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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世迷殤

第十二回 化危難吉人天相 挫淫威扶危濟困(二)

漢世迷殤 裝睡的起點 3111 2019-06-29 20:16:34

  萬乘風見到兵書掉在了地上,卻比自己被趙慶吉偷襲還要驚慌失措,他正要返回身去拾起,卻見劉寶已經補在了自己剛才所在的位置,趁著趙慶吉反身抵抗鄧少通時,將兵書連同盒子撿起揣在了懷中。

  回想起剛才與劉寶交談,他聽到兵書時一閃而過的貪婪眼神,萬乘風頓時被嚇得靈魂出竅,想到兵書落入此人手中,以他的武功和背后的靠山,自己想要再奪回來勢必難過登天。

  喊著“還我兵書”的同時,萬乘風身子已經飛出,激射向劉寶,竟是要同他拼命。

  劉寶拿到兵書正在洋洋得意,見到萬乘風發(fā)瘋一樣撲向自己,不禁心中害怕,但同時也更加印證了剛才自己的猜測。

  萬乘風提到這本兵書是程不識征戰(zhàn)四方屢戰(zhàn)屢勝的法寶,但是自己再詳細打聽時卻見他半個字也不再提及,現在他如同不要命般地要搶回兵書,更說明了這兵書的確是行軍布陣的至寶。

  劉寶想通了此節(jié),還如何肯將兵書再還給他,伸出雙掌便與萬乘風斗在了一起。

  變故陡發(fā),連鄧少通都是張大了嘴巴愕然看著二人,不知不覺間也停下了手中的攻勢。

  趙慶吉見對方兩名幫手之間突然自相殘殺,勁敵鄧少通又逼迫稍緩,心想此時不逃更待何時,一個縱身便跳出屋外。

  鄧少通也是應變神速,見趙慶吉乘隙已經逃走,從剛才的愣神中迅速恢復清醒,他掏出懷中的燕環(huán)飛鏢運起畢生功力朝著趙慶吉的背心擲去。

  那飛鏢為鄧少通觀察空中飛燕盤旋的身形結合匈奴飛鐮所獨創(chuàng),飛出之后飄忽不定,全憑擲出者在出手之際對于手腕上內力勁道的巧妙把控。

  趙慶吉逃出時心存僥幸,撿了個現成的便宜有點沾沾自喜,聽到背后有暗器襲來,也不以為意,身形仍然飛速前行,只是腰背一縮,讓過那利器。

  哪知那飛鏢飛到趙慶吉身前竟然轉了個彎,之后疾速向他胸前射來。

  趙慶吉從沒見過飛行軌跡如此詭異的暗器,那飛鏢襲來速度極快,而自己又正在急速向前飛奔,眼見得再也無法躲避,只得硬生生地撞了上去。

  只見那狀似燕子的環(huán)形飛鏢高速旋轉著深深插入趙慶吉的右胸,且余勢不減,在進入趙慶吉的身體后還在拼命地挾著余威向著旁邊盤旋。

  趙慶吉親眼看見自己胸前已是一片血海,右胸被拉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之后,那飛鏢才自行止住旋轉。

  他這時也顧不得疼痛和胸前噴涌而出的鮮血,運起內力護住傷口周圍的經脈,腳下卻絲毫不敢停歇,身子已經飄出了這令人窒息恐懼的宅院。

  跳出圍墻之后,趙慶吉回頭一看,只見那府邸的匾額上寫著“昌邑王府”四個大字。

  此時性命攸關,他也無心細細琢磨這其中的玄機,雖然背后無人再追來,仍然腳下生風,拼了命地向著未央宮的方向跑去。

  在未央宮一所幾近廢置的偏殿中,趙慶吉在侍醫(yī)的精心調理下,將養(yǎng)了兩個多月身體才慢慢康復。

  畢竟他所受的鄧少通最后那致命一擊太過嚴重,雖說只是外傷,但是傷口太深太長,失血又過多,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詭異的飛鏢沒傷到趙慶吉的經脈,也不知道吃了多少未央宮中的名貴御藥,那傷口才慢慢愈合。

  “這么說,此事果真和昌邑王劉賀也有關系了?”昭帝眉頭緊鎖,他在兩個多月前那場刺殺風波中所受的外傷在侍醫(yī)的醫(yī)治下早就康復了。

  “是啊,此事已確定無疑,我逃出王府時親眼看到了匾額,這就是鐵證,更何況還有那不知道是否已經被他們填平了的地道。鄧少通背后的人物原來是昌邑王,這是我始料所不及的。看來昌邑王雖然年紀輕輕,當然也不能排除全都是由鄧少通在背后替他謀劃,比起老謀深算的廣陵王來說更是陰險狡詐百倍,他們暗中買通收留劉寶,又偷偷挖了條連接廣陵王府和皇宮的地道,就等著坐收漁翁之利了。廣陵王刺殺天子,不管成敗,這皇位看來都和他沒什么關系了。就算廣陵王僥幸成功,他的罪證也已經通過籠絡劉寶而被昌邑王掌握,非但不能繼任皇位,反而會因為刺殺皇帝坐罪而家破人亡。廣陵王一死,陛下又沒有子嗣,那皇位寶座就非他昌邑王莫屬了。廣陵王如若這次刺殺不成功,想必昌邑王和鄧少通埋伏著更加厲害的后招,總會找到機會致弗陵你于死地的,到時候廣陵王卻因為罪證被他人掌握,與皇位無緣,最終還是他昌邑王榮登九五。至于這昌邑王還有什么更厲害的手段,現在我也不知道,只不過我想他們在廣陵王刺殺失敗,而霍光又加強了戒備的情況下,暫時不便出手,可能在等待一個更好的時機而已?!壁w慶吉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今晚他來到昭帝寢宮中和劉弗陵商量下一步的對策。

  “這事情雖然有了其他勢力的加入,變得更為錯綜復雜,但是脈絡逐漸清晰,此事要不是有舅父赴湯蹈火、深入虎穴,朕還一直被瞞在鼓中。”昭帝看著剛剛康復的趙慶吉,眼睛里充滿了感激和信任。

  “養(yǎng)傷的這些天以來我一直在琢磨這些事,此事雖然表面上看似越來越清晰,但是里面還有諸多疑點解釋不清,實在是霧里看花,大有文章啊,”趙慶吉不無憂慮地說道,“首先,此事和廣陵、昌邑二王都有關系,已經確鑿無疑。但是鄧少通這些年來的行蹤隱秘,他原來隨著李廣利在匈奴待過不少年頭,除了依附于昌邑王外,不知他和匈奴之間的真正關系如何,所以也不能排除匈奴可能間接參與了此事。由此引發(fā)出第二點,昌邑王劉賀年紀輕輕,不足為慮,看來他也只是鄧少通手中的一枚棋子。這鄧少通雖然以前只是李廣利的貼身侍衛(wèi),但經過我和他的幾次接觸,此人真正可怕的并不是他的絕世武功,而是他的深謀遠慮和讓人琢磨不透的真正動機。第三,劉寶的重要程度繼續(xù)上升,他已成為鄧少通的弟子,和參與刺殺的兩王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最后能否搬倒兩王,擒獲此人并且拿到鐵證至關重要,這看似簡單,但實際上劉寶和鄧少通都是陰險狡詐之輩,同時又是窮兇惡極的亡命之徒,要找到機會抓獲此人卻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最后,也是我最為擔心和疑惑的,就是……”

  昭帝正聽趙慶吉分析得頭頭是道,卻見他講到最后最重要的一點時,欲言又止,好像實在是有什么難言之隱,便對著趙慶吉說道:“舅父不必顧慮,有什么就請直說,以你我舅甥之間的情誼,還有什么不能說的?!?p>  “弗陵,你既然這樣說,我也不隱瞞了,其實我最擔心的就是表面上對你忠心耿耿的大司馬霍光。”趙慶吉說出這句話之后,停了一下,盯著昭帝面上的表情默不作聲。

  昭帝聽了趙慶吉這句話,果然臉色大變,顫聲說道:“難道你懷疑他也參與了此事?我想這絕無可能吧。”

  “他參與沒參與此事,我并沒有直接的證據。但是大司馬前些年便把身邊的異己鏟除得一干二凈,近些年更是大權在握,獨斷專行,難免滋生出驕奢淫佚之心。再說,朝中重臣和大部分地方要員大都是他的姻親或者子弟,有著如此黨錮橫生、盤根錯節(jié)的關系,如何在其中抑惡揚善、顧全大局,我想他或許有著更為自私的打算。況且這么多人這么多是是非非糾纏在一起難免魚龍混雜,那晚幫助鄧少通打傷我的其中一人,便是平陵侯帳下的一名幕僚。我想霍光的手下或多或少至少是有人參與了此事,只是霍光自己知不知道就不好說了。”趙慶吉見昭帝還在猶疑,便開門見山把自己一直以來的疑慮說了出來。

  昭帝聽完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后才徐徐說道:“其實,我從心里對霍光也是既感激又忌憚,畢竟現在的情況不同于當初了,但也著實更加詭譎難測。想當初他接受先帝顧命,在我八歲時便盡心輔佐于我,披荊斬棘,不知化解了多少危機,才有了今天政清民強的局面。然而他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不斷加強自己的羽翼,雖是出于無奈,但是難保他哪一天不會生出異心。以大司馬現在的實力,想要我死只需抬一抬手指,不費吹灰之力,根本用不著費這么大力氣去參與二王的謀逆。至于他手下的人,有的是他的親屬,有的是他的弟子,人員序列混雜冗亂,可能大司馬自己都認不清誰是誰,管理不善也是情有可原。不過,我已有了計劃,正在想方設法慢慢削減他的羽翼,一旦等到我行冠禮親自執(zhí)政之后,也就是他退出朝政之時。舅父的擔心不無道理,不過大可放心,霍光現在還缺不了我,有我在,可以為他遮風擋雨,反對他的政敵也不敢強行出頭。一旦我沒了,他雖然羽翼漸豐,但是周圍想要搬倒他的人不計其數,他們可就沒我那么好對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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