我跑的那么快去追你們,也沒有追得上,還摔了一跤?!敝x梓榆的媽媽說著,又覺得自己之前被崴了的腳又開始在隱隱作痛了,不免的要拿手去輕柔一下,其余的人看著,也替她擔(dān)心。
謝梓榆卻沒有回答媽媽的這個問題,而是轉(zhuǎn)過去看了一眼李一年,好像是在共同回憶剛剛兩人的談話。
張凝璐把兩人帶出教堂之后,先是趕緊叮囑李一年,“你先帶著她走,有什么要說的話,你們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談,你們接下來要面對的事情,還很多呢,你們自己好好想一下,也好好的談一下。”說完,還是不放心,又轉(zhuǎn)過眼對著謝梓榆囑咐到,“現(xiàn)在這里面都是賓客,都是大家認識的人,你們這樣的舉動,難免受到指指點點,別人可是都不知道事實的真相是怎么樣的?!闭f完,趕緊催促著兩人上車,先離開這個地方,害怕因為什么其他的原因,就怕連現(xiàn)在這樣的狀況,也不能夠保持的住了。
臨上車時,李一年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張凝璐,張凝璐知道他的感激,于是點點頭,謝梓榆看著張凝璐,說了一聲,“謝謝?!庇谑寝D(zhuǎn)身上車,在要離開時,張凝璐最后又補充了一句,“王之航,他挺好的,找個時間,你們和他好好聊一下吧?!闭f完,就轉(zhuǎn)身進了教堂,她知道,教堂里面還是一團亂麻的,自己必須進去幫忙。
隨后,李一年還是驅(qū)車來到了他們的老地方,本來應(yīng)該是在謝梓榆剛剛回來的時候,就來這里一趟的,可是那個時候,她關(guān)于這里的記憶,關(guān)于李一年的記憶,都是沒有的,而且李一年也害怕,這樣過于急促的行為,反而會刺激她,使得她病情反復(fù),各種因素綜合考量下來,還是沒有辦法來到這里。
現(xiàn)在,既然必須要找一個足夠安靜的,沒有人打擾的地方,那么這里自然就成了不二之選。
“現(xiàn)在,算不算的上是一場隆重的婚禮?”李一年和謝梓榆齊齊地站在山巒前面,仿佛是來補全上次婚禮欠缺的內(nèi)容,比如婚紗,比如,西裝,謝梓榆低頭一看,還真像是那么回事,眼睛里面流著淚,心里面卻開心的綻放,眼睛不去看他,只是看著前面,說了一句,“那還沒有婚戒呢?”說完,裝作不滿的撇撇嘴。
可是,就在她說完這句話的下一秒,李一年便把一枚戒指拿在她的眼前,她看見了,戒指中間的圖案,就是太陽一樣的形狀,她現(xiàn)在自然是記得,這個太陽,代表的是他們初次見面時的那個太陽,那樣溫暖的橙色陽光,李一年說過,就是在那樣的陽光下,她只是微微一笑,卻在他的心里埋下了足夠讓他想念一生,也記掛一生的情愫。
看見她錯愕的流著淚,李一年輕輕的拿起她的手,把戒指套在她的中指上,尺寸剛剛合適,完全就是量身定做,戴上以后,才慢慢的說,“記得吧,還是兩年前的那個,你帶走了它,于是我就按照原來那個,重新做了一個,每天拿著,它就是我這兩年來所有的希望和想念,現(xiàn)在物歸原主,你還是它的主人?!?p> 這時謝梓榆才笑了,雖然依舊流著淚,“我說那只戒指還在,你信嗎?我一直留著它,在我沒有記憶的時候,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覺得什么都可以沒有,什么都可以丟掉,就它不可以,···”謝梓榆的話還沒有說完,所有剩下的話,都被收進了李一年的這個吻里面,剩下的話,他可以聽見,即使不說,也可以聽見。
隨后,就是收到了王之航的那個消息,兩個人匆匆忙忙的趕到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