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一躍而下
林天歌把自己想要出國的事告訴了媽媽,沒想到媽媽在簡單地詢問了一些問題后就爽快地答應(yīng)了她,并且表現(xiàn)出十分信任她的神情。接著她們母女便將出國留學的計劃開始提上日程。預備留學這件事比林天歌想象得要順利很多。
自化妝舞會后,聶一辰那邊似乎沒了動靜,他并沒有怒氣沖沖地找到她興師問罪,也沒有如往常那般日日差遣她跑腿買咖啡送資料,又或拽著她陪讀陪玩。就這樣安靜了幾日,林天歌暗自慶幸,她可以將空出的時間積極用來準備留學的事。
星期五的早晨,天氣陰冷。林天歌背著書包來到大門外,她看見戴珍珍氣鼓鼓地朝著一輛新款銀色越野車直跺腳,越野車的車窗半開著,里面隱約可見聶一辰的半張側(cè)臉??礃幼樱砬閲揽?,并不開心。林天歌自覺不妙,她只想趕快鉆進私家車內(nèi),迅速逃離這對兄妹倆的的視線范圍。
林天歌加快腳步走到越野車旁邊的一輛不起眼的黑色車子前去拉車門。戴珍珍像是背后長有透視眼一般,她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林天歌的到來。林天歌剛拉開一半車門,她身后便傳來一聲尖銳的呵斥聲:“走開?!绷痔旄梵@訝地轉(zhuǎn)頭,只見戴珍珍滿面怒氣,三步作兩步地走來。當她走到林天歌身邊時,她用十分厭惡的目光瞪了林天歌一眼,然后大力將她推開,接著躬起身相當不情愿地鉆進小汽車里。隨著后車門被重重關(guān)上所引發(fā)出的巨大沉悶的聲響,車子很快發(fā)動起步,敏捷地繞開前方的越野車,徑自開去。
等林天歌反應(yīng)過來時,汽車早已從她身旁跑遠。任她在漸行漸遠的車后急得直叫喚“司機師傅,等等我,等等我!”也無濟于事。
就在林天歌灰心喪氣的時候,身后傳來聶一辰冰冷的聲音:“楞在那里干嘛?還不快點上車。”
林天歌循聲轉(zhuǎn)身,越野車上的年輕司機已經(jīng)將車門打開,一臉恭敬地作出手勢邀請她上車。
林天歌低眸看向車里的人,他正襟危坐,眼睛看著前方,卻不看她。他傲慢俊逸的側(cè)顏分明在提醒她:來者不善。
林天歌迫于無奈只得乖乖坐進車里。
時值深秋,車里沒開暖氣,林天歌今早穿得又略顯單薄,坐進車里便不禁打了個寒顫。聶一辰用余光瞥了她一眼,然后伸手點開了車內(nèi)空調(diào)按鈕。
暖氣襲來,林天歌頓感溫暖舒適。
“謝謝!”林天歌感謝道。
對方?jīng)]有回應(yīng),對于他時常淡漠的態(tài)度她早已習以為常。唯一讓人不解的是他居然放下珍珍,換成載她。難道他就不擔心此次行為會傷害他們兄妹之間的情誼嗎?他拒絕的可是他一直以來視若珍寶的妹妹。
林天歌猜不透他的心思,但如此反常的行為還是讓她心生忐忑,直覺告訴自己似有不好的事件將要發(fā)生,不祥的預感開始在她心頭籠罩。終于,她打破沉寂,忍不住開口道:“以后我還是坐自己的車吧,不然,珍珍會難過的。我想,你也不想看到她難過吧?!?p> “只要是讓她難過的事,你就不會做。這也是你不愿意跟我跳舞的理由嗎?”聶一辰冷冷說道。
她就知道他一定會對舞會上的事耿耿于懷,她對他也心懷歉疚,于是她并不打算辯駁,任憑他問責。
然而他并沒有如是繼續(xù)追問指責她,又是一陣靜默后,他幽幽開口道:“你要出國留學?”
林天歌只覺得脊背一陣發(fā)涼。他居然這么快就知道了!她莫名地心虛,卻故作鎮(zhèn)定地簡單回應(yīng)道:“是。”
“剛好我也有出國留學的打算,這學期一結(jié)束,我們一起到國外去吧。”聶一辰用淡淡的口吻說著。
林天歌驚詫地轉(zhuǎn)頭去看他,他也轉(zhuǎn)頭回望她,他的表情嚴肅認真。
“你要去哪個國家???也許我們不同路呢?!彼艔埖卣f。
“怎么?你怕和我同路?我聶一辰在全世界還有去不了的地方嗎?”他的眼神里透著不悅,她的話語總是能輕易把他激怒。
林天歌望了望他微怒的神情,她無可奈何地扭頭望向窗外,他是有備而來的,今天這場“戰(zhàn)役”她是逃不掉了。
她盯著車窗外的景物,干脆攤牌道:“我們本不就是同路人,這學期結(jié)束后希望我們各自安好?!?p> 不是同路人?各自安好?她這話的意思是在向他道別嗎?她又要離開他,而且是執(zhí)意。他的心上像是裂開一條縫,莫名的痛意募地從縫中涌出。他這幾天一直沒有聯(lián)系她,是因為他在等她就舞會上的拒絕向他解釋,向他道歉。他在等她主動聯(lián)系自己,最后等來的卻是她在準備出國留學的消息。他昨夜一夜未眠,今早發(fā)了瘋似地來找她,雖然他知道自己的行為會傷害到珍珍,可他就像著了魔一樣控制不住自己,也許他真的瘋了,他真的害怕失去她。
“那你和誰是同路人?又是趙子異是不是?”他極力克制自己一觸即發(fā)的情緒:“別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知道?!?p> 林天歌心中一凜,她扭頭回望他,聲音變得虛浮起來:“你……你到底想怎樣?離開你的視線,從你的世界中消失,這難道不是你喜聞樂見的事嗎?你又何必要糾纏不休?”
“我糾纏不休?”聶一辰冷笑一聲,一把抓住林天歌的手腕,似要將它捏碎,“我就是要對你糾纏不休,我就是要你一直待在我的眼皮底下生活,你這輩子都別想逃?!?p> 手腕處傳來強烈的酸痛感,林天歌拼盡全力掙扎著想要從他的桎梏中抽回手腕。她面前的這個人自私又霸道,態(tài)度頑劣脾氣又差,尤其是他憑什么要掌控她的人生,她真是忍無可忍了。
“拜托你放過我吧,我也有自己想要的人生,我也有自己的夢想。求你不要再干涉了!”她伸出另一只手用力去扳他的手。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越是奮力抵抗越是說一些祈求他放過她的話越是撕裂著他,撩撥著他胸口中的一腔憤怒和那股莫名的蠢蠢欲動的情愫。
她那點頑抗的力道對他來說是微不足道的,他傾身上前鉗制住她的另一只手,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將她壓在身下,他的呼吸清晰地吹拂在她的面孔上,只聽他低啞著嗓音,喃喃地說道:“絕不?!比缓笏従彽拖骂^對她進行了掠奪式的吻,霸道且蠻橫……
良久,他才放開她。
林天歌用力抹了抹自己略微腫脹的嘴唇。她扭頭望向窗外,深秋蕭索的樹木和高大的建筑物快速地向后方劃過,最后在她的視野中形成模糊的一片影像。本該是充滿生機的早晨,眼下卻烏云密布,沉悶得可怖。林天歌的心中倏地騰起一絲絕望,她像是再也看不到了未來,腦子噌地一熱,她伸手拉下側(cè)身的按鈕。車門無聲地打開,她毫無遲疑地縱身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