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傳聞
正如李言所猜想的,齊國公府知道這個傳聞嗎?
知道!不僅知道,而且還是其中的配合者。
只是隨著傳聞的散播,內(nèi)容越發(fā)與當(dāng)初說好的不一致。
齊國公臉色陰沉,周遭氣壓極低。
“……以上就是奴才去打聽到的?!惫蛟邶R國公面前的侍衛(wèi)絲毫不敢抬頭,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觸怒對方。
“……”
齊國公怒極反笑,好得很吶!
現(xiàn)在的情況可跟當(dāng)初皇上說好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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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齊國公在剛下朝之際就被熙帝身邊的大太監(jiān)攔住腳步,身旁還欲與他暢談的同僚見狀便識趣的拱手先行離去。
“國公爺,皇上有請?!泵鎸κ軐櫟某⒐賳T,馮貴還是知道該怎么拿捏自己的態(tài)度。
“勞煩馮公公前邊帶路?!饼R國公不欲猜想熙帝找自己有何事,直接跟著馮貴去面君。
兩人一路走來都安靜無話。
馮貴是不敢放肆,畢竟就算他是熙帝身邊的大太監(jiān)又如何,熙帝身邊的大太監(jiān)可不止他一個,羅勻那廝可是等著他犯錯好踩著他上去的,本著多說多錯的原則,馮貴干脆閉口不言,專心帶路。
齊國公則是不想從馮貴那邊打探消息,誠如他對熙帝的了解,帝王心思的深淺如何是別人能輕易探到的,既然問也是白問,他有何必白費心思浪費唇舌。
兩人各有各的心思,不多時,便遠遠看到御書房門前值守侍衛(wèi)的身影。
靠近御書房門口時,馮貴轉(zhuǎn)身向齊國公笑道:“勞煩國公爺自個進去,皇上吩咐了,不許旁人靠近。”
“有勞馮公公。”齊國公朝他一拱手。
馮貴悄然地往旁邊一退。
齊國公邁步踏進去,御書房內(nèi)安靜極了,他眼角兩旁的余光掃過,都沒有看到往常候著的宮婢及太監(jiān),心中頓時明白,皇上找他肯定不是小事情。
“臣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齊國公估摸著距離,在距離御案不遠的地方請安。
“起吧?!蔽醯勐曇魩е唤z疲累。
“謝皇上恩典?!饼R國公順從地起身,然后閉口不言。
熙帝也不介意,自顧自地開口:“愛卿啊……”語調(diào)中帶著無限惆悵。
?。。。?!
齊國公暗自警惕,皇上對他從來都不是這般和顏悅色!
“臣在。”齊國公板著聲回應(yīng)。
“朕……最近有一煩心事,不知愛卿可為朕解憂?”熙帝明晃晃地布下陷阱。
齊國公苦笑,皇上這話好沒道理,身為人臣,難不成他還能直言不能嗎?
“不知皇上為何所煩?”沒有直接應(yīng)下來,齊國公側(cè)面打探消息。
“朕有一事,思來想去,還是非愛卿莫屬,不知愛卿可愿配合?”熙帝沒有正面回答他,同時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沉默片刻。
“臣……愿為皇上分憂?!痹捴型钢┰S咬牙的味道。
“好!既然如此,那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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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至此,齊國公頭痛地揉揉眉頭,這可怎么辦?
視線觸及還跪著的侍衛(wèi),他做不來遷怒無辜人的事,只得讓對方先退下,自己坐在太師椅上暗自思量對策。
當(dāng)初這件事,他已經(jīng)跟老國公爺、齊吳氏以及齊秋氏那邊都交待過。
對外放出賜婚的消息,齊國公府不得對外做出任何回應(yīng)。
所以他們才任由傳聞愈傳愈烈。
但是現(xiàn)在的傳聞卻與計劃中的不太相似,一開始只是放出皇上會賜婚給齊國公府的風(fēng)聲,不像現(xiàn)在這般指名道姓的都點出來是誰,這到底是哪個關(guān)節(jié)出了差錯?
現(xiàn)在傳聞牽扯到太子跟他的女兒。
這兩人,一個正在他府上隱秘的小住,另一個則是他的掌上明珠。
如若沒人發(fā)現(xiàn)還好,真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
齊國公打住自己胡思亂想的念頭,努力地思量解決地辦法。
只是,現(xiàn)在他光想到自家夫人那邊就頭痛不已,以自家夫人護崽的態(tài)度,這事涉及到她唯一的掌上明珠,怎么想都是個死局!
事到如今,他只能盡量祈求夫人的火氣不要那么旺,起碼不要殃及到無辜的人才好。
然而,真的能如他所想嗎?
齊秋氏其實也挺無奈。
焦急上火倒不至于,只是心中總會莫名地有股煩躁,就像所有事情都脫離原有的模樣,往著未知地方向奔去。
從林府回來之后,她就一直在思量,可想來想去,這件事最終解決的源頭卻是皇上那處。
思及此,剛剛才稍微放松的精神又緊張起來,額角似乎也跟著一抽一抽地痛起來。
“夫人……”悅沁觀其面色便知她的頭痛又犯了,不由得擔(dān)憂地喊出來。
“你幫我按一下吧?!饼R秋氏不勉強自己忍著,招手讓悅沁過來。
悅沁順從地站在她身后,熟練地為她按起來。
閉上眼,齊秋氏強迫自己想些什么來轉(zhuǎn)移注意力。
今生與前世當(dāng)真不太相同,前世齊國公府并未與皇上一起做戲,太子亦未住進府內(nèi),更不曾與女兒相識。
有一點相同的是,前世這個時間內(nèi)也曾傳聞皇上想為太子賜婚,但一直到后來皇上逝世,太子都未曾取娶妻。
而她的女兒,這輩子她該用什么辦法才避免前世的悲劇呢?
林府的林二姑娘到底是何意?前世她與女兒并無交情,兩人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對立,為何今生她又會想與女兒結(jié)識呢?
還有住進府內(nèi)的太子,是為了避害,還是另有什么目的?
樁樁件件,都讓她困擾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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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知道父母都在為自己憂心的齊語彤正抄著游記,而且抄得挺開心的。
同時陪她在小書記的還有荷蕊,她時不時打量一下主子的字體,偶爾又望向窗外景色,借以此來打發(fā)時間。
齊語彤的字跡雖有練過,但也只能稱得上中規(guī)中矩,她自己倒是不介意。
抄撰地過程中不時停下來欣賞書中所言,齊語彤覺得自己從未這般開心。
看在這本游記的份上,她就原諒爹擅自把秋深院給外人入住的事情!
抄著抄著,齊語彤筆尖一凝,雙眉微蹙。
她是不是忘記請求書本主人的同意了?
久未下筆導(dǎo)致筆間黑墨滴在紙張上,抄寫了一半的紙瞬間報廢。
看了看手中的筆,又看了看紙張,齊語彤抿著唇將毛筆擱好,拿起已經(jīng)報廢的紙張,猶豫半晌,最終還是舍不得。
注意到她行徑的荷蕊走過來,不解地問:“姑娘這么快就抄完啦?”
不應(yīng)該呀,這本書看起來也挺厚的,姑娘這才抄了半個時辰不到呢。
“未曾。”齊語彤有些懊惱,剛得到書本時太過興奮,一時竟然忘記,李公子只是借與她閱覽,并未曾言明她可以抄呀。
自己現(xiàn)在的行為,就像是在竊取別人的珍寶一般。
“荷蕊,你先把這里收拾好,那些已經(jīng)抄好的紙張,就……全燒了吧。”輕咬著唇,齊語彤狠下心,別開眼不去看。
“?。咳珶??姑娘你不是……”荷蕊被她的吩咐弄得一頭霧水。
“什么都別問,快去!”齊語彤眉一擰,荷蕊識趣地閉上自己的嘴。
“是,奴婢這就去辦?!笔炀毜貙⒛钳B紙拿起來,荷蕊按照往常那般忙活去了。
齊語彤盯著荷蕊離去的身影,眼中不舍一覽無遺。
抿著唇,罷了,她還是先去看看這本游記吧,下次遇到李公子的時候,再征詢下他能否讓自己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