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仁瞻現(xiàn)在是顧不得林仁肇了,而且,他自始至終都不知道,這是一場由幾百里之外的一個少年給他設置的圈套。
第二天,劉仁瞻終于可以不再像昨天晚上那么緊張了,清點昨晚的損失,自己的八千大軍,居然只有四千是具有戰(zhàn)斗力的,戰(zhàn)死了大約不到千人,還好,這個結(jié)果還可以接受。
至于受傷的,大概有近三千人,不過大多數(shù)都是輕傷,只要熬著這兩天的發(fā)熱期,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夠恢復戰(zhàn)斗力了。
當務之急是把張全約調(diào)回來,彌補中軍大營的兵力不足。要不然,兵力分散開來,很容易被敵人吃掉。
想到這里,他突然一拍大腿,完了。
張全約完了,這是劉仁瞻的第一想法,昨晚派去到張全約處求救的士兵還沒有回來,這說明了什么?說明張全約那邊也出問題了。
也難怪劉仁瞻焦急,前面孫羽的前車之鑒就在眼前,他怎么能不急???鬼知道張全約昨晚遭遇了什么?他嗅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
劉仁瞻趕緊找來親兵,下令趕緊去張全約那邊看看發(fā)生了什么情況。
然而,派出的士兵剛出營門就回來了,因為昨晚派去的求援的士兵滿臉疲憊的走了進來。
那士兵一進門就跪下,“回稟大人,屬下昨晚去張指揮使大營中,正趕上荊南賊子倪進知攻打張指揮使大營,屬下當時投入戰(zhàn)斗,所以來遲了,請大人降罪?!?p> “起來吧。張指揮使那邊怎么樣了,詳細給我說說?!?p> “是,大人。屬下昨晚到達張指揮使營地的時候,正趕上荊南倪進知前來偷襲,倪進知帶領著大概約兩三千人馬,張指揮使奮力抵抗,道后半夜,敵人丟下上前千具尸體后退走,我軍也是死傷較重,無力追趕。張指揮使那邊死了近千弟兄,受傷的還有幾百個,現(xiàn)在能夠作戰(zhàn)的也就一千人左右。”
很明顯,這是一場陰謀,荊南和南楚已經(jīng)聯(lián)手了,現(xiàn)在這場戰(zhàn)爭有沒有必要進行下去,都已經(jīng)是一個問題了。但是,只要金陵還沒有停戰(zhàn)的旨意,自己就得打下去。
金陵那位只看到了便宜好占,卻忘了天上沒有掉餡餅的事情。劉仁瞻再次給張全約傳令,火速與中軍靠攏,合兵一處,免得被各個擊破。
于是,他只好打發(fā)周廷構去擂鼓臺,趕緊運一些兵器和箭矢來,昨晚的戰(zhàn)斗中,箭矢消耗的厲害,必須要即使補充。
周廷構領命,立刻出發(fā)。
中午時分,周廷構到達擂鼓臺,傻眼了,輜重大營沒了,只留下大火的痕跡,甚至有的地方還在冒著煙。
自己作為輜重官,居然把輜重看沒了,這真是一個笑話。周廷構只好迅速返回,回報劉仁瞻。途中還撿了幾個昨夜逃出來的輜重兵,這才知道,昨晚被人搶走了輜重。
不但把輜重搶了,還把船也搶走了。
拉不走的居然一把火燒了,太可惡了!
劉仁瞻聽了周廷構的匯報之后,只是一聲長嘆,“襲擊擂鼓臺的那個,才是真正的主謀啊,估計我們和魏叔嗣都會被當做猴耍了。這很可能是荊南那邊的計策,魏璘做晚沒有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上,那么,擂鼓臺那邊很可能就是他的手筆了。
想做漁翁,沒那么簡單的事情。估計魏璘已經(jīng)沿著長江西去了。那我等也應該沿著長江西進了。等我修書一封,你找人送給魏叔嗣,然后我軍全部撤至擂鼓臺附近,封鎖洞庭湖口,荊南的人就不用出來了,讓魏叔嗣去收拾吧。
等倪進知被收拾了,我等就沿江西進,直撲荊南。你先去鄂州,補充輜重吧?!?p> 周廷構領了劉仁瞻的命令,回到了鄂州。
鄂州城里,似乎一切都沒有什么變化,非要說變化的話,就是街道上似乎冷清了不少。戰(zhàn)爭時期嘛,在所難免,周廷構也不以為意。
他不知道的是,鄂州城剛剛遭遇了一次洗劫,一次經(jīng)濟上的洗劫。一個名叫岳不群的商人,帶著大批的琉璃器,在鄂州舉辦了一次琉璃拍賣會,卷走了上百萬貫錢。
于是,當初在襄州上演的一幕再次上演,錢更加少了,不論是糧食也好,還是其他商品也好,價錢通通下跌,以至于鄂州城的地主都不愿意拿銅錢買東西了。
周廷構一聽這個消息,高興地幾乎要跳起來了。平時需要八文錢才能買到一斤米,而現(xiàn)在只需要三文錢就可以買到一斤米,這簡直是老天爺幫助他啊。
別人沒有錢,沒關系,別人有沒有錢與他無關,只要他有就行啊。鄂州的官庫里還有,全部拿出來賣了米,然后等到明年再給老百姓高價賣出去,這一出一進不久可以大賺一筆嗎?
再不行還可以拉到其他地方去賣,反正也就是鄂州的米價跌了,其他地方好像還沒有聽說米價下跌的事情。
周廷構把一個輜重官的經(jīng)濟頭腦發(fā)揮到了極致。甚至,第二天便開始迫不及待的開始了糧食收購。
要說鄂州最有名的地方,莫過于黃鶴樓了,自從崔顥一首《黃鶴樓》之后,這地方就更加火爆了,而前幾天的琉璃拍賣會便是在這里舉辦的。
今天,這里雖然不再舉辦琉璃拍賣會,但是并不影響大家一起回顧那天的盛況。
“李掌柜,那件琉璃金蟾可不會是真的放到供桌上了吧?”
“哈哈,錢掌柜說笑了,那天我也就是說說而已,那東西我放在供桌上不是招賊嗎?倒是你買的琉璃關老爺,那才是應該放在供桌上的啊,難不成你是晚上摟著關老爺睡?小心你那小妾吃醋,把你那關老爺給賣了!”
……
一行人討論的正歡,突然,樓下一隊衙役敲打著鑼鼓經(jīng)過,“各位鄉(xiāng)紳商戶人等聽好了,洞庭湖戰(zhàn)事緊張,節(jié)度使劉大人下令征糧,各位做好準備,明日開始,逐家逐戶,以市價收購,任何人不得隱瞞藏匿糧食?!?p> 喊一遍敲一通鑼,一路上喊著走過。
“諸位都聽見了吧?這官府還真的會干事情啊。”
“家里沒那么多糧食的怎么辦?咱們只是經(jīng)商,既不是糧商又不是地主,哪兒去找那么多糧食?。俊?p> “這打起仗來,估計大家都不好過啊。”
“要不明日去鄉(xiāng)下躲幾天?”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你能躲到哪兒去?”
“反正我的錢都賣了琉璃器了,貨也出的差不多了,也就一座宅子,大不了我明天就去江州,把生意也搬到江州去。”
“那你還不如搬到復州去,我可是聽說,復州那邊的商稅要比咱這鄂州少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