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松開了女人的頸鏈,笑著把她扶正后退了一步,說:“瞿琰琰,你這個樣子,的確很像是喜歡我?!?p> 原來,只是一個玩笑。
云散在風里,星河墜落,花枝被夜色的沉重摧折。
我聽見“喜歡”兩個字眼在我的腦海里來來回回地震蕩,女人的尖叫聲又從那片海上洶涌而出。
海里燒著火,海里有我升騰而起糾纏不休的長發(fā)。
“啊——”那海里的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像是在泣訴著什么瘋狂的怨忿,歇斯底里不止不休。
余琰的臉募地閃過了我的眼前。
我臉上的熱度又唰得一下褪了個干干凈凈。
伸出手把張斯達推離了過近的距離,我努力地平復著自己的大起大落的心緒:“別鬧了,我得把衣服換了?!?p> 不等張斯達有什么反應(yīng),我逃也似地轉(zhuǎn)身往記憶中今天下午裴娜剛搭上的臨時換衣間疾步走去。
第一步。
“琰琰,十年后我們再來把它挖出來好嗎?”
第二步。
“琰琰,我不能和你回荇城了。”
第三步。
“琰琰,同情才是最可怕的東西,答應(yīng)我,不要同情我。”
第四步。
“瞿琰琰,你什么都不明白!”
第五步,第六步,第七步。
“不,不要靠近我!走開,你,你們?nèi)冀o我走開!?。。?!”
一步一步,一步一步,我的手抵住了我的額頭。
那些關(guān)于余琰的記憶像是失了控一般混在了海水里,一浪高過一浪地沖擊著我的意志。
頭疼欲裂。
像是要抓住那海上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我抓住了換衣間垂下的布簾。
腳步一頓。
腦中那片憤怒咆哮著的海洋定格成了一個畫面。
余琰站在漫天飄散的櫻花雨里,抱著手中薄薄的信件,笑得像是四月蜿蜒的河流。
“琰琰,告訴你個秘密,我啊,有了一個喜歡的人?!?p> 她說。
“呃——”我?guī)缀踔尾蛔∽约旱纳眢w,額頭正中的疼痛仿佛一把鋒利的刀刃切開了我的發(fā)膚,挑開經(jīng)絡(luò),碾碎骨骼,直至我脆弱的神經(jīng)一寸寸化為飛灰。
腿上一軟,我向著地面跪了下去。
“瞿琰琰!”張斯達追了過來,喊道。
冷汗大滴大滴地砸到我的裙擺上,張斯達扶住了我的肩膀。
“瞿琰琰,你怎么回事?”
一只手撐在地上,我抑制不住地顫抖著:“我,頭疼——頭疼?!?p> 張斯達那邊拿出了手機一頓命令。
“現(xiàn)在去接傅醫(yī)生過來。半小時內(nèi)沒過來你們就永遠都別給我過來了!”
看著張斯達掛了電話,我說:“傅予,真的,什么,都治呢?!?p> 張斯達青白著一張臉問我:“你都這樣了,還和我講冷笑話?”
跪坐到了地毯上,我擠出了一絲苦笑:“不,不然,呢?太,疼了,我想,轉(zhuǎn)移一下,注意力?!?p> 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張斯達表情復雜。
“你倒是,扶我一下,地上,坐著累?!?p> 張斯達于是架起了我一只手,道:“對不起,以后,我不會再說這樣的話?!?p> 看著他神色黯然的樣子,我有些不懂:“什么話?”
他的眼里飛快地掠過一線苦楚:“你喜歡我,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