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劉萱一臉呆愣地看著陸漢興,她不經(jīng)意瞟了瞟自己被打落的劍,狠狠嘆了口氣,“師父告訴過我,身亡而劍不離手,倘若魚死網(wǎng)破且有一線生機,束手無策只能自取滅亡?!?p> “你的師父說的不錯?!标憹h興拾起地上的那把劍,塞回劉萱的手里,“你的師父所傳授的是生死關(guān)頭,兵家之絕地求生?!?p> 劉萱點點頭,她沒想到,陸漢興的武藝竟如此高超,他不拔劍,是怕誤傷了自己。
“陸將軍,我練劍近五年之久,卻發(fā)現(xiàn)我只學到了皮毛,敢問小女可否向你學習劍術(shù)?”劉萱一臉虔誠,期待地望著陸漢興。
“呃...”陸漢興皺著眉頭,這么久了,被人教了數(shù)年,卻不曾教別人。
“可以嗎?”劉萱見到陸漢興遲疑了,趕緊追問。
這聲音可真甜?。∪绻旁诙皇兰o,那絕對是校花級別的人物了。
想了一會后,陸漢興緩緩說道:
“我的師父只教了我一段話?!?p> “什么話?”
“你聽好了,我只說一遍?!?p> “嗯呢。”
停頓數(shù)秒之后,陸漢興做了一個深呼吸,道:
“劍,乃百器之仙,示之以虛,開之以利,后之以發(fā),先之以置,撩挑刺摸,順力逆行,劍走偏鋒!”
這是李進在傳習陸漢興劍術(shù)之時,陸漢興的入門課,曾經(jīng),陸漢興花了一個月來誤這段話。
自古便有一句話:一寸長一寸強。
將領(lǐng)領(lǐng)兵打仗,當以長兵器為主,如張飛的丈八蛇矛,關(guān)羽的青龍偃月刀。
但真正把劍道練到爐火純青的境界,做到所謂人劍合一。
手中無劍,心中有劍,借力打力,以柔克剛,剛?cè)岵?,四兩撥千斤?p> 這才是劍術(shù)的真正境界,但,古今中外的各大名家,都把它當作畢生追求,很少有人真正企及。
劉萱聽了這番話,心里默念了幾遍,她沖陸漢興笑了笑,示意記下了。
陸漢興回了個笑臉,謙遜地點點頭。
“嘻嘻...”劉萱傻笑著站到陸漢興的身邊,臉色漸漸泛紅。
那一刻,一個大大咧咧的女生忽然也露出了那一絲靦腆與羞澀。
“對了...”劉萱看著陸漢興。
“嗯?”陸漢興應了句,凝視著劉萱,等待著她的后話。
“我想問你...我哥把我許配給你,你..愿意嗎?”劉萱咬牙說出了這句話..
明眼人都知道,劉萱已經(jīng)動情了,初來之時,一聽見漢靈帝要把自己許配出去,頓時勃然大怒的她,此刻羞答答的,如一棵含羞草。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表白,陸漢興表面鎮(zhèn)定,心里早已起伏不已..
“公主,在下何德何能,斷不敢攀公主。”陸漢興托辭道。
“你...你就真的不理解我說什么嗎?”劉萱急得恨不得直接說:老子喜歡你,你趕緊把老子娶回去!
“你是擔心我拒絕了這門親事而被陛下所蒙殺?”陸漢興笑道。
“你...”劉萱語塞了,她驚嘆陸漢興為何情商如此之低。
其實陸漢興何嘗不知劉萱的意思,但他不敢接受,此時的他,才十六歲,放在現(xiàn)世,這個年紀還在讀高中呢,談婚論嫁?想啥呢,好好讀書。
但在封建社會,十五歲出嫁迎娶都嫌晚,尤其是大戶人家,基本上都是早早訂好娃娃親。
可能思想上陸漢興接受不了,曾經(jīng)自己還在細讀史書,但現(xiàn)在在同一個時期,自己就得去做一個丈夫嗎?
另外,自古以來講究成家立業(yè),自己雖為一郡之長,但河內(nèi)畢竟不是久留之地,之后的中原大戰(zhàn)必定涉及河內(nèi)。
到時候,戰(zhàn)端一開,山河俱碎!河內(nèi)是一定要放棄的,之后必定是顛沛流離的生活,陸漢興可不想讓一個這么好的姑娘跟著自己受苦。
“公主啊,請恕罪...”陸漢興憐惜地看了劉萱一眼。
“行了,我知道了?!眲⑤娴懒司洌凵袼查g暗淡了下去。
兩人沉默了一會,劉萱主動出來打破了這個尷尬的局面。
“行啦,你瞧不上我,我也理解,畢竟,在外人眼里,如今的劉家人遭人唾棄..”劉萱苦笑一聲。
陸漢興抿了口口水,不知所措地看著劉萱,竟一時語塞無話可說。
他想安慰,但他不會...
陸漢興在心里狠狠扇了自己一個耳光,罵自己為什么只是一個書呆子???
最終,他選擇了——逃避。
“公主,天色已晚,如果沒什么事的話,在下告退了?!?p> 劉萱點點頭,也不出聲。
于是,夕陽下,陸漢興大步離去,劉萱依附在小溪邊的木柵欄邊,眼淚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干濕的草坪上,漸漸的,劉萱飄然的長發(fā)和金色的夕陽融為了一體。
許久之后,劉萱擦干淚水,拔出了陸漢興塞給自己的劍,嘴里默念著:“劍...乃百器之仙...”
念著念著,淚水滴在劍上,揮灑在空中..
世態(tài)炎涼,劉萱回憶起一切。
陸漢興離去了,他趕緊找了條路離開了這條繁花似錦的大道,左拐右拐回到了殿內(nèi),找了個安全通道出去了。
離開大殿的時候,陸漢興回望了一次身后這個龐然大物,低吟著:“多么雄偉壯闊的宮殿吶,這是東漢的根基...可惜,不久就要焚為一片灰燼了。”
第二天,簡單的上朝結(jié)束之后,陸漢興要返回河內(nèi)就職了,漢靈帝和何進把他送出了殿,何進叮囑他,西面的西涼軍十分驕狂,對朝廷威脅極大,令陸漢興一定要時刻關(guān)注西涼的情況,如有叛亂,應第一時間上報。
陸漢興點頭,他四下看了看,漢靈帝已經(jīng)走遠,陸漢興于是把嘴巴貼近何進的耳朵,輕聲說道:“大漢真正的敵人還是朝中的宦官吶,何將軍一定要保重?!?p> 言罷,陸漢興扭頭便走了。
何進一人留在原地,感激地看了看陸漢興離去的背影。
即將啟航的陸漢興在出發(fā)之前,著一個太監(jiān)帶他來到了劉萱的所在地。
宮內(nèi),陸漢興小心翼翼地看著劉萱,劉萱看著他,兩人不說話。
“公主近來可好?”陸漢興說了一句客套話,但發(fā)現(xiàn)自己實在太傻,因為昨天剛見過面。
“好著呢?!眲⑤鏀D出一抹微笑。
猛然,陸漢興快步上前,把劉萱拉到了一個角落,湊近劉萱的臉蛋,輕聲說道:“公主在宮里一定要多留心眼!我料定,朝中近年必出大事,公主如有困難,朝中一旦起變革,務必來河內(nèi)找我!”
“...”劉萱默不作聲。
陸漢興知道,昨天的事讓她生氣了,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時間了..
“公主...”陸漢興低吟一聲,忽然鄭重地看著劉萱,道,“非在下無情無義,乃是大漢禍存危亡兮,男兒為國盡忠一生。待到功成名就時,便是兒女情長時!”
說完,陸漢興轉(zhuǎn)身離去。
劉萱眼睛一亮,這話的意思是?
陸漢興對自己也有意思?
“你的功成名就是?”劉萱大喝一聲,叫停了陸漢興。
陸漢興緩緩回頭,大聲回復:
“中興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