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云在一旁呵呵笑著,溫詠言運氣真好。有了溫詠言率先開始的好兆頭,其他人紛紛上前抽取,等所有人都抽完了,人群里突然爆發(fā)出一個聲音,“憑什么?憑什么只有她溫詠言一個人去佟國公府?”
此話一出,眾人又是一驚。
紛紛看向?qū)Ψ绞掷锏募垪l,運氣最好的都是去平常人家做下人,誰人有溫詠言這般好運氣,私下想想便覺得這事有蹊蹺。
溫詠言看著大家憤憤不平的樣子,也覺得奇怪。
“都吵什么吵?你們這群混賬東西,運氣不好,怪得誰人?”老叫花子眼一橫,嚇得眾人立即噤了聲?!鞍⒀?,你跟我來一下?!彼终f了聲,轉(zhuǎn)身走進屋里。
“嗯?!彼R上跟著他走了進去。
她一進屋,老叫花子便把房門關(guān)上,雙手背在身后,一臉嚴(yán)肅。
“師傅?為什么就讓我一個唉人去……”她想起方才,他悄悄塞給她的紙條。老叫花子是幫了她。
“以后進了佟國公府,可不比這里,還有的規(guī)矩還是要遵守,否則到時惹著當(dāng)家主人不高興了,可由不得你,你連這小命兒都不知道怎么丟的!”老叫花子并沒有回答阿言的問話,認(rèn)真交代好一切。
“阿言曉得!”溫詠言自然知道,既然師傅什么都沒說,她自己也不多問,多問了反而不好。
語罷,阿言回去休息。
翌日早晨,溫詠言就已準(zhǔn)備好行囊來到了佟國公府。
被管家?guī)チ讼麻降牡胤剑J(rèn)識了蘭溪與梅香。進過幾日的訓(xùn)導(dǎo),溫詠言在府里還算是如魚得水。但是陸瓊禾與陸明媚卻絲毫看不慣溫詠言。陸瓊禾一直都在變著法子的想讓溫詠言出丑,但是都被溫詠言一一化解。
又過了幾天就傳出,大夫人的死訊,真是人心惶惶。
當(dāng)晚寒星微綻,秋夜無眠,溫詠言翻來覆去睡不著,忽然想起這幾日正是飲秋茶的好時候,也是無眠,倒不如去山上尋泉煮茶,也不叫醒蘭溪她們,自己輕聲出了門。
到了山上,已經(jīng)是晨曦微露,不覺吟詩一首,尋香
晨露未晞尋龍泉,
霧起云涌天茫然。
烹得清心茶一杯,
隨香縷散不周山。
正走著,眼前山景變了樣,一間鋪子赫然出現(xiàn),葬棺閣。
她心下一驚,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來了這兒?
轉(zhuǎn)頭看向旁邊的豎排:本店賣棺材,賣我想賣之人。葬你想葬之人。
有趣,頭回聽說這賣棺材的還挑起買主來了。
她倒要看看里面有什么玄機。
她負(fù)手走進去,店內(nèi)果然別有洞天,不似尋常棺材鋪的擺設(shè),店內(nèi)竟看不到一樽棺材,全是各類奇花異草,她倒好奇這掌柜的是何許人了。
“姑娘,想買口什么棺材?”正想著,身后忽然響起一聲清冷的聲音。
她回頭,便對上一雙栗色眼眸,深不見底,竟不似常人般圓滑,兩頭尖的,像貓!
她嚇了一跳,連退一步,后背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
“一座孤冢兩生情,彼岸花開兩相忘?!蹦侨素W阅钸镀饋?,“姑娘,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啊?!?p> 她心下一顫,明了他話里意思,看向他,眼里多了分戒備,“不過煢煢孑立,形影相吊,免不得有些孤單、所以……”
她執(zhí)起面前的垂簾,巧笑,“賣我一副棺材吧,帶回去睡覺,萬一有一日,直接就在里面安眠了倒也省事?!彼皇莻€消極的人,但有時候,提醒自己還活著,也挺好。
那人掩唇輕笑,平常問道:“不知姑娘想要什么樣的棺材,這價格?”
她擺手,笑得爽朗,“價格好說!我要上好的金絲楠木棺材!”
她不知道什么棺好,只依稀記得書里說過,這金絲楠木棺最好,防腐。
“得嘞!小店會盡快為姑娘趕制!”那人聽了,自會懂得如何對人。
剛說完,門就被人一腳踹開,來了個白面書生,怒視店家,“前幾日小生所要的棺材與輕舟怎的還未送來?莫不是不欲使人瞑目,輕慢我不成?”寬袖一拂,“且小心你這店!”
店家但也不懼,慢條斯理道:“莫急,只是公子時候未到,此時,還與這棺材無緣!”
溫詠言打量了下這個書生,只覺得眼熟,但就是怎么也想不起來。
“哼!莫不是你們是唬人的店?”那男子劍眉一挑。
店家一笑,也不挽留,“那公子可去別處看看。”
誰知,男子聽那話不怒反笑,“別?。〕四氵@家,別家我都看不上眼?!?p> “再去等等吧?!彼_始擺弄他的花草,“我這兒還有客呢?!?p> 書生又問,“那我要等多久?”
“七十年!”店家的回答極為平常。
什么?溫詠言差點被驚道。
可是書生卻沒什么表情,“那行,我再等等?!闭f罷,就要離去,在路過溫詠言身邊時,意味深長的沖她點了點頭。
溫詠言覺得莫名其妙,“他給誰買?”
“自己?!钡昙谊庩幍?。
“為什么要他等那么久?”越來越覺得這里奇怪。
“他陽壽未盡,賣給他,不好不好?!彼粝乱恢换ǘ?,“況且,我一賣給他他便要自盡,你說,我怎么能賣呢?”轉(zhuǎn)身又把花朵遞給她,“這花予你,留個念想,當(dāng)你陽壽盡時,我便來找你。”
她剛接過花朵,頓感頭一陣眩暈,還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便沉沉睡了過去,耳畔還響起那人的低語,
“望盡盛世煙華,終不過隨風(fēng)夢魘下”
隨風(fēng)夢魘下……
醒來已是黃昏。
望了眼四周,這里是?怎么回事?
難道方才只是自己的一個夢?
蘭溪端了水進來,便看見坐在床頭發(fā)呆的溫詠言,心下一喜,“阿言你終于醒來了,你可不知道,你忽然暈倒真是嚇?biāo)牢覀兞恕!碧m溪激動的熱淚盈眶。
溫詠言不解道:“我如何暈倒的?”她真不記得了。
“你是在房中暈倒的!”蘭溪有些激動。
房中?!
是了,她隱約記得,自己明明是去山上尋泉煮茶,可是為什么會在自己房中暈倒呢?
尋泉煮茶,遇賣棺材……
她想起自己的夢,直覺著,這其中恐怕沒那么簡單!
正想著,陸明媚推門而進,依舊是那張巧笑嫣然的臉,“我聽說妹妹身體不適,姐姐特來探望!”
說是探望,卻眉眼含笑,好不高興。
她冷笑一聲,“那真是多謝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