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巴掌聲。
葉一弦嚇了一跳,回頭看著后面的幾個女生。
只見兩個女生正指著對面的女生喊:
“給你臉了?啊?”
這讓葉一弦起了興趣,不禁多看了兩眼,講話的女生染著棕黃色的頭發(fā),指甲花花綠綠的,正伸出手戳著對面那女生的額頭,叫囂著。她旁邊的女生到?jīng)]有過分的打扮,只是手臂上有一行紋身,像是梵文,端端正正的坐著,不可一世的看著對面的女生。
對面那個被欺負(fù)的女生穿著工整的校服,把書包抱在胸前,面對黃毛女生的打罵沒有任何反抗,只是低著頭抽泣著。
許是被人盯得不自在了,黃發(fā)女生兇狠的剜了葉一弦一眼,說:
“看什么!吃你的去!”
葉一弦暗自好笑沒有說話,只是眼神沒有離開半寸。
這種關(guān)系葉一弦再熟悉不過了,畢竟她也是從初中一步步過來的,當(dāng)初她也曾是對面那女生的處境。
坐著的那個紋身女生應(yīng)該是老大,旁邊頤指氣使的,呼來喝去的那個黃毛女生是跟班,對面的那個就是被她們欺負(fù)的女生。
被欺負(fù)的女生低著頭,怯懦的說著:
“薇姐,我真的沒錢了,我今天剛交了補課費。”
緊接著又是一個巴掌,黃毛女生揪起女生的頭發(fā)說:
“你上周怎么說的!說好的300塊錢呢!你耍我們?”
老板娘看了看那幾個女生搖了搖頭,嘆氣說:
“哎,作孽啊?!?p> 看著受欺負(fù)的女生唯唯諾諾的樣子,葉一弦不禁想到了以前的自己,那時候的自己膽小又怯懦,敏感又脆弱,生生看著自己被李微折磨卻什么也不敢做。
葉一弦去前臺付了錢便起身向后面有去。
后面的黃毛女生正惡狠狠的喊著:
“現(xiàn)在就拿錢!快點!”
看著對面女生低著頭的樣子,一個巴掌又扇了過去,只不過這一巴掌并沒有落到女生的臉上,而是被人穩(wěn)穩(wěn)的鉗住。
黃毛女生憤怒的抬起頭,看著眼前抓著自己手腕的人,大罵:
“滾開!少多管閑事!媽的!”
葉一弦居高臨下的看著黃毛女生,齜牙咧嘴的樣子像是逞強裝惡的幼獸。
葉一弦沒有理她,而是對被欺負(fù)的女生說:
“李朵,你爸來電話了,他說中午又不能回家吃飯了,在警局吃,他有工作要忙?!?p> 那個叫做李朵的女生詫異的抬起頭,充滿感激的看著葉一弦。
在看黃毛女生已經(jīng)慌了,眼神慌張的看著紋身的女生。
葉一弦的目光突然尖銳了起來,死死的盯著兩人:
“李朵,你爸打電話還說了,讓我看看有沒有人欺負(fù)你,要是有的話就給她帶“銀鐲子”呢!”
兩名女生顯然被嚇到了,慌慌張張的走了,臨走前還意味深長的看了李朵一眼。
葉一弦看著兩個女生的背影逐漸走遠,呼了一口氣坐在凳子上,吃著剛上來的甜品,散漫的說:
“今天就是我好心幫你,下回就不一定了,這種事還要靠你自己,難道你要被別人欺負(fù)一輩子嗎?”
李朵試探著看著葉一弦,那眼神葉一弦太熟悉了,那是長期陰郁對任何人都懷有戒備的眼神。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李朵問。
“你胸前的校牌上寫著呢,我不瞎。”葉一弦攪拌著桌子上的甜品。
“我爸不在警局工作?!?p> “無所謂,我瞎編的,要不然怎么唬住那兩個孩子?!?p> “你,為什么要幫我?”
葉一弦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她抬起頭,目光灼灼,毫不避諱:
“因為以前的我就像你一樣。被非議,被欺負(fù),被冷眼旁觀,我不希望你再這樣下去了,他們不會收手的,所以你一定要做出改變?!?p> 李朵眼睛蒙上了霧氣,很顯然,她被葉一弦的話打動了,她也知道了被人理解的感覺。
葉一弦不禁羨慕起眼前的李朵,如果自己在初中時也能像李朵一樣遇上一個勸誡理解自己的人,恐怕自己也不會活成向現(xiàn)在這樣了吧!
那時的葉一弦孤立無援,所有人都抱著看好戲的姿態(tài)看著,甚至在旁邊煽風(fēng)點火,惡語相向。沒有人肯為葉一弦出頭,沒有人肯為葉一弦說一句維護的話。
那時楊桃學(xué)習(xí)醫(yī)理需要出去進修,葉華年那時已經(jīng)進了大學(xué)的少年班了,溫嘉英李樹陸湛衡他們又和葉一弦不在一個班,那時的葉一弦真的無依無靠,無希望。在去店里的路上,葉一弦一直在想,如果自己當(dāng)初不那么懦弱會不會改變許多?
當(dāng)初葉一弦到最后都還對母親心存幻想,還想著某一天母親回回心轉(zhuǎn)意。如果當(dāng)初葉一弦心里再堅定一些,就不會被母親逼迫到那個地步了。
當(dāng)初葉一弦心里始終恐懼著劉問忠,即便是正常的學(xué)業(yè)課,也看見他直發(fā)抖。如果自己當(dāng)初勇敢點,就不會被劉問忠那般欺辱。
當(dāng)初葉一弦對李微始終忍耐著,即便是小有反抗,也想著為陸湛衡忍忍。如果自己當(dāng)初果斷些,也不會被李微欺負(fù)。
打開店門,葉一弦的心里舒暢了許多,這一路上她想明白很多事,她要勇敢者,為自己邁出那一步!葉一弦明白當(dāng)初的自己是多么可笑,多么弱小,更知道當(dāng)初自己的下場,所以接下來的生活她要做出改變,不再頹廢下去,任人踩踏!
猛然間葉一弦瞥見旁邊的黑色轎車有點眼熟,好像是陸湛衡的車,只不過黑色的車窗膜讓葉一弦看不見里面到底是沒人還是有人。
果然,葉一弦一打開店門就見陸湛衡安靜的坐在太師椅前翻著桌子上的《人間失格》。
牛鈴聲陣陣想起,陸湛衡看著葉一弦,她正站在陽光籠罩的地方,金燦燦的陽光傾瀉而下散在她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再加上葉一弦剛從外面回來,熱的臉頰都是汗,粘住幾綹碎發(fā),眼神迷離著,讓陸湛衡一時間失了神。
葉一弦走到里面降低了空調(diào)溫度,有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水,才開口說:
“你怎么進來的?我記得我昨天鎖好店門了?!?p> 陸湛衡毫不在意的聳了聳肩:
“華年給我的備用鑰匙,難不成你讓我坐在車?yán)锏饶悖汶y道沒看前段時間那個人坐在車?yán)镩_空調(diào)缺氧死亡的新聞嗎?你也舍得?”
葉一弦不自然的別過臉:
“您老人家福大命大的,美國三年都沒餓死你,在車?yán)锎粫帜茉鯓印!?p> 陸湛衡撇了撇嘴,繼續(xù)看著書。葉一弦也坐了下來,燒水泡茶。
兩人也不說話,陸湛衡看書葉一弦喝茶,過了好久葉一弦實在是沒意思了,忍不住問:
“你到底找我干嘛?如果你的目的是想讓我開口問你,恭喜你,你的目的達成了,說吧?!?p> 陸湛衡慢悠悠的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起身說:
“時間差不多了,走吧,請你看電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