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零熙被突然冒出來并且撲進(jìn)了自己懷里的妹妹嚇了一跳之后,趕緊從頭發(fā)絲開始檢查起自己的妹妹來。
發(fā)現(xiàn)她渾身上下沒有受到一丁點(diǎn)的傷害之后,才松了一口氣,攬著她問:“你這是怎么了?都跟你說了,這里危險不要亂跑,你怎么不聽!”
女孩親昵的仰著頭蹭他:“遇到危險,哥哥會保護(hù)我吧?!?p> 沐靈月在自己哥哥這里找到了十足的安全感也膩味夠了之后,才從沐零熙懷里出來,拉著他的手走到夕音跟前,給雙方介紹說:“我剛剛被一群渾身著火的紫金蝎子追趕,是這位姐姐救了我,對了姐姐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夕音在女孩看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星星,好像以前的琉璃。
夕音忍不住想,她這樣的女孩,干凈、單純,眼睛里不沾半分世事的全是一望見底的清澈,讓人見了就不由自主的柔軟清凈下來,美好極了,連我都不由自主的喜歡,可我卻是個連自己都厭惡自己的人。
夕音語氣極盡淡漠的丟出幾個字來:“易沉夕音?!?p> 這時沐零熙才認(rèn)真的打量起眼前這個叫易沉夕音的女孩來,嗯,真真是長的極美啊,是那種看一眼就能讓任何生靈沉淪的美,可這張臉怎么看怎么像萬年寒冰一樣冷,一點(diǎn)兒也看不出來羽諾形容的那種光彩燦爛的美來。
想到這兒,他下意識的瞟了一眼羽諾,這小子要不是一起那些鬼話都是騙自己的,就是被這魔界的飛沙糊了眼了吧。
聽到答案的沐靈月,倒是不甚在乎夕音的面無表情,她真的很心疼夕音,能知道她的名字就很知足了,沐靈月活潑燦爛的笑著松開沐零熙的手,就往夕音的胳膊上撲去。
她親昵的抱著夕音的胳膊,嬌憨的說:“我叫沐靈月,他是我哥哥,叫沐零熙,我們都是木靈族的,姐姐你可真厲害,彈琴還好聽。”
此時被晾在一旁的兩個漂亮男妖,互相看了一眼,沖著彼此呲了呲牙。
夕音看著沐零熙活潑單純的樣子,眼前就忽然出現(xiàn)了易沉梓淇沒和她決裂之前的樣子,那時的易沉梓淇也和此刻的沐靈月一樣,嬌憨可愛。
這沐零熙一點(diǎn)沒把自己當(dāng)外人的跟羽諾調(diào)侃起來:“我說易沉羽諾啊,你和你們音妖族還真是讓我長了不少見識,今天你又教了我一招,叫,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啊,哈哈哈……”
羽諾動了動手指,一道雷就從天而降往沐零熙身上砸去。
沐零熙干嘛躲開,讓這雷劈在了他剛剛站過的地面上。
夕音這才近距離看清眼前這個男妖的長相,說他是閉月羞花還真是一點(diǎn)也夸張啊。這兄妹倆真不愧是木靈族最受重視的兩位啊,真是得天地間草木之清華而生,這一身容貌風(fēng)姿真真是鐘靈毓秀啊。
她還沒欣賞完,那沐零熙就一跳三丈高的指著羽諾的鼻子罵到:“易沉羽諾,你這個忘恩負(fù)義的混蛋!”
這沐零熙當(dāng)然不會平白這么巧合的恰好出現(xiàn)在這兒,然后順手好心的助妖為樂。
他會出現(xiàn)在這完全是羽諾找來的。
這沐零熙和羽諾之間的欣賞與利益關(guān)系都是建立在兩男妖在戰(zhàn)場上一次次對戰(zhàn)之后心有靈犀的對對方的佩服之上的。
那天夕音在凌音閣醉酒的時候,羽諾出去就是去聯(lián)系這位木靈族少主去了。
而這位少主出于對羽諾的欣賞和他本身就看不上這些上不得臺面的宵小手段的不屑,就欣然答應(yīng)了幫羽諾保護(hù)夕音。
于是羽諾跟他約定以琴聲為詔,讓他尋著琴聲來找他,這樣這位木靈族的少主才能及時趕到。
夕音聲音淡淡的問:“你為什么能克制那些傀儡?”
沐零熙說:“那些傀儡出于桉火族大公子之手,他比較喜歡收藏傀儡人偶鎧甲,我之前恰好碰上過幾次他的傀儡,并且我修習(xí)的木靈族的術(shù)法,擅用生命力,而這生命力恰好是這充滿死氣的傀儡最怕的。”
聽到著,夕音下意識的好奇了一句:“這鬼玩意兒是怎么弄出來的?!?p> 沐零熙看了夕音一眼后,沉吟了一下,才開口說:“我聽他說過,是用活人做人偶,要先將人的內(nèi)臟取出,然后剝下皮把血洗凈,進(jìn)行風(fēng)干防腐處理后再填入些制作著的妖力?!?p> 夕音面色平靜的聽著,拳頭卻攥的咯咯直響。
沐零熙幾不可查的瞟了一眼夕音的臉色,繼續(xù)說到:“不過我發(fā)現(xiàn),這種傀儡因?yàn)槭强恐谱髡叩难Σ诺靡源嬖诘?,所以?dāng)傀儡受到重創(chuàng)之后,制造者必定是會遭到反噬的?!?p> 夕音聽了這話,抬腿就要走。
羽諾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然后用眼神示意她“別沖動?!?p> 沐零熙看著他倆的互動,有些不解的問:“你們干嘛?”
夕音看了他一眼,不答反問到:“你能感覺到那個制造者在哪嗎?”
沐零熙有些局促的摸摸鼻子,雖然他知道制造者肯定不會離傀儡太遠(yuǎn),不然的話,就無法控制傀儡了,但是這林子到處都是路,就算是知道半徑能畫出可能存在的區(qū)域的圓,也無法準(zhǔn)確的找出一個以圓的體積為單位的空間上的一個細(xì)菌一樣渺小的存在啊。
夕音看著他這副德行,暴脾氣一下就上來了,拉著羽諾就要走,還邊對沐零熙說:“算了,我們自己找?!?p> 就在夕音抬起的腳還沒落地的時候,正跪在一棵樹旁的易沉梓淇有氣無力的出聲攔住她:“你不用找了,制造這些傀儡的不是那個桉火族的,制造者在這?!?p> 就在夕音和羽諾忙著和傀儡交戰(zhàn)的時候,被忽略的易沉梓淇卻在離夕音和那群傀儡都很久的一棵樹后看到了五公子的身影,以及他控制傀儡的全過程。
夕音三個朝著她走過去,當(dāng)好不容易認(rèn)出了易沉梓淇跪著的那個一身黑氣翻涌甚至都已經(jīng)碎成一塊一塊的正是音妖族的五公子之后,大家都沉默了。
還是沐零熙最先開口的,他嘖嘖的感嘆著:“這被反噬的可真是夠慘的,看來教他制造傀儡的那家伙肯定沒告訴他一次不能制造這么多出來的?!?p> 在場幾妖都沒接他的話茬。
易沉梓淇卻另起了一個話題,她背對著夕音跪著說:“易沉夕音,雖然如此,但這也不能成為你殘殺兄弟的借口。你要是在殺兄弟,我發(fā)誓一定會殺了你的?!?p> 夕音聞言就突然來了興致,嬉笑著把頭湊到易沉梓淇面前,伸出舌尖舔了一下自己手上的血,笑的張狂:“你不覺得可笑么,現(xiàn)在的我,你們有什么資格和我比呢,你們在我眼里連螻蟻都不如。”
說完夕音懶得再看她一眼,仰天大笑著轉(zhuǎn)身離去。
羽諾不放心的跟在夕音身后。
他們倆一直安靜的走著,走了好遠(yuǎn)一段路后,夕音忽然停下了腳步,收斂起了張狂的腔調(diào),滿臉落寞的回頭對羽諾說:“羽諾,你離我遠(yuǎn)一點(diǎn)吧,我怕有朝一日,就連我都會忘了我自己?!?p> 一向肆意邪佞無所畏懼的易沉夕音,此刻正在看不見的角落里自卑的縮成一團(tuán)。
羽諾走進(jìn)她,把她環(huán)進(jìn)懷里,低著頭看她,宣誓一樣認(rèn)真的說:“別怕,夕兒,你不會的,即使有一天你真的忘了自己,我也一定會幫你記得?!?p> 夕音沉默著不再說話,羽諾能幫她記得什么呢,她的靈魂本來就不干凈啊,她的靈魂本就是一個染滿鮮血的殺手,從沒有誰教過她除了暴力之外的解決問題的辦法。
今天她見到這個木靈族的沐零熙就想到了那個木靈族即將要和羽諾訂婚的小靈女,看到了沐零熙,她也就能大概想象出那個小靈女的美好了,那一定是一個如同小太陽一樣美好的女孩。
夕音心理忽然有些煩悶的推開羽諾,繼續(xù)往前走。
而在他們離去之后,空氣突然被撕裂出一道口子來,里面走出了兩個妖來,一個金發(fā)血瞳身材勁爆的美女,另一個一席黑色斗篷從頭兜到腳。
其中一個女聲的嗔怪著開口:“完了吧,你的計(jì)劃還沒開始就是胎死腹中了吧?!?p> 另一個男聲的有點(diǎn)低沉挫敗的開口說:“真是晦氣,我哪知道這家伙這么廢物啊。也怪這破林子里被下了禁止,不能用結(jié)印陣法,也不能動用任何妖術(shù),就只能都妖力。而且木靈族的少主和小靈女都在,我們現(xiàn)在還不宜和木靈族結(jié)下死仇,這次就便宜易沉夕音了?!?p> 說著他沖著木林無聲的做了個撤退的手勢。
女生托著腮,兩眼發(fā)出了發(fā)現(xiàn)新大陸一樣的精光,甚是愉悅的說:“不說,要是明天,整個魔界的生靈都知道,音妖族那個不人不妖的靈女喜歡上了她自己的親弟弟,是不是會很熱鬧???”
男的也感嘆到:“哎,真是遺憾啊,要是那個易沉羽諾沒有施術(shù)遮擋蒙蔽住落音鳥的眼睛該多好啊,真想讓外邊那些正在圍觀的群妖和我們一起欣賞欣賞這音妖族的公子靈女們相愛相殺的一出大戲啊?!?p> 正是這樣,這次狩獵的打斗全程,其實(shí)羽諾都是沒有怎么參與的,因?yàn)樗难Χ加迷诹苏趽趼湟豇B的視線上,也正是因?yàn)橛鹬Z全程都在小心的幫忙屏蔽落音鳥的視線,夕音殺五公子的事才沒有被外界看到。
就在這兩妖不懷好意的眼神對視時,落音鳥尤為清脆的長鳴聲再次響徹整片黑木林。
這是狩獵游戲結(jié)束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