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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洛河圖

第015章 一夜驚魂

天命洛河圖 紅香公子 3155 2019-05-11 18:25:00

  群芳會七組佳麗的競技歷時了一整天。

  納蘭皇并沒有參加晚上的賞花宴。

  所謂賞花宴,是指七組花魁誕生當(dāng)晚,納蘭皇為花魁親授象征身份的花魁玉佩,屆時文臣武將、番邦使者、王子貴胄一同參加慶賀,由新晉花魁獻才獻藝,歷來是賞花會后最吸引人的節(jié)目。

  坤蒼后宮,自太子瓊悠的生母病逝,后位一直空懸,此番賞花宴由八皇子伏兮的生母靜妃代為主持。

  靜妃為前任相國長女,自幼按皇室威儀教導(dǎo),十八歲進入后宮,自此長盛不衰。

  洛小小隨著六位花魁步上正廳,映著斑斕的燈光,當(dāng)真是環(huán)肥燕瘦,艷麗無雙,各有風(fēng)采。

  兩側(cè)一眾皇子貴胄興趣盎然,目光在幾位美人之間滴溜溜流連,時不時互相咬著耳朵竊竊私語,笑的不懷好意。只太子納蘭瓊悠低頭把玩手里的玉盞,不怒不喜。

  納蘭伏兮向著洛小小眨了眨眼,做了個滑稽的鬼臉,洛小小暗道無聊,再看玄夜,竟兀自看著自己身旁的一位花魁失了神魂,登時氣血上涌,

  順著目光看去,那女子天青色廣袖襦裙,墨發(fā)間一根青羽銀墜,通體銀光點綴,燁燁生輝,襯著膚白如雪,倒比自己這洛神的女兒多了幾分仙氣。

  尤其櫻唇小口,柳眉杏目,說不出的靈動可人,對上自己的目光,歪著頭甜甜一笑,霎時滿眼星光,如一樹玉做的梨花,整個人透著股清靈與慧黠。

  洛小小傻傻的回了個笑,轉(zhuǎn)過頭嘴角耷拉下來,心碎一地。

  聽得坐在玄夜身側(cè)的西番王子低聲笑到,“玄夜王子莫不是看上了那個美人?與靜妃娘娘說說就是了!”

  玄夜似這才回過神來,“王兄說的哪里玩笑,坤蒼十三公主殿下豈是玄夜能匹配得上的?!?p>  “十三公主!”西番王子鼠目放光失聲叫到,乒乒乓乓,桌上的杯盞搖曳幾番碎了一地。

  眾人齊齊看向嘈雜的那處,只洛小小偷眼去看方才的美人,見她悄悄委屈的嘟了嘟嘴,一臉欲哭無淚,更加多了幾分嬌俏可愛。

  西番王子一把推開桌上的杯杯盞盞,仔細瞧了瞧十三公主,突然大跨步走到殿前,長長揖了禮,“尊敬的靜妃娘娘,完顏冉在此以西番王子之名求娶十三公主!”

  如一石激起千層浪。

  在座坤蒼諸人,多是知道棋花魁蘭諾兒自然是十三公主納蘭諾,只因先前納蘭皇既說了公主在母妃身邊伺候,眾人也樂得不予戳穿,只當(dāng)是陪著嬌俏公主玩笑一回。

  不成想竟被這西番王子認了出來,還于大庭廣眾之下出言求娶,真真是意想不到,一時間面色各異。

  靜妃撫了撫額,頗有些頭疼,嗔了一眼納蘭諾,輕聲責(zé)怪道,“諾兒,真是不像話!”

  納蘭諾調(diào)皮的吐了吐舌頭,徑直走到靜妃身側(cè),頭枕在靜妃肩上摟著靜妃的胳膊撒嬌道“母妃,別生氣啦!”

  靜妃無奈的嘆了口氣,納蘭諾雖不是自己親生,卻是這后宮里唯一摯友的女兒,自幼與自己親近,苛責(zé)的話實在說不出口。

  恰巧見翰林院院首曲正亭出列道,“靜妃萬萬不可,吾皇早有圣命,將十三公主賜婚于犬子曲文,婚期都已定下,萬萬沒有變化的道理?!?p>  靜妃點了點頭,正在心里暗道曲正亭說的剛剛好,不想身邊的納蘭諾突然嬌聲嚷道“我都說了不要嫁文哥哥!”登時面上一沉,“諾兒不許胡說!”

  納蘭諾自小被眾人疼寵著,雖不至嬌慣,卻也從未受過委屈,尤其眼前的靜妃更和生母一樣,哪里聽過她如此的重話,一時竟愣住了,淚珠在眼里噙著欲落不落,癟著嘴囁嚅道:“靜妃娘娘,諾兒……諾兒不嫁文哥哥。“

  不等靜妃說些什么,這邊完顏冉面上一喜搶先道:“既是公主不想下嫁,跟納蘭皇稟明一下取消圣命就是了,哪有委屈我們尊貴的公主之理!“

  曲正亭怒道:“笑話!君無戲言,哪有說取消就取消的道理!“

  眼看著兩人間火花四射,國相魏昭起身笑道:

  “公主的婚事自有我皇做主,賜予誰都不是在座諸人決定的了的,既如此,今日何必因此傷了和氣,冷落了眼前六位花魁國色,各位各位,再糾結(jié)于此豈不是負了今天的良辰美景啊?!?p>  眾人本就早想結(jié)束這個插曲,紛紛應(yīng)和稱是。

  完顏冉低頭想了想,“既如此,改日本王另和納蘭皇說就是了。”

  抬眼看了看納蘭諾,口中道:“只是今日有幸與十三公主相識,實在心中歡喜,冉想與公主同飲一杯,希望靜妃能讓小王得償心愿?!?p>  靜妃有心拒絕,又擔(dān)心完顏冉再番言語糾纏,只得以眼神詢問納蘭諾的意愿。

  不想納蘭諾竟極為爽快的答應(yīng)了。

  纖纖玉手擎著一杯清酒,緩緩走到完顏冉面前,與對方酒杯叮當(dāng)相撞,許是力氣稍大了些,兩杯酒竟濺出些余互相融入彼此杯中。

  完顏冉笑的格外高興,扶著杯子的雙手借機在納蘭諾手上摩挲幾下,嘿嘿道,“公主的性子冉著實喜歡的緊!”說罷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納蘭諾,吱溜溜將一杯酒喝的嘖嘖作響。

  納蘭諾本就心里厭煩于完顏冉,只是不忍見靜妃為難,此時被這人赤裸的目光激得愈發(fā)心里羞惱,一跺腳氣呼呼道:“你這人怎么這樣討厭!”

  話音剛落,卻見完顏冉面色突變,喉嚨里汩汩幾聲,一口紅色的液體直噴了納蘭諾滿臉,伴著納蘭諾“啊”的一聲尖叫,完顏冉山一樣的身軀轟然倒塌!

  距離最近的玄夜急步上前,指間在完顏冉的鼻下與腕間試了幾試,抬頭看著眾人搖了搖頭,臉色晦暗不明。

  最先發(fā)難的自然是完顏冉的部下,一陣哭號后指著納蘭諾大罵賤人,嫁與不嫁何至于傷了自家王子性命,如若沒有交待,西番國勢必傾一國之力報此國仇!

  再就是其他幾國使者,完顏冉畢竟是一國王子,竟于大庭廣眾之下遭人謀殺,納蘭皇這番鴻門宴做的是何打算,實在值得深思。

  曲武自幼一身功夫,第一時間上前將納蘭諾護在身后,瘋狂的西番侍衛(wèi)一時拿眼前的兇手倒也毫無辦法。

  一切都發(fā)生在電光石火之間,納蘭皇被近侍攙扶著在御座上坐下的時候,一直在宮內(nèi)負責(zé)守衛(wèi)的靖邊王納蘭桀已經(jīng)召集了羽林護衛(wèi),將賞花廳圍得水泄不通。

  只納蘭諾躲在曲武身后,抽抽噎噎的流著眼淚。

  “諸位使臣,”納蘭皇輕輕咳了咳,“此番事故確實突然,三天之后,坤蒼國必然會給大家一個交待。只是此刻,還請諸位配合。”

  洛小小看著眾人興致缺缺,心想大家一定遺憾這賞花宴結(jié)束的真是草率,沒有歌舞,沒有酒菜,甚至還沒細細看過幾位美人,竟就這么突兀的結(jié)束了,還要配合著接受調(diào)查,也難怪大家愁眉苦臉。

  再抬頭看座上臉色灰白的納蘭皇,竟恍惚覺得頭上的白發(fā),較之前群芳會時愈發(fā)新增了許多。

  “還不走?”

  輕輕冷冷的聲音,洛小小心中詫異,竟有些不信是梅疏影對自己說的,愣愣的看著梅疏影瞪了自己一眼,才灰溜溜的跟上去。

  走了幾步心中有異,回首去看,果真是玄夜,就挨著自己剛才站立處,黑漆漆的眸子正靜靜看著自己。

  洛小小驀地心下慌亂,帶著腳下一個趔趄,心想剛才混亂,竟不知他何時就站在自己旁邊。

  莫非,是怕混亂之中傷到自己?

  一時竟甜絲絲暈乎乎的。

  再回頭去看,那人已經(jīng)轉(zhuǎn)過頭,正向納蘭皇辭行。

  洛小小不知不覺放慢了步子,躊躇著是否要等他出來一同離去,前面卻傳來白長齡陰惻惻的聲音。

  “疏影姑娘留步?!?p>  “白公子有何賜教?”

  梅疏影目不斜視,聲音里泛著絲絲寒氣。

  “是你做的么?”

  洛小小聽白長齡一句話問的咬牙切齒,心下疑惑,抬頭看他,卻見他目不轉(zhuǎn)睛盯著梅疏影,眼光晦澀。

  “白公子這話問的蹊蹺,疏影不懂。”

  “那人畢竟是他的父親,你這樣做,將他置于何地?”

  梅疏影的聲音驀地尖銳起來,“白公子還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的事情吧!”

  說罷拂袖而去。

  白長齡默了兩秒,似在極力壓制著心底的怒氣,終于還是壓抑不住,轉(zhuǎn)身大步離去。

  洛小小瞅瞅這個瞧瞧那個,滿頭霧水。

  “想在這宮里過夜?”

  低沉沙啞的聲音清凌凌在頭頂響起。

  洛小小心里一顫,臉上似也有些熱辣辣的。

  眼見著玄夜從自己身邊走過卻不知該說些什么,一時心急直接上手抓住了玄夜寬大的袖子。

  玄夜低頭瞧著墨色衣袖上的素白小手,眼光閃了閃,也不說話,嘴角微微掛著個似笑非笑的弧度,放慢腳步慢吞吞向?qū)m外走。

  月上柳梢頭,清夜涼如水,長長的朱紅宮墻似一眼望不到頭,腳下的青石板路映著兩人長長的影子。

  因著方才耽擱了些時間,此刻參加賞花宴的人早已走的沒了蹤跡,只玄夜的三五個侍衛(wèi)在身后悄無聲息遠遠的跟著。

  這天地間,除了嗚嗚咽咽的風(fēng)聲,似乎只剩下了兩人。

  洛小小感覺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的心尖上,眼前高高大大的背影如同一座高山,壓抑的自己胸口悶悶的喘不上氣。

  低頭手里還攥著那人的衣袖,有心想要松開,卻覺得在這寂靜里,動一動指尖都是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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