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他們的世界,不是她的
寂靜的夜晚,天空飄起鵝毛大雪,這是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林天歌躺在溫暖的房間內(nèi),心里卻惦記著遠在鄉(xiāng)下的奶奶。天氣愈加寒冷,不知道奶奶單薄的身體如何熬過這寒冷的冬季呢?她帶著這樣的憂慮漸漸進入夢鄉(xiāng)。
等她醒來時,推開窗戶,外面已是白茫茫一片。今天是周末,吃過早餐,她還是按照原計劃翻開書本做一個名副其實的“學習機器”。
不一會兒,傭人敲門進來說道:“林小姐,夫人命我喊您到樓下大廳喝茶賞雪!”
林天歌不假思索地回應道:“好,我馬上下來!”除了學習,對于林天歌來說,陪伴母親也很重要!
林天歌下了樓,只見大廳里有一壺冒著熱氣的碧螺春和半杯茶水放在臨近落地窗的茶幾上,卻不見母親身影。一旁的傭人忙解釋道:“夫人說她有事暫時離開,小姐可先行喝茶賞雪!”
林天歌點點頭,“好!”
她獨自坐下為自己斟上一杯茶水,上等的碧螺春,茶水碧綠清澈,味道清香淡雅,她一口一口細細品嘗,溫熱的茶水帶著獨有的芳香氣味慢慢地流淌進胃里,很快周身溫暖舒暢。一邊喝茶一邊看落地窗外的美麗雪景,果然別有一番情調(diào)!林天歌放下茶杯,終于按耐不住對美麗雪景的心馳神往,不由自主地起身推門走了出去。
庭院中的雪細細密密地下著,這會兒明顯小了許多,不似昨夜的氣勢磅礴。林天歌抬起手掌,仰起面容,任由冰涼細密的雪花打在在自己溫熱的肌膚上,她要以這樣親密接觸的方式來感知雪的美妙!她緩緩地閉上眼睛,耳旁卻傳來一陣細碎的說話聲,她抬眼望去,不遠處一對少男少女正在愉快地堆雪人——確切地說,是戴珍珍一人在愉快地忙活著,而一旁的聶一辰則穿著黑色大衣安靜地站在一旁,單手撐著傘,為珍珍貼心地擋著飄落的雪花。
這畫面令林天歌有些動容,她的鞋子踩在厚厚的雪上發(fā)出“咯吱”的的響聲,但她不準備繼續(xù)往前邁進。這是他們兄妹二人的世界,不是她的,她不能不合時宜地出現(xiàn)驚擾了他們。
然而令林天歌沒想到的是戴珍珍居然發(fā)現(xiàn)了她并從背后將她喊住,“哎,不要走,過來打雪仗?!?p> 林天歌差點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因為自從戴珍珍發(fā)瘋一樣大鬧自己臥室之后,她們的關(guān)系便降至冰點。戴珍珍痛恨她,不愿見到她,林天歌便有意回避她,就這樣,二人足足有一個月沒有搭過腔了。
雖然戴珍珍首次向她開口,語氣冰冷生硬,但是聽在林天歌耳中著實令她心里一驚,甚至還有一絲小雀躍。她忙不迭地回頭答應,雙腿聽話地朝戴珍珍的方向邁去。
就在二人的距離剛好有十米遠的時候,戴珍珍便迫不及待地將手中的雪球用力地扔了出去,幸好林天歌反應及時,她身子一偏,飛奔而來的雪球與她擦身而過。
“哼,算你走運。接下來我要發(fā)力了,你可要躲好了?!贝髡湔涮糁?,眼里閃過一絲狡黠。
話音剛落,第二個雪球早已蓄勢待發(fā),只見戴珍珍手臂往后一揚,雪球又直勾勾地朝林天歌砸去。這回林天歌避猶不及,左肩膀被擊中。
密實的雪球打在身上有些吃痛,林天歌毫不在意地將殘留在肩膀上的雪末拍掉。她抬起頭,朝戴珍珍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然后彎下腰去,很快拍出一個雪球來,“瞧我的!”她手臂一揮,雪球球穩(wěn)穩(wěn)地飛出去,然后穩(wěn)穩(wěn)地滾落在戴珍珍腳下。
“就這點能耐,怎么跟我斗?”戴珍珍看著腳下的雪球譏諷道。
接下來戴珍珍對林天歌進行了猛烈的攻勢,林天歌揉搓雪球的動作太慢,很快敗下陣來。最后,林天歌為了躲避紛沓而至的雪球,不得不奔跑逃竄。
二人在雪中追逐著,林天歌嬉笑著,轉(zhuǎn)眼間,她和戴珍珍已經(jīng)繞著偌大的庭院跑了一圈。
雪越下越大,林天歌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摔倒在雪地中。由于長時間奔跑,她早已沒了力氣,她輕撫著起伏劇烈的的胸口,貪婪地呼著氣。白色的團團霧氣從她口中吐出,氤氳著她緋紅的面龐。
很快,戴珍珍追了上來,隨后發(fā)生的一幕,嚇得林天歌頓時花容失色。
林天歌坐在雪地里,戴珍珍氣喘吁吁地追到她面前,她高高地立在那,林天歌坐在她的身形下顯得無比嬌弱,她蜷坐在地上,像只被獵人追捕到手的兔子。
只見戴珍珍對著她露出猙獰的面孔,她嘴角彎出邪惡的弧度,雙手將碩大的雪球高高舉起。從林天歌的角度望去,雪球即將投擲的方向剛好正對她的臉。林天歌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呆了,她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紅潤的面色霎時變得慘白,她錯愕地朝戴珍珍搖搖頭,可是并沒有得到對方的回應,下一秒,雪球還是狠狠地從戴珍珍手中扔出,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個挺拔的黑色身影迅速向林天歌撲來,雪球直勾勾地砸在他的背上。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聶一辰。
由于撲過來時用力過猛,聶一辰護著林天歌一同倒在了雪地中。
等林天歌意識到自己被救時,她整個人正被他護在懷中,她的耳朵貼靠在他的胸口處,可以清晰地聽到他撲通撲通的心跳聲。昔日的溫情在腦海中浮現(xiàn),曾經(jīng)那個待她如親哥哥的聶少像是回來了一樣。她慢慢起身,站穩(wěn)后伸出手臂想要去拉起他,“一辰哥……你沒事吧?”她想像兒時那樣喚他,她聲音細小如絲,因為她不確定他的心意,他還會變回九年前那個寵愛她的哥哥嗎?
然而他徑直站了起來,并未正眼瞧她,只余她伸出的手臂停留在半空中。
“世上怎么會有打雪球這么愚蠢的東西?!彼笳餍缘嘏牧伺募缟系臍堁?,冷冰冰地說著,面孔依舊冷峻。
“哥,你又護她?!贝髡湔湟荒槻唤獾乜粗@一切,自己計謀落空,心中甚是氣惱。
聶一辰望著半含慍色半撒嬌的戴珍珍,嘴角勾出一絲寵溺的微笑,他輕輕地撣了撣她頭上的雪花,“哥哥知道你喜歡下雪天,我們聶氏在北海道又收購了一座度假村,只要你喜歡可以隨時去那滑雪、看櫻花、泡溫泉。何必委屈自己窩在這里生悶氣?!?p> 戴珍珍聽了聶一辰的話,心中的醋意和怒氣方才消散一半,“我現(xiàn)在就要去北海道看雪?!彼鰦傻?。
聶一辰笑道:“好,我現(xiàn)在就叫人安排?!?p> 林天歌傻傻地待在原地目送一對兄妹漸漸地消失在漫天飄雪里,她真想變換成一粒雪花,即使迫不得已出現(xiàn)在他們世界里,也可以立馬在他們眼前不動聲色地融化掉,不著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