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駕到!”花林堂后宅小廝神色緊張地見人就報,葉哥忙將其攔住,責備道:“你剛剛說什么?怎么變得這么沒規(guī)矩!”
小廝忙回道:“是真的,太子殿下來了,此刻就在門外!”
葉哥定了定神,“你速速報予竇老爺和小姐,我這就前去迎接!”說著快步向宅門走去。
太子殿下在葉哥指引下,走進了宅內花廳,見得竇毅由夢梵攙扶著,病容憔悴,急忙上前囑咐道:“竇大人有病在身,不必如此,快快入座便好?!?p> “老臣多謝太子殿下!”太子與夢梵一起扶竇毅落座,兩人彎腰四目相對之時,太子殿下眼含深情看著近在咫尺的夢梵,流露出些許哀傷,夢梵忙側臉避開道:“太子殿下請坐!”
太子落座后,蜜兒上前奉茶,也是面露唏噓,掩飾不住的難過,竇毅在一旁看得真切,卻沒有作聲。
“縣庫虧空一案多謝竇大人嚴察秋毫,本太子才不致被人冤枉貪污枉法,實在是感激不盡!”太子楊勇面露感激說道。
竇毅看著太子神情黯然,嘴唇動了動,才緩緩道:“太子殿下如此夸贊,老臣受之有愧,可嘆到現在也沒將案件的重要人犯繩之以法!”
太子安慰道:“竇大人不必自責,上次瑾萱姑娘來東宮,希望本殿下協助調查,我也分派了不少人手去追查要犯吳隆,望大人不要為此太過憂慮,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定能抓住他!”
竇毅面色如雪沒有回應,只覺得胸口一陣絞痛,又一陣發(fā)悶,急忙以袖掩口,便劇烈地咳嗽起來,夢梵見狀忙上前輕拍其后背,岔開話題道:“我父親病癥加重,今早剛剛強撐著身體面圣歸來,怕是有些體力不支,還望太子殿下見諒!”
太子忙站起身,“是我唐突了,不知道竇大人病得這么嚴重,多有打擾,我這便回去了!”
竇毅在夢梵的攙扶下站起身,又咳了好幾下,方才慢慢平復氣喘,輕聲道:“多謝.....太子殿下體諒!”
太子不舍地看了夢梵一眼,“竇大人好生養(yǎng)病,就不必遠送了!”轉身向花廳外走去。
見著夢梵神情不舍,略有些躊躇,竇毅緩緩道:“去送送太子吧!我們明日就走了!”
夢梵忙點點頭,快步追了出去,恰巧太子轉頭回望,正見向自己追來的夢梵,頓時雙眸似含星光,嘴角一揚,駐足自言自語道:“你若愿來,多久我都會等你!”
夢梵來到楊勇身邊低聲道:“殿下可否借一步說話?”
楊勇忙擺手示意隨從先行,看著楊勇一臉愛意,夢梵又有些不知如何開口,反倒是楊勇打破了沉默,溫言道:“竇大人決定幾時回去?”
“我們明日就啟程回去了!父親不聽勸解,執(zhí)意要帶病上路。太子殿下多保重!”夢梵低著頭羽睫微垂,緊咬著朱唇,不忍抬眼去看他。
明白夢梵又要離去,楊勇俊秀的臉龐突變地神情頹然,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卻忍著沒有流下來,他強忍著心痛弱弱問道:“你可以…..”
“要小心晉王!”夢梵終于脫口而出,便轉身離去。
“留下來嗎?”楊勇終于說完了想說的話,卻見夢梵的身影已經隱沒在宅中的白蘭花樹后,小心晉王?楊勇若有所思,但心緒卻仍停留在對夢梵的不舍上,只覺得心一陣陣絞痛,忙拿手撫了撫胸口。
隨行隨從恭敬上前,抬眼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楊勇,低聲問道:“殿下可是身體不適?”
楊勇強顏一笑,搖搖頭,淚水卻還是悄然而下,他忍著痛,步履艱難地離開了府宅。
這邊淚珠盈睫的夢梵忙拭了淚,來到竇毅跟前,竇毅凝望著夢梵的面龐,半晌兒,輕嘆了口氣,道:“你可是喜歡太子?”
夢梵低頭沉默不語,竇毅溫言道:“太子為人寬厚率真,又生性好學,只是……”
夢梵抬起頭,努力吸了吸鼻子,低聲回道:“都過去了!”
竇毅輕拍了拍夢梵的手,“太子、晉王未來必有皇位之爭,雖然現在楊勇穩(wěn)坐太子寶座,但也是因他年紀輕輕就被立為太子,諸事過順,身邊也多是阿諛奉承之人,無法像晉王那樣韜光養(yǎng)晦。而恰恰晉王也是文韜武略,還頗有心機,此次更是不擇手段,未來他們二人誰成為皇帝,真是尚未定論!”
夢梵抬眼望著竇毅,似乎他幽深的雙眸可以洞悉未來。
竇毅見夢梵定定看著自己,眼中憐愛地看著夢梵,“你是我最珍愛的女兒,我不愿你介入這奪權的腥風血雨中,我們扶風竇氏出過不少皇后,有的是為家族帶來了榮光,但她們自己卻過得并不幸福,想先祖竇章徳皇后,雖機關算盡,榮寵一時,卻最終憂郁辭世,而桓思竇皇后更是年紀輕輕就慘遭幽禁?!备]毅雙眸看向遠處,蒼老的面龐展顏一笑,“我只愿我的女兒能嫁個門當戶對之人,此人要如我般珍愛你,要相貌堂堂,更要文武雙全,你嫁給他,既不會因為門第之差受委屈,又可保一生富足有余!”
夢梵望著對自己慈愛有加的竇毅,心里一陣陣暖意,她突然想起遠在現代的父母,慶幸在此也遇到了將自己視為掌上明珠的父母。
第二日,夢梵一行人告別葉哥,離開了長安。
查得一行人中沒有茉旖,那城門守衛(wèi)不放心地將兩輛馬車又仔細搜查了一番,夢梵站在一旁,不悅道:“你等說是緝拿人犯,卻未見有緝拿文書,現下已經來回搜查了好幾遍,還不打算放行嗎?”
城門守衛(wèi)一臉為難,“實在是晉王有交代!”
竇毅拖著病軀,撩開車簾,半臥在馬車里,喝道:“你們害怕晉王,就不怕我這定州總管嗎?你等再無故拖延本官行程,小心你們守衛(wèi)的烏紗帽不保!”
那守衛(wèi)見狀瞬間慌了神,忙連連躬身作揖道:“大人莫氣,小的這就放行!”
竇毅一行人的馬車剛駛過不久,晉王就帶著一眾人,快馬加鞭向這邊趕來,晉王騎著一匹棗紅駿馬,手持韁繩勒住駿馬,厲聲問道:“不是要你輕易不要放竇毅走嗎?”
門前守衛(wèi)一臉委屈道:“我等按照殿下的指示,細細搜查了竇大人所坐的馬車,連車下也沒放過,確實沒見有畫像中的姑娘,我等只是個小小看守,實在是無法再拖延竇大人行程??!”
晉王劍眉一揚,明白多說無益,便馬鞭一揚,向城外追去。
看著晉王一眾人呼嘯而過,那守衛(wèi)驚出一身冷汗,對著一旁稍年輕的守衛(wèi)抱怨道:“真不知道,晉王府到底是被那女子偷去了什么寶貝,這么興師動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