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是今天婚禮的主角的夕音,此刻正穿著一身鮮紅的喜服站在一旁,局外人一樣的旁觀這場地中間的三者主角。
音妖王一臉多年隱忍后終于爆發(fā)的釋放出了全部的霸氣和仇恨。
魔尊一臉不把一切放在眼里般的俯視著看不起音妖王,就好似他把世界萬物都當(dāng)成了他的玩物。
楓逸呢,大概三個主角中,只有她的心是柔軟的,她的眼睛緊緊的黏在了魔尊身上,一雙眼里愛恨交加,百感交集。
看到這樣的楓逸,就是夕音也忍不住唏噓一番。
夕音想,楓姨究竟是愛了有多深啊。
夕音回想起當(dāng)她從驪姬那里得知父親親手把母親送人的消息后,楓姨看不下去她的消沉,忍不住開口告訴了她另外一個隱藏真相的場景。
那時,楓逸抱著瑟縮在床腳的夕音,說:“其實(shí)當(dāng)年我和你母親本是最普通不過的兩個人類女子,直到一天我們救下了兩個少年,就是你父親和魔尊。后來你的父親和你母親相愛了,而我愛上了魔尊,當(dāng)時我以為魔尊也愛上了你的母親,可是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愛的人原來從一開始就是你的父親。當(dāng)年其實(shí)是我,是我聽信了魔尊的蠱惑在那場洛璃雨中親手灑下了魔尊給的毒,這才導(dǎo)致了后來音妖族的災(zāi)難,你父親查出這件事后并沒有把我供出來,他選擇了求助雪妖王,因?yàn)檠┭跏前肷?,只有他能停了那場洛璃雨,而雪妖王提出的條件就是你的母親,你父親為了保護(hù)你母親不在受到魔尊的傷害,就把她送給了雪妖王,你母親和你一樣一直都恨著你父親。這就是當(dāng)年事情的全部真相?!?p> 那時陳述這一切過往的楓逸哭得就像個淚人,也是像今日這般一雙眼里百味陳雜。
夕音不忍在看楓逸了,這個女人是真的可憐,可是她的可憐終究還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
楓逸自是舍不得動手的,可是魔尊和音妖王卻很是舍得大開殺戒。
只見,魔尊只是緩緩閉上眼,唇瓣微張,吐出一圈白霧,隨著那白霧漸漸的成形變成一面水晶棱鏡,圍繞在棱鏡周圍的光芒也隨之越來越盛,天空卻在頃刻之間陰云翻滾,黑暗瞬間包裹了整個天地。夕音的瞳孔剎那收縮,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一幕。難怪他能執(zhí)掌這片魔域,那面棱鏡竟然是連接時空的大門,此時那天地間唯一的光圈就好似一個倒置的漏斗,眨眼間夕音們面前就已整齊的站了近十萬魔俑。
同一時間里,音妖王只是將手舉至耳畔,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忠于父王的魔俑也悉數(shù)現(xiàn)身。
只見魔尊悠閑的揮了揮手,黑壓壓的魔俑就像集體暴動的蟻群一樣。這片土地的上空飄蕩著嘈雜的各種樂器交雜的聲音,炫目多彩的靈力光暈。倏地從剛剛的洋洋喜氣彌漫變成了無間煉獄。
原本一片鮮艷喜慶的紅色,轉(zhuǎn)瞬之間,就變成了充斥了殺伐和鮮血的赤紅色。
沒等夕音去刺殺魔尊,兩邊埋伏的妖兵就已經(jīng)率先開戰(zhàn)了。
夕音夾在戰(zhàn)場之中,自是逃不開這一場殺伐了。
夕音麻木且瘋狂的揮舞著手中的玄煉,夕音周圍的喊殺聲混合著呻吟聲越來越響,可夕音已經(jīng)聽麻木了,依然可以邪氣的笑著,忘我的撕殺著,已經(jīng)黏糊著粘在身上的鮮紅色的嫁衣袖口衣袂上到處都有同樣顏色的腥黏液體滑落,有夕音自己的還有他們的。可夕音絲毫沒有難受的感覺。
這時,夕音耳邊聽到風(fēng)中飄來魔尊對楓姨說話的聲音,他說:“楓逸,你似乎變了不少,他們的孩子他們自己都不在乎,你又何苦呢,你們都說我狠毒,可我永遠(yuǎn)比不過你們偉大的音王那么寒心冷情。”
夕音恨不得捂上耳朵,這個毀了她家的男人必須得死,非死不可。
夕音滴血的手沖天一抓,一把魂魔琴伴隨著一道火光般出現(xiàn)在她的腿上,這是小凝真正與血玉琵琶合體的形態(tài)。
因?yàn)橄σ暨@個主人的意志里此刻都是羽諾,所以她真正的魂器便隨著夕音的心意變成了羽諾最常用的樂器的樣子。
只是羽諾的古琴是他用來日常養(yǎng)性的,而夕音的琴卻被她用來殺魔。
夕音被血色包裹的指尖奮力的撥挑,一段浸骨凄然的琴音滑出,散在整個天空上不停歇的回蕩,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天上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空中一道道因?yàn)榧彼俣鴦澇龅娜榘咨墓?,十幾條聚在一處,空中漸漸出現(xiàn)了許多透明地閃著寒氣的針。離針尖三分之二處,漸漸鼓起一個蝴蝶的形狀,里面盛滿了冒著淡紫色液泡的液體,這是小凝體內(nèi)凝聚出的天地至毒,名為彼岸修羅。
音族之所以為音族就是因?yàn)榕c生俱來對聲音的控制,音樂能與我們心性緒相通。一念成神一念成魔,若為善念你的魔音亦可救人,若為恨念不是敵死便是我亡。
而夕音此刻因?yàn)閮?nèi)心的殺戮執(zhí)念就在這頃刻之間入了魔道,修成了魔妖王,所以若是魔尊躲過了夕音的這波攻擊,那么死在這些針下的便是夕音這個縱音人。
漸漸的這整片空間里,聚集了鋪天蓋地的蝴蝶針,就好似一個個披著紫衫的小精靈在如煙細(xì)雨中自在而唯美的朝著魔尊的方向翩躚舞蹈而去。
當(dāng)蝴蝶已經(jīng)包圍了魔尊,就剩最后一扎之時。
琴聲戛然而止。
“嘣”“嘣”“嘣”三根弦接連斷裂,抽打到夕音的手臂上,瞬間整個手臂鮮血淋漓。
空中的蝴蝶針應(yīng)著斷弦之聲,瞬息之間化為虛無。
然而一切還是來不及了。
夕音如失聰般看著那個守了她千年的人倒在風(fēng)中。
她怔怔地看著那些穿過一人一魔的兩具身體后,掉落在地上的針,蝴蝶失了紫液,無力的垂著翅,逐漸透明。
風(fēng)中還有楓姨瘋狂的喊“不”殘留下的回音。
是呀,我們好像都瘋了。
夕音分不清楓姨這一聲是為了誰而喊。
可是為了誰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
楓姨死死的抓著魔尊的衣裳,任憑那些淬滿毒的針打進(jìn)她自己的身體,她想要代替魔尊去以死贖罪。
可是她太低估夕音的恨意了,那是一個孩子多年來對家的渴望所造成的一種扭曲的恨意,那些針最終還是穿過了魔尊的身體,只是徒帶了些她的體溫。
夕音撇了琴,跑過去,顫抖著要帶著跌進(jìn)她懷里的已經(jīng)滿頭白發(fā)的女人離開。
楓姨她卻握住了夕音已勾起無名指正要結(jié)印的手,微笑著盯著那仰面躺在地上的男子。
魔尊的上方飛舞著塵埃,在那些光針的折射下異常清晰,只見他眼角含笑,直直地望向天空。
他視線的盡頭,一道白光從天滑落,最后化成人形,呆呆地站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