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闿伸出粗大的手指,撓撓后腦勺,心中暗道:“老劉說的很有道理,看這曹家的豪宅,必有萬千浮財,這次護送曹家,等行進到半路上,將曹家的財物劫去,招兵買馬,攻下一座城池,豈不比在陶謙老賊手下舒服?!?p> 張闿本就是黃巾賊寇,心中自然沒有什么仁義道德,自己沒有那就去搶別人的。
張闿再看面白淡須的曹德,隱然已將后者當成待宰肥羊,等時機成熟,讓你這小白臉家破人亡!
張闿雙腿一夾馬腹,調轉馬頭,準備去找曹銘的晦氣,今天在別人那里受得氣,統(tǒng)統(tǒng)在這小子身上找回來,想必這個瘦弱的家伙,是一個軟柿子,好拿捏。
“駕!”張闿驅動胯下的黑馬,稍微沖刺一下來到曹銘面前,帶起的勁風,吹起曹銘身上的披風。
曹德見張闿向曹銘沖過去,當即停下前進的腳步,也不說去阻止張闿,而是立在那里靜待后續(xù)事情的發(fā)生。
曹銘心想:今天出門沒看黃歷,這些家伙,都拿我當軟柿子捏,真當小爺好欺負嗎?
張闿勒住駿馬,粗聲喝道:“小子,你是何人?見我為何不施禮?!睆堦]坐在馬上,趾高氣揚,淡眉上挑,眼睛低垂,態(tài)度極其傲慢。
張闿不過是一都尉,手下統(tǒng)領著一幫黃巾余黨,嚴格來說沒有進入陶謙的核心圈子,他這都尉根本不是漢王朝正式冊封的軍職,所以白身平民見他無需行禮,張闿欺曹銘年幼,故意胡攪蠻纏。
曹銘不卑不亢的說道:“你長的挺有創(chuàng)意,活的挺有勇氣?!辈茔懡嚯x看張闿,心中暗自好笑,這家伙眉毛淡的跟沒有似的,像是綠毛烏龜。
張闿雖然沒有聽懂這句話的意思,但是想來不是什么好話,鏗鏘!拔出腰間的鋼刀喝道:“小子,你覺得我的刀不快嗎?”張闿眼睛看向身后的騎卒,我有二百輕騎,你小子敢瞧不起我?
曹銘朗聲道:“你長這么大一腦袋,只是為湊數(shù)嗎?開陽城中兵卒上千,縣丞、縣尉皆是我曹家座上賓。”在這開陽城中,你敢鬧事嗎?
“我來護衛(wèi)你們曹家,你們就用這種待客之道?”張闿沒想到曹銘如此善辯,吃一個軟釘子。心中暗道:反正老子已經準備將你們曹家的財物搶去,讓你們曹家家破人亡,就先讓你囂張一會。
“吾兄在兗州帶甲上萬,到時自然會好好招待張都尉?!钡高@張闿會畏懼曹操的勢力,不敢對曹家下手。曹銘握緊拳頭,恨不得立刻將張闿斬于馬下,但現(xiàn)在還不行。
“你...”張闿冷哼一聲,用馬鞭狠狠抽一下馬臀,激起煙塵揚長而去,對于名滿天下的曹孟德他是不敢嗆聲的,畢竟后者收服三十萬青州黃巾。
曹操收服三十萬青州黃巾,是夸張的說法,去掉老弱病殘,其實可用戰(zhàn)力并沒有多少。
曹德輕喝一聲:“都尉慢走!”讓老仆趕著馬車跟了上去。
眾人散去之后,曹銘也吩咐一名老仆將馬車驅趕到烏衣巷,而他去找曹穎要那碎發(fā),給張公公做假胡須用。
......
曹穎的別院中,巧兒撤去帷帳布幔,讓屋中蒸騰的水汽散去,淡淡的香味的纏繞著屋中的雕梁畫柱,一名粉雕玉琢的少女,端坐在梳妝鏡前,曹穎玉手中握著一把剪刀,“真的要全部剪短嗎?”
少女夏黎道:“剪吧,反正還會長出來?!毕睦璨皇侵性?,沒有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的觀念。
只見曹穎玉手上下翻飛,夏黎頭上那一層枯黃的亂發(fā),如同雪花般散落到地上的銅盆中......
巧兒雙手端著銅盆,清脆的說道:“大小姐,銘公子回來了?!鼻蓛翰挥X間與曹銘親近了幾分。
曹穎眉眼彎出一抹笑:“銘弟,見到我家夏黎妹子,又要發(fā)呆了?!?p> “姐姐,夏黎她的發(fā)...”曹銘推門而入,正好看到夏黎立在正堂中,夏黎穿著曹銘的綢衣,尚且合身,風度翩翩。只見夏黎干凈利落的短發(fā),配上她那精致的面孔,淺色的發(fā)映襯的玉色肌膚更加白皙剔透,她的臉既有女性的柔美,還有男性明朗的線條,高挑的鼻子下略顯蒼白的唇,靈動的大眼睛,顧盼生輝,流光溢彩。
“回神!”曹穎輕喝一聲。
“呃,這真的是夏黎?”曹銘有點難以置信,世間竟然還有如此絕色,如果那翹唇涂上口紅...可惜這個年代沒有口紅。
夏黎淡淡一笑,如同冬日里和煦的陽光:“出去一會,便不認得我了?”
曹銘摸一下下巴,磕絆道:“那有...我沒想到你...扮成男裝,居然如此的英氣?!?p> 曹銘為緩解尷尬,轉過身說道:“巧兒,夏黎剪下的發(fā)呢,給我。”
巧兒笑道:“已經裝到錦囊中了。”巧兒放下銅盆,解下腰間的錦囊遞給曹銘,然后端起銅盆走掉了。
曹銘接過來,聞到一股淡淡的少女體香,將香囊懸掛在衣服上,“姐姐,我先回烏衣巷了,老仆在那等著我呢?!?p> 曹穎還未答話,夏黎搶先道:“我和你一起去!”說完之后,意識到自己有些失禮,白嫩的臉頰酡上一抹紅霞。
“你跟我走,沒地方住啊?!彪m然曹銘不介意佳人在側,但是這佳人年紀還太小,他過不去心中那道坎。
曹穎說道:“夏黎,你今天先住在我這吧,讓銘弟自己回去?!?p> “可是...”夏黎看見曹銘的背影消失在假山之后,眼中蘊含著戀戀不舍。夏黎乃是從西域流落到中原內地的,對于漢人的禮儀禮法,知之甚少。
“大小姐,我剛才碰到環(huán)兒,聽環(huán)兒說,四公子一家鬧起來了?!辈苡駷槿溯p浮好色,曹家稍有姿色的丫鬟,都難逃曹玉的辣手,巧兒作為丫鬟中最俏麗的一個,曹玉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只是有曹穎一直護著巧兒,這才沒有被曹玉得手。
“咦,怎么回事?”對于放浪不羈的曹玉,曹穎非常反感,對方屢次三番的調戲巧兒,暗地里欺負曹銘,上面那一條,都不會讓曹穎對他產生好感。
“是曹玉和葛夫人鬧起來了,葛夫人鬧著要回沛國?!辈苡竦姆蛉烁鹗夏耸桥鎳S郡人,葛氏在譙郡算不上大戶,但是葛家的家主與曹嵩乃是兒時好友。曹玉出生時,葛氏家主前來赴宴,見曹玉生的“俊俏”,最主要是曹家家大業(yè)大,遂提議與曹家結親,曹嵩為人好面子,反正不是嫡長子,所以欣然允諾。
“聽環(huán)兒說,曹玉想要霸占銘公子的馬車,沒有霸占成功,反而引出葛夫人,撞破曹玉...”
曹穎掩嘴輕笑道:“用銘弟的話說,這叫賠了夫人又折兵?!辈芊f頭腦聰慧,這幾日跟著曹銘學到不少的新詞新句。
“大小姐,等到兗州之后,你和家主求求情,讓五公子搬過來,跟大家住到一起吧,我害怕那些可惡的刺客,再來謀害五公子?!鼻蓛悍廴o握在胸前,想起曹穎不辭辛勞的照顧曹銘,巧兒就特別痛恨那些刺客。
“到兗州之后,我去找大哥,讓大哥和父親說。銘弟已經到求學的年齡,應當拜一位名士為師,學習經書,將來好謀一官職,光大我們這一支?!?p> 曹穎這些年在曹府中聽到不少風言風語,大意都是說自己的母親出身不好,乃是丫鬟出身。
“恨為女兒身,不能佩節(jié)綬?!辈芊f師從阮瑀,腹有經綸、通文達理,奈何這個時代,女人沒有封侯拜相的機會。
“太好了,有大公子出馬,老爺一定會同意的?!鼻蓛簱P揚小粉拳,“等五公子長大,看那曹玉還敢不敢欺負我們?!鼻蓛翰挥X中已經把曹銘當成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