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查探
“屬下見過主子?！鄙碇谏路哪腥讼虮硨χ谑紊系娜苏埌?。
月光灑在那人身上，陰影中他的身影籠罩著，看上去莫名地讓人心生畏懼。
“查探到了？”年輕男子淡淡地嗓音在夜色中響起。
“回主子話，只打探到太子疑似進了皇莊。”黑衣男子無比恭敬地應(yīng)道，“皇莊的護衛(wèi)較為森嚴(yán)，無法探查更多的消息，還請主子恕罪?！?p> “知道了?！蹦凶踊沃种械木票?，看似不在意的聲線卻隱含怒氣。
“屬下辦事不力，還請主子責(zé)罰?！甭牫鰧Ψ降恼Z氣，黑衣男子立馬磕頭求饒。
抬手將杯中之物飲盡，年輕男子語氣一轉(zhuǎn)，漫不經(jīng)心地吩咐：“起來吧?！?p> “謝主子恩典?！焙谝履腥瞬桓业粢暂p心，主子語氣越不在意，就表示他心里越不痛快。
“不醫(yī)可有消息？”年輕男子豁然轉(zhuǎn)過身，月光下露出一張俊美的臉龐，但他的氣質(zhì)卻被眼眸中流露出來的狠意壞掉三分。
“……不曾。”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以額觸地，不敢抬頭直視對方的眼睛。
“廢物！要你們何用！”只見年輕男子的衣袖拂過，將桌面的酒樽、酒杯紛紛掃落在地。
連續(xù)“啪啦”幾聲，清脆地破碎聲回蕩在寂靜的夜里，讓人不由得心猛然一跳。
年輕男子的臉色因憤然而顯得陰沉，再開口時聲音壓得更低：“太子那邊你們打探不到，不醫(yī)你們也尋不到，你們倒是說說，我養(yǎng)著你們是光吃飯的嗎？”
“太子身邊有暗衛(wèi)，太靠近的話會暴露……”黑衣男子下意識的辯解。
“住嘴！”年輕男子憤怒地喝斷他的話。
黑衣男子將身體伏得更低。
似意識到自己太過激動，年輕男子轉(zhuǎn)身，避開地上的碎片在石椅坐下，慢慢地平息自己的怒火。
黑衣男子依舊安靜地跪在他身后，不敢開口再為自己辯解。
“太子那邊先不用盯著?！蹦贻p男子的聲線又恢復(fù)原有的淡然，好似剛才大動肝火的人不是他。
“是?！焙谝履凶犹鹧劭粗媲暗纳碛啊?p> “發(fā)動人手去贛南及閩南一帶尋找不醫(yī)，務(wù)必要將人找到。”沒人知道吩咐這件事時，年輕男子的心里是怎樣的復(fù)雜。
“敢問主子，找到之后是將不醫(yī)帶回來還是……”黑衣男子向他請示道，身為下屬的他不敢自作主張。
“……”年輕男子久久沒有聲響。
就在黑衣男子以為自己得不到命令時，年輕男子帶著狠意的聲音再度響起。
“找到不醫(yī)之后，就地解決?！北硨χ哪贻p男子微瞇著眼，眼里兇狠地殺氣幾欲奪眶而出?！叭缓?，提他的頭來見我！”
黑衣男子心中一凜，面上卻無比恭敬地應(yīng)：“是，屬下遵命?！?p> 誰都知道熙帝張貼皇榜尋不醫(yī)已經(jīng)有好幾年，但是主子卻讓他們尋到不醫(yī)后直接就地解決……黑衣男子手指微抖，不想再深想下去。
聞言，年輕男子抬起手隨意地?fù)]了幾下，黑衣男子識趣地退走。
“太子……又如何？”年輕男子喃喃自語著，眼中的情緒變化由愧疚、復(fù)雜最終慢慢地全都轉(zhuǎn)變成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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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時末，詠坤宮內(nèi)。
皇后躺著床榻上，翻來覆去地怎么也睡不著，旁邊的熙帝被她的動作吵醒，掙扎了一會，索性直接坐起來。
“在擔(dān)心言兒？”熙帝借著室內(nèi)微弱的光凝視皇后的臉，聲音帶著被吵醒后的困乏。
見他起身，皇后也坐起身點頭，后又反應(yīng)過來他看不到，忙出聲應(yīng)道：“你不擔(dān)心嗎？從小到大，言兒好像都未曾離我這么遠(yuǎn)?！?p> 熙帝不由得失笑。
“你呀，就是杞人憂天。”熙帝將她擁住，安慰她?！霸僬f言兒也長大了，我們總不能還當(dāng)他是小孩子?！?p> “我何嘗不知這個道理，只是心里總放心不下?！被屎髮㈩^靠在熙帝的肩輕聲地回道。
“既然舍不得，明天我就下旨讓他回來？”熙帝故意逗她。
“別！”皇后趕緊阻止。好不容易才算到兒子的一線生機，再怎么不舍也不能毀在她手上。
聽出她的著急，熙帝暗自發(fā)笑。
“瑾哥，你覺得我們這樣做，合適嗎？”猶豫了好一會，皇后問出糾結(jié)在她心里的困惑。
“嗯？”
“我是說，雖然卦象顯示言兒跟齊大姑娘是天作之合，但是，她真的就是言兒命定之人嗎？”
輕拍著皇后的背，熙帝明白她話中意思。
“別想太多，卦象是法正算的，如果連他算的都不準(zhǔn)確，這世間還能有準(zhǔn)確的卦象嗎？”
“話是這么說，可是……”皇后的聲音包含著后怕，她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那么沖動，就這么竄掇著讓言兒入住齊國公府。
“你是太擔(dān)心言兒才會讓自己胡思亂想?！蔽醯廴崧暤匕参克瑳Q定明天就讓昭陽過來陪著皇后，省得她自己整日亂想。
抬道面對熙帝，黑暗中皇后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能聽明白他的擔(dān)心：“瑾哥不害怕嗎？”
“不怕。我相信上天一定會給言兒留條后路，不會毫無辦法的。”熙帝言之鑿鑿?！澳阋膊灰胩?，靜觀其變就好。”
聽完熙帝的話，皇后也不得不承認(rèn)他說得有理，自己的確是胡思亂想地嚇自己。
感覺到皇后的松動，熙帝繼續(xù)勸說道：“而且，你想想呀，法正說生機在齊國公府，那言兒住進齊國公府，說不定他自己就能遇上，是不是？”
對呀！皇后雙眼一亮。
“所以不要想太多，好好地休息，好好地替言兒遮掩好他在齊國公府的消息，這才你就最應(yīng)該做的?！?p> 說到這，皇后也想到一個問題。
“這么大張旗鼓地，是不是不太好？”
熙帝今日在朝上宣布太子因體弱需要去皇莊休養(yǎng)，實則去皇莊的只是暗衛(wèi)，太子早在暗地里入住齊國公府。
被皇后問到這個，熙帝有點尷尬。該怎么跟皇后解釋呢，他這么做地目的其一是保護太子，讓他好好養(yǎng)病；其二是想看看這朝堂有多少鬼魅魍魎會趁機跳出來。
“你也知道，當(dāng)初我立言兒為太子朝堂上有多少人反對?！蔽醯圩屑?xì)斟酌著自己的用詞，以免觸到皇后怒點。“所以今天這一出，我就想看看有多少是心懷鬼胎的?！?p> “當(dāng)然，言兒那邊你放心，我自己派出暗衛(wèi)給他，保證將一切危險都扼殺掉?！?p> 夫妻多年，皇后稍微一想就清楚熙帝這話背后的含義，似笑非笑地瞅著他：“瑾哥可要保護好言兒，不然……”未盡之意頗為引人深思。
“肯定的?！蔽醯鄣穆曇魳O其鏗鏘有力。
許是被他的話安慰成功，也許是自己想開，皇后的眼皮漸漸往下耷，耳邊好似又響起熙帝的聲音，努力去聽也怎么也聽不清。
說了一會沒得到皇后應(yīng)和，熙帝奇怪地往懷中一看，才發(fā)現(xiàn)皇后已經(jīng)闔眼，不由得啞然失笑。
輕手輕腳地將皇后放下蓋好被子，熙帝也跟著躺下來，合上雙眼安心睡覺。
大半夜的被拉起來談心，他也是困得很的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