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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的人都想對我好

第九章 法正

重生后的人都想對我好 加菲胖胖 4135 2019-05-07 20:35:36

  皇城郊外普渡寺的竹林中,天清氣爽,微風(fēng)輕穿過竹林,竹葉搖曳擺動著發(fā)出聲響,似歡快又似吵鬧,陽光透過間隙,在地面下透映出點點影痕。

  竹林中心的空地上,一位身著黑色海青納衣、須眉交白的僧人緊閉著雙眼盤膝而坐,面容一片慈悲祥和。他頭頂茂密的竹葉為他遮住日曬,卻也給他帶來喧鬧。

  遠處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緊接著一道威嚴渾厚地聲音在這靜謐的竹林中響起。

  “法正大師在這躲清凈,倒是苦了外邊等著的人?!?p>  被人呼出法號,法正睜開雙眼,毫不意外地起身迎接來人,同時說道:“貧僧見過陛下?!?p>  來人正是熙帝,眼里透著諷意,臉上卻是笑意,不知諷的是眼前人或被拒在門外之人。

  熙帝看著眼前的法正一派祥和慈厚,絲毫沒有受到驚動的模樣,彼有些不甘心地道:“大師不若為我解解惑,如何?”

  “既如此,還請陛下隨貧僧來?!狈ㄕ痪o不慢地答到,側(cè)過身指向不遠處的供人小歇的石桌,遙遙望去,桌上還放著供人飲用的茶水。

  看到擺在石桌上的茶具,熙帝這才知道法正早就清楚自己今日定會來尋他,心里不由得地產(chǎn)生些許被人看穿的怒氣。

  “大師好神通!”說完這一句,熙帝甩袖大步地邁向石桌,一言一舉中似是帶著怒意又似發(fā)泄。

  對他的言行,法正不做回應(yīng),毫不猶豫地稍落后他一步便跟著走過去。

  待到兩人面對面在石桌邊坐定時,法正才微微笑道:“陛下今日似乎失去往日的冷靜,可是有什么事困擾著您?”

  誰知熙帝并沒有回他的話,只轉(zhuǎn)頭將視線投向竹林深外,好像那遠處的林中有什么吸引他的東西。

  法正不急也不惱,只微笑地看著他。

  “朕……心急了。”結(jié)果撐不了多久,熙帝就收回自己的視線,對上法正的眼睛,言語中透著些許迷惘。“大師可信夢?”

  “陛下不該問貧僧,而該問自己。”法正揚起嘴角,笑容帶出家人的慈悲,卻又透著看穿一切的空明。

  “朕若是知道答案,今日又何須喬裝出宮尋你!”言到此處,熙帝的聲音都帶著惱羞成怒。

  “貧僧只問陛下,若是信,陛下待如何?”法正似乎猜到熙帝在困擾什么。

  “不待如何,不過是愚人的把戲,朕從不相信?!毕袷潜挥|怒,熙帝突然狠聲厲言。

  “如若不信,陛下何須來尋貧僧,只怕早就丟之腦后?!狈ㄕ徽Z戳破熙帝的強硬。“陛下著相了。”

  看著熙帝怒瞪自己的臉,法正也不怕他的怪罪,維持著不緊不慢的語速繼續(xù)道:“陛下何不與貧僧說說做了什么夢?”

  “若是朕不想說呢?”熙帝沉聲反問,卻在問完時看到對面人洞悉的眼神,突然喪惘起來。

  也是,他都來到這人面前,不就是想求一個解答嗎?嘴硬于他而言只有壞處,何不坦白告知?

  猶豫半晌,熙帝最終還是將自己的夢境吐露出來。

  “在夢里,朕看到自己病亡,隨后太子登基,然太子登基不過兩年便撐不住病故……”說到這里,熙帝的眼里似有淚光,整個人顯得悲痛極了。雖說是夢,但那是他和皇后自小疼在心上的孩子,眼睜睜地看著他去世,就算不是真的也會傷心難過。

  “然后呢?”

  “然后……”問到這里,熙帝憶起這段時間斷斷續(xù)續(xù)從夢中看到情景,一改之前悲痛,變得不敢置信加恨憤。

  但很快他還是忍住情緒繼續(xù)往下說:“然后太子將皇位交給了老三。在老三繼位的不過短短兩三年的時光,朝堂上下一片混亂,內(nèi)有小人擾亂,外有蠻族相逼,蠻族逼到門口了堂堂大雍卻無人能戰(zhàn),最后竟是向人家割地賠款!”

  熙帝越說越憤怒,猛然就急促地喘起氣來,心緒久久不能平靜,似乎真的被自己夢里的內(nèi)容氣到極致。

  “陛下還請保持冷靜?!蔽炙瓨O傷身,法正連忙勸慰他,隨手提起茶壺將茶水倒入熙帝面前的杯子,茶香裊裊,水霧模糊了他眼中的慈悲。

  被茶香吸引,熙帝抬手拿起面前的茶水,剛?cè)肟冢瑵M腔苦澀的味道瞬間讓眉頭微擰,但是隨著茶水入喉后慢慢透出來的甘,將他剛才激動的情緒慢慢撫平。一口接一口,熙帝不知不覺將手中的茶水全喝完。

  “陛下可還好?”為熙帝將茶水續(xù)上,法正平靜的模樣讓人不禁懷疑熙帝剛才說的只是小事。問完這句話后他也不待熙帝回答,又繼續(xù)問道:“不知您可信前世今生?”

  “前世今生?你是說,朕夢到的是前世?”熙帝拿起茶杯,水面映著他的容貌,剎那間明悟。

  “您可以這么理解?!狈ㄕΦ孟楹停慌陆袢者^后天機變得更加模糊難辨,即使是他也已經(jīng)堪不透。

  聽到他的肯定,熙帝驚得差點摔了手中茶杯,雖及時握緊,卻還是濺出的茶水弄濕衣裳。

  “所以這是上天給朕的警示?”熙帝放下茶杯喃喃自語,根本來不及顧身上被打濕的地方。

  法正笑而不語。該點的他點了,如何理解就不該是他決定的了。

  還未待熙帝想通,法正再次說了一件讓他震驚的事。

  “貧僧近日得知太子殿下仍有一線生機?!?p>  “你說什么?”熙帝瞳孔驟然一縮,立時厲聲追問道:“什么叫仍有一線生機?生機是什么?在哪里?”

  無怪熙帝這般激動,他跟皇后最大的遺憾就是太子,如今得知太子能有一線生機,哪怕是再難也要找到。

  “齊國公府?!狈ㄕ慕?,然他也只能透露這么多?!柏毶獌H有這些。”

  “齊國公府?!”熙帝的眼里透著不敢置信。欲向法正再次尋問時,卻被他的話切斷后路。

  “陛下,其實您的夢已經(jīng)指明方向,信或不信都皆由您。但貧僧所言亦不虛,太子的生機就在齊國公府,如何決擇,由您斷定?!闭f完這段話,法正雙手合十道了聲“阿彌陀佛”。

  出家人看破不說破,如若不是天意如此,今天他也不會留在普渡寺等著熙帝的到來。他只是遵循天道撥亂反正,不是自己的又何苦再惦記。

  熙帝默然不語。若問他信自己的夢嗎?他信!因為這個夢不是他第一次做,夢里面的事他只說了后半部分,因為前半部分已經(jīng)對應(yīng)上了,所以他才怕。

  他怕自己身亡,也怕太子病故,更怕這江山毀在了自己的兒子手里,這樣叫他如何有顏面去見太祖皇帝。

  剛才法正點明,他所做之夢便是前世之事,夢中王朝的破碎,今生太子的生機,都與齊國公府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聯(lián)。小小齊國公府,竟能左右皇室。若是他……

  驟然的銳利眼神,毫不掩飾的殺意,都透露著熙帝對齊國公動了殺機。

  “陛下靜心?!狈ㄕ蠛纫宦?,將陷入魔障的熙帝拉出來,他竟不知夢中的情景對熙帝的影響如此之大。

  “陛下思慮過重,如若陷入魔障恐怕后果不堪設(shè)想。”天子一怒,伏尸百萬。法正不怕天子震怒,卻怕天子失去理智后的震怒。

  竹林掠過陣陣涼風(fēng),撲在熙帝臉上,被打濕的地方傳來冰涼觸感,喚醒失去理智的他。聽到法正的喝聲,他才恍覺自己剛才入了迷障,竟然將齊國公府視為禍害,想對其連根拔起。

  “阿彌陀佛。”法正道聲佛,繼續(xù)開導(dǎo)他?!氨菹虏槐厝绱耍梦蛱鞕C是幸,不必耿耿于懷。世間萬物皆有由來,您只需順意而為便可?!?p>  “順意而為?”順意而為的話,是順什么意?為又是作何為?熙帝念叨著這幾個字慢慢陷入深思。

  對面的法正再次動手將兩人的杯中續(xù)滿茶后,也閉上眼無聲地念誦《楞嚴咒》。

  此時,林間傳來竹葉被風(fēng)吹動的“沙沙”聲,石桌上剛續(xù)的熱茶上方,茶霧被吹得向四處散開,茶香漫慢溢出。竹林上方的陽光溫暖,卻又調(diào)皮地隨著擺動的竹葉變幻留痕,儼然歲月靜好的模樣。

  “咚”的一聲,不知何處傳來的聲響驚醒熙帝,讓他從沉思回到現(xiàn)實中,看到對面的法正依舊閉著眼睛不斷念經(jīng),再看到這林間一派安然氣息,他恍然大悟地揚起唇角,無聲地微笑起來。

  明悟后的熙帝也不打斷法正念經(jīng),徑自拿起已經(jīng)涼透的茶水一飲而盡,涼透的茶水更苦,但苦過之后的那點甘味卻讓人更加回味無窮。

  既然不急著離開,熙帝又悠哉地繼續(xù)為自己續(xù)上新茶,這次不再飲盡,而是捧到嘴邊,慢慢細細地品著。

  偶爾品口茶,再看看遠處清靜幽深地風(fēng)景,憋在心里的煩悶似乎都被竹林的幽幽細風(fēng)給吹跑,熙帝感覺自己的心情豁然開朗舒暢起來。

  就在他自得其樂的時候,對面的法正不知何時已經(jīng)停止念經(jīng),睜開雙眼對他笑言:“看來陛下已然不需貧僧開解?!?p>  熙帝頷首,“大師這里的茶水不錯,滋味雖苦,但使人平心靜氣的效果卓群,果然是好茶,就是不知道大師是否肯割愛?”

  “貧僧替這些茶葉謝過陛下的夸獎。只是陛下喜愛也沒用,這是貧僧最后一點茶葉,喝完就沒嘍?!狈ㄕ槐菊?jīng)的表情讓熙帝摸不透他是因為不想給茶葉自己,還是真的茶葉只剩下桌上這點。

  “那倒真是遺憾。”熙帝不免可惜的道。

  生怕自己剩下的茶葉都留不住,法正趕忙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讓他的心思不再繞著茶葉打轉(zhuǎn):“聽聞昨日齊國公當(dāng)街摔下馬,不知陛下可清楚此事?”

  熙帝點頭,示意自己是知情的?!白蛉正R國公府請?zhí)t(yī)時,太醫(yī)院已經(jīng)有人來報,聽聞齊國公至今日都未曾醒來,朕打算等下再派人去探望齊國公。”

  “如此甚好,只是此事宜早不宜遲,陛下還是早點吩咐為好?!狈ㄕ竦貙χ醯厶崾尽?p>  被提示的熙帝愣了一會,后才反應(yīng)過來,法正這是在趕他離開,想通這點,他不由得失笑。

  “看來大師這竹林不歡迎朕呀?!蔽醯垭y得地調(diào)侃自己?!爸滥悴荒蜔?yīng)付朕,朕一會就走?!?p>  “阿彌陀佛,陛下還請自便。”言下之意,還是催促熙帝離開。

  知道他的意思,熙帝也不耽擱,將最后一杯茶水喝完,順著他的意站起身,口中不停的說道:“行了,普天之下也就你敢趕朕走。朕也不怪罪你,畢竟以你的性子,要是不想見朕,只怕早就把朕拒在竹林之外?!?p>  說罷,便直接往來時的方向行去,也不管后頭的法正是否恭送自己,待走出十五丈遠左右,熙帝再回頭去瞧,原來在自己身邊的竹林已經(jīng)白霧一片,半點瞧不出竹林的影子來。

  熙帝心里不由地嘀咕,看來老和尚還是優(yōu)待自己了,不然以他的能力,如果不想見自己,只怕來之時連竹林的影子都瞧不著,更別談進去。

  待他步出后山,就看到馮貴帶著侍衛(wèi)守在入口處,人雖站在原地,眼卻不停地往入口方向打量。

  見他出來,馮貴喜出望外地小跑過來向他請安:“老奴請皇……主子安,您可算出來了,這都小半天了,老奴在這提心吊膽的,剛才都差點想讓侍衛(wèi)們進去找您了?!?p>  擺擺手,熙帝也不聽他啰嗦,直接吩咐他:“你親自去一躺齊國公府,替我探望齊國公。記住,要仔仔細細的觀察,聽到?jīng)]?”

  “是,老奴明白?!瘪T正雖然不明白皇上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他去探望齊國公,但他也不敢質(zhì)疑。

  “對了,我今天出來普渡寺的事,除了在場的人,我不希望再有別人知道,明白嗎?”熙帝沉聲道,視線掠過在場的人,眼底暗浮上殺意。

  “老奴明白。老奴一定會敲打好今天跟出來的人,絕不讓他們走露半點風(fēng)聲。”馮正立馬背后一涼,他服侍皇上多年,知曉剛才的話皇上是真的動了殺心。

  “嗯,行了,你去吧。我累了,先回宮歇著?!睋]手示意馮貴退下去,熙帝徑自往來時乘坐的輦車去。

  恭送熙帝離開后,馮貴先去跟普渡寺的主持交待一番,確認他會交待寺里僧人對今日之事守口如瓶后,才往齊國公府方向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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