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藏不住秘密,也藏不住憂傷,正如我藏不住愛你的喜悅,藏不住分離時的彷徨,我就這樣坦然,你舍得傷,就傷。
——余秋雨】
年少時候的我,也幻想過自己將來會喜歡一個什么樣的男生,我的白馬王子會是以一個什么樣的姿態(tài)來到我的生命里面?盡管在我從小受到的教育里面,這樣的期許是不符合年齡的。
我的生活里面,只為了兩個字而努力,優(yōu)秀。我的父母都是中學教師,他們帶給我的,只有一種自律的生活和無限追求優(yōu)越的人生,所以,沒有人會想象到,就連我自己也沒有想象到,我會在初中的時候,在情竇初開的時候,喜歡一個那樣特別的少年。
還記得第一次看見他,并不是他記憶里面我向他收作業(yè)的那一天,而是在新生報到的時候,他和梁思宇走在一起,明明眉宇之間盡顯英俊,可是卻有一種躲避大家目光的看法,我當時就記住了他。
曾經幻想過可以在上學的時候就有一個喜歡的男生,不管是他知道也好,還是不知道,只是暗戀也好,只覺得有這樣一種特別的,在我們那個年齡里面有著致命的魔力和吸引力的一種情感,就已經是值得在心底偷偷欣喜的事情,可以在文具店里面仔仔細細的挑選一個精美的日記本,一字一句的記錄下我們的青春。
就像很多小女生一樣,在初入高中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觀察班上的哪個男生最帥了,我雖然信奉與世無爭,只想要個清清淡淡的同學感情就好,可是真正的算起來,也沒有幾個可以談心的朋友,而我自以為,也是實際上和我關系最好的朋友,也只有張凝璐一個人了。
提起張凝璐,這個人我能夠好好的談論一番,真要讓我說起和她的淵源以及和她這許多年的故事,恐怕是一本小說都講不完的了,簡而言之,就是兩個媽媽年輕時候是同學,也是能說得上話的好閨蜜,自然而然地,這樣的感情倒是隨著時間的流傳,流傳到我們這輩來了。
我們從小就是一塊長大的,尤其是小時候那會兒,張凝璐的爸爸媽媽總是生意特別忙,只把她留在家里,讓保姆照管,可是張凝璐一點也不喜歡自己一個人在黑漆漆的大房子里面帶著,只要有機會,就會來我們家,所以我的床,通常是我們兩個人的小天地,小的時候一起談論哪個零食好吃,哪個漫畫好看,等到長大了,就討論哪個男生長得好看,再等到我們心里都裝了故事的時候,就只是沉默著思考,可是就算沉默著,我們也能聽見彼此心里的聲音······
記憶里面,雖然張凝璐這個人大大咧咧,風風火火,也算得上是個急脾氣了,可是,對于我,她卻是格外的耐心,也總是能夠和她相處的很好,小時候的我性格比較軟弱,甚至有的時候還會遭到其他小朋友的欺負,可是總是會有張凝璐即使的出現(xiàn),像個女俠一樣,等到長大以后回想起來,才明白那個時候我們的感情,是多么寶貴。
我們兩個人幾乎是沒有紅著臉說過話的,不管什么事情,哪怕是我的錯,她也總是能夠包容,就像一個姐姐一樣的,把我護在身后,而我們之間長大以后所有的隔閡,所有的面紅耳赤,所有的痛哭,所有的默默流淚,甚至于那不算短暫的分離,都要歸結于一個原因,那就是一個人,梁思宇。
其實,我應該早就看出來的,明明在很多時候,張凝璐的一些舉動就已經說明了一切,比如初一的時候,我第一次聽見梁思宇這個名字,就是從張凝璐口中得知的,再比如每次我站在教學樓二樓拐角處看著李一年打乒乓球的時候,張凝璐總是陪著我,一次也不曾落下,順著她的視線過去,才發(fā)現(xiàn)籃球場上揮汗如雨,進了一個漂亮的三分球的那個人,正是梁思宇,還有還有學校阻止去后山撿垃圾的時候,她拼了命的說不想和她一組,問她原因,只說是不想打擾她和李一年的二人世界,當時只覺得她嘴貧,可是卻沒有繼續(xù)過問,為什么有那么多的小組,她卻偏偏去了梁思宇所在的那組,以及每一次的課間,她總是喜歡來找我玩,卻總是要坐在我前面的位置上,為什么不把視線向左偏一點呢,哪怕只是一點點,就會發(fā)現(xiàn)她旁邊位置的主人,正是梁思宇······還有好多好多的細節(jié),是我的粗心大意,還是她的隱藏太深了?具體的原因,即使探究出一個所以然,也已經沒有了太大的意義了,不是嗎?
是啊,明明有這么多可疑的地方,可是,我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可能是真的我關心她不夠,不像她關心我那樣的事無巨細,哪怕我皺一下眉毛都會緊張,趕緊過來詢問我怎么了的那種。
我第一次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知道張凝璐放在心里摸摸喜歡了很久的人就是梁思宇,是在中考完后看成績的那天,梁思宇原來是報了一中的,可是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或許,早就猜到了這個結局的人,還有張凝璐。
其實,你喜歡的人是不會關注到你的所作所為的,不管你做的多么有聲有色,不管你費了多大的勁兒去努力的想讓她看見,可是,她終究還是會自動忽略這一切;而真正會觀察到你每一個細微細小的動作,甚至費盡心思,絞盡腦汁地去想這個小動作背后地感情如何,心地如何的人,只能是喜歡你的人,尤其是在青春的角落里面,暗暗喜歡著你的那個人。
像是小草在第一次雨露的滋潤下抬起頭來,感受到世界的美好一樣,青春年少的歡喜,就在一次又一次的遇見中,就在一天又一天的余光里,瘋狂的生長,歲歲年年,草長鶯飛,等到回過頭再去回顧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那些年少的喜歡早就變成了濃烈的愛,刻骨銘心,流淌在血液里,跳躍在脈搏中,跟隨于呼吸里,變成了生命的一部分,這個時候,想要再去割舍,怎么又會是容易的事情的?
所以我還是看見了張凝璐這么多年來第一次這樣肆無忌憚的哭泣,在我們成長的這些年里,我知道張凝璐總是有傷心的時刻,可是我卻從來沒有看見過她像那次的哭泣,這是多年的秘密藏在心底,終于一日被剝開,不得不被最不想被知道的那個人看見,可是這個結局,是讓她傷心的,所以她在孤立無援的時候,只能去想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那就是我。
其實我是一個理性的人,對于梁思宇,我從來不覺得有什么虧欠,他自以為是的深沉的喜歡,也只不過是給我的生活增加了負擔而已,雖然我承認,這個男生,是在我生命里非常重要的朋友,雖非經久不衰,但卻濃墨重彩,我從來不想因為他這樣濃烈的喜歡和他成為最親密的人,但是我同樣也不想失去這個朋友,對于梁思宇在填報志愿這件事情上的失誤,當所有人知道這個結果的時候,都只是覺得梁思宇是個舍得為愛情下血本,甚至不惜搭上自己未來的人,就算和我關系好如張凝璐,也總是在這樣的論調里面出不來,成為萬眾人群當中討伐我的那一個,可是我自己卻是覺得自己并不是這件事情的直接原因和根本原因,說到底,梁思宇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男子漢了,他應該懂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任了,這樣自以為是的為了愛情犧牲,最終還是要自己承擔這樣沉重的打擊和嚴重的后果。
關于梁思宇,有太多太多要說的事情了,在他永遠的離開之后,我還是被討伐的那一個,似乎總是這樣,不管是什么事情,張凝璐總會選擇站在我的這一邊,即使全世界和我的意見都是相左的,她也愿意被世界嘲笑成傻子,只為了和我的立場一致,可是這所有的好朋友定律,卻會輸給一個人,輸給張凝璐的喜歡,所以,她還是那個討伐我的人。
她離開了,像是和梁思宇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似乎在用這樣的方式提醒著我,是我的過錯,是我的冷血無情,是我,真正的斷送了一個男生的前程,甚至于在最后的時候,斷送了他的生命,斷送了他所有生還和生活的希望,所以,我也開始了懷疑,開始懷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都是因為我,是因為我,所以這一切才會變成這樣,是我一手書寫了這樣悲慘的結局,是我抹殺了一個人的生命,是我斷送了張凝璐所有對于愛情和美好的希望?
王之航說過,我生這場大病的原因,就是因為收到了很大的刺激,可是我卻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在張凝璐離開后的那段日子里,在每一次照鏡子的時候,我在心里都會對著自己說,“就是你,這就是你,一個真正的魔鬼,是劊子手,殺人不眨眼,甚至于還沒有一絲一毫懺悔的意味?!?p> 每一天,我甚至于都不敢笑,我覺得我連歡笑的權利也沒有,因為只要我的嘴角有一點上揚,那個男生的臉,他最后離開時十分痛苦的臉,以及張凝璐那樣幽怨的看著我的臉,就會浮現(xiàn)在面前,提醒著我,不能這樣,我現(xiàn)在已經沒有了幸福的權利,自然也就沒有了歡笑的權利,我要贖罪,要為了所有人贖罪,為梁思宇贖罪,為他的父母贖罪,為張凝璐贖罪,甚至于為李一年贖罪,為所有喜歡和熱愛梁思宇的人贖罪······
在得知我自己已經是病入膏肓的時候,我的內心竟然沒有那樣強烈的悲痛來襲,甚至于反倒是一種解脫,是不是遺忘了,就不會再有那樣深深的罪孽感?即使我不想忘記自己的臉,不想忘記父母的臉,不想忘記這世界上許許多多人的臉,更加不想忘記,他的臉,他第一次陽光下若有若無微笑的臉,他生氣時的臉,他看著我時或開心或嫌棄的臉,所有的一切,到底是該深深記住,還是該像是這樣,徹底遺忘,就好像剛出生時候那樣,清絕明凈?
即使張凝璐那樣拋棄我走去了我也在哪里的地方,即使我已經快要忘記她了,但是我還是知道,我還是有一種強烈的預感,江湖上,我們總會相見,那個時候,我們必定不會像離別時的那樣,劍拔弩張,她也不會是那樣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生死相決絕,我們必定會感恩時光,感恩地球的轉動,感恩一切讓我們再次相遇的因素,那個時候的我們,必定淚眼婆娑,相擁在一起,懷念年少有你的日子,那些在橙色陽光下泛著粼粼波光的日子,已經永遠留在了過去,我們懷念,卻再也回不去了······
至于我和她的再次相遇,請原諒我,我是真的沒有半點影響了,不過后來據(jù)媽媽和我說,那個時候我已經完全沒了記憶,到了后來能記起的日子,也就是我欺負她,揪著她的頭發(fā)吵鬧她的事情了,現(xiàn)在想想,這種感覺還真是不錯,說不定那天我又佯裝成失憶的樣子,再去和她一續(xù)過去我打我鬧她受的日子。
時光流轉,年少已是昨日,不管怎樣,青春不離場,我們來日方長,繼續(xù)續(xù)寫關于青春,友情和溫暖的故事,你說好嗎?我親愛的璐璐,小易還得麻煩你幫忙帶呢,這樣的熊孩子,我一個人可是招架不住的,是吧,小易他干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