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睜了一只眼,但我看得清清楚楚,倒不是我視力有多好,而是玲姐和那兩具尸體就在我旁邊。
我剛剛摔下來的時候完全沒發(fā)現(xiàn),應(yīng)該是因為玲姐的身影讓我有忽略旁邊的東西。
現(xiàn)在的我看著這些可怕又不合常理的東西,像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沒有懼怕的感覺了。
這時我看見玲姐拿的一個土碗,里面裝的白色糊狀東西,雖然看不太清,但是隱約問聞道了一些香味。
而兩具尸體只剩嘴皮的嘴巴正在喳巴喳巴的吃著,看起來吃得非常香。
我猛得甩了一下頭,眼睛有些朦朧,但我肯定眼前的東西絕對不是人,至少現(xiàn)在不是。
我整個身子俯成45度跪在地上,腦袋斜著,下巴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感覺了,鼻子的血似乎止住了,但咽下的血絲還在喉嚨管里打著轉(zhuǎn)。
這時候已經(jīng)喂完了,看著一旁的玲把土碗放在一旁,然后取了點(diǎn)紙給那倆尸體擦了擦嘴。
現(xiàn)在我感覺眼前的女人開始變得很陌生,前一秒還在生死與共,后一秒?yún)s不知道什么原因跟你分道揚(yáng)鑣。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不是因為玲姐打我那兩圈,是我想起剛才我腦子里一晃而過的想法。
就在醒來的時候,我曾感覺玲姐就是背后的人安排給我的,現(xiàn)在出現(xiàn)的情況可能是我被遺棄了,或者已經(jīng)利用完了。
我笑了一聲,也許是笑自己愚蠢和單純,也許是笑莫名其妙就被安排進(jìn)了這么大的一個溝,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玲姐似乎看到了我的表情,沒有說什么,走過來扶起我胳膊,我本想一把甩開她的,可她的力氣很大,我在她面前完全就是個三歲小孩兒。
玲姐把我扶起來靠在墻邊,挨著尸體,從一旁拿了個罐頭出來打開遞給了我。
我沒有接,低著頭,有些不敢看她,一是心里已經(jīng)不知道她究竟是敵是友,二是我怕我看到她會情不自禁哭出來。
小孩兒內(nèi)心是脆弱,這毋庸置疑,可這樣避免不了什么,在這種地方,怪物尸體會因為你是小孩兒手下留情嗎。
并不會,如同眼前這女人一樣,會因為我是小孩兒而不忍心騙我嗎?
楞了很久,玲姐見我沒有動作把罐頭放在了地上,沒有說話,沒有管我,蹲在前面像是在收拾什么東西。
腳下罐頭散發(fā)出陣陣肉香,我低頭看去,那紅彤彤的看起來是肉嗎?
這女人真夠狠的,居然拿肉來引誘我接受她給的好處。
嘴里口水一直咽一直咽,因為很久沒吃東西緣故,肚子這時候不爭氣的叫起來。
我盯著罐頭里紅彤彤的東西,要死至少要做個飽死鬼啊,我只是找了個借口,心里給自己一個臺階下。
于是抓起罐頭,狼吞虎咽起來,罐頭是紅燒肉罐頭,里面肉還挺多的,很油很肥。
喳巴喳巴一頓吞,現(xiàn)在我的吃相絕對和旁邊倆尸體吃相差不多,就連吃東西嘴皮發(fā)出聲響都差不太遠(yuǎn),想著旁邊尸體,要死也不能死成那樣。
“少吃點(diǎn),你處于饑餓狀態(tài)時間不短,吃得太過油膩會拉肚子的”說話的不是別人,是玲姐。
我沒管那么多,一罐直接讓我吃完了,湯都不剩,放下空盒后還打了個隔。
好久沒吃過這么舒坦了,可能餓太久了吧,原來罐頭是這種味道,以前只在電視上看過,現(xiàn)在終于吃到了。
心滿意足的我轉(zhuǎn)頭看了看旁邊尸體,這一看我嚇了一身汗,只見尸體也轉(zhuǎn)過頭看著我,整個臉上沒有血色,看起來沒有一點(diǎn)肉,就像一張皮掛在上面,而沒有眼珠的眼窩處甚至看得到里面的頭骨。
而嘴皮子只剩皮,皺巴巴的捻成一團(tuán),有點(diǎn)像餃子外邊那層褶皺,正在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這一看把我嚇了個激靈,同時還叫了一聲。
緩了一會兒后,我再次轉(zhuǎn)頭看去,這是才發(fā)現(xiàn)不僅僅是臉,就連身上都沒有一點(diǎn)肉,完全就是張人皮貼在墻面上,很薄很薄的皮。
而腹部微微鼓起,一看就是剛剛玲姐喂得東西,皮囊依舊對著我,整張臉就想個面皮子一樣,沒有頭發(fā)。
“是人是鬼”?我沖著旁邊皮子問道,同時警惕起來。
這整個人肉都都被掏空了,怎么還能吃飯做表情啊。
不會又是變異的東西,出門沒看黃歷啊,什么事兒都碰得到。
嘴上沒說,心里早已罵了千萬遍。
“是人,哪來的鬼,只是存在方式有些特殊”玲姐站起來對我說道。
我看了一眼她,說實話現(xiàn)在她下一步會不會對我做什么事我根本不知道。
她背起一個背包,看起來像個登山包走了過來。蹲在倆皮囊面前“他們身體里沒有一點(diǎn)肉,骨頭都沒有,只剩一張人皮在這”
她說完用手摸了摸貼在我旁邊的人皮,眼神里有些溫柔。
而此時,我看著被撫摸的人皮,嘴巴突然裂開,極艱難的往上揚(yáng),做了個笑臉出來。
雖然有些恐怖,但不知道為什么我心里有些同情,這兩個人至少生前。。至少肉沒被挖走之前,還是個活生生的人啊。
之前在山里的也是,那些女尸明明都是花季少女,卻遭人弄得不人不鬼,怪物一般。
玲姐嘆了口氣“本來我不想讓你看見這一幕的,但沒想到你自己摸進(jìn)來了,我想著一拳打暈?zāi)?,你什么都不知道,結(jié)果你還挺抗打,我這一拳居然沒把你整暈”。
我聽著玲姐的話,心里一串問號,原來是為了不讓我看見才對我動的手?
等等,不會專門編來騙我的吧,可這玲姐一路做的,好像都沒有傷害過我,至少她解釋清楚,應(yīng)該試著相信她一次。
看著我楞出神,轉(zhuǎn)過頭朝著皮囊說“你們還有什么愿望,沒的話,東西我就拿走了”
一旁的人皮笑了笑頭稍微低了點(diǎn),根據(jù)頭部角度,它好像看的是玲姐的屁股。
哇,都這樣了,還想吃豆腐?
剛想說話,只見玲姐又嘆口氣,站了起來說道“好吧”
“喂,你不能滿足它們這種要求啊”我有些急了。
話剛說完,玲姐從腰間摸出火折子“隨了它們吧,它們受的苦已經(jīng)夠多了,是時候給它們一個安息了?!?p> 我一看玲姐摸出了火折子“玲姐,你想干嘛”?
“燒它們啊,不然干什么”玲姐說話間發(fā)現(xiàn)我眼神盯著她屁股,她二話沒說給了我個大嘴巴子。
“小屁孩兒,腦子里整天亂想,它們只是想讓我把它們燒了,好不再受苦了”玲姐說話時候臉頰有些紅。
原來是這樣,是我多想了,像玲姐道歉后,玲姐把我扶了起來。
玲姐打開火折子一吹,火折子又起了很旺的火苗,她走向倆人皮說道“一路走好”
人皮看著玲姐拿著火折子走了過來,兩張人皮都露出微笑,雖然非常難看,但是看起來卻很痛心。
也許他們之前都是好人,為什么變成這樣我也不知道,只是這樣的遭遇有些太過殘忍了。
玲姐把火折子朝倆人皮頭上一引,人皮的“臉”立馬燒了起來,很快全身都燃起了熊熊大火。
做完這一切后玲姐慢慢起身,的眼角露出一點(diǎn)水光,她流淚了?
雖然很細(xì)小的淚花,但距離不遠(yuǎn)的我看得不模糊。
“這里燃起了火,氧氣會迅速消耗,立馬走”玲姐轉(zhuǎn)過身沒有遲疑,爬上亂石堆就在前面開路。
她把下面一些不穩(wěn)的空間,用旁邊石頭墊上去讓我后面好落腳。
這么溫柔的玲姐真的會是利用我的人嗎,有時候我真的不相信。
玲姐手腳很快,眼睛也尖得很,瞟一眼就能知道哪出地方不穩(wěn)當(dāng),就拿一旁石頭墊過去,我在后面非常順暢,不一會兒兩人相繼爬出山洞。
這一出來,居然見到了久違的陽光,雖然在山谷深處,但陽光卻隔外的溫暖。
水面上有些波光粼粼的,這種感覺很像夏天我和隔壁小孩下河的景象,是那樣美好和讓人懷念,可惜后來爺爺就不準(zhǔn)我下河了。
也不是怕我出什么事,都知道鄉(xiāng)下孩子水性好,只是那次說山上挖了一包墳,挖出來時候就冒青煙,這種風(fēng)水都說比較好。
可爺爺就說要出大事,讓人給填回去,可好說歹說,別人說要遷墳,就直接把里面骨灰罐給抱走了。
這下爺爺就再也不要我去河邊洗澡了,說那水被污染了,不干凈。
之前我一直以為是附近工廠排的廢水有毒,可后來村子里連著死了幾個小孩,我就感覺不對了。
后來爺爺拗不過我,就給我了,說那里面有水鬼,就是從那包墳里跑出來的,那煙也不是什么青煙,是骨灰罐里的死人到了陰間被閻王給烤了,冒出來的煙。
爺爺這一說,外人聽起來可能是封建迷信,可我現(xiàn)在信得很,不僅僅是這一次經(jīng)歷那些怪異東西。
爺爺剛跟我說沒幾天,就傳來抱走骨灰的人家里被燒了,全家人都是在里面,最詭異的是并不是被燒死的,而是被水淹死的。
與前段時間下河洗澡的小孩一樣,死得很是邪門。
從那次以后,我便再也不下河了,走在河邊都要自覺隔開一米,生怕下面鉆個什么東西把我拖下去。
就如之前落在面前這個水潭一樣,死亡真的離我不遠(yuǎn)了。
玲姐看了眼發(fā)呆的我“好好歇一下”說完放下一旁的包“里邊有一些食物,你餓了拿出來吃點(diǎn)”
我擺了擺頭,不是不理玲姐,只是現(xiàn)在根本沒胃口(才吃了一整罐紅燒肉,湯都沒剩),我坐在火架子邊,已經(jīng)燃盡了,剩了點(diǎn)火星子在里邊。
“玲姐,剛剛那兩個是什么啊”我還是出于好奇,不管是不是人,但看見玲姐流了淚,至少我想了解一下。
“人,吧,也許是吧”
這時候我看見玲姐神情有些黯然也沒有多問了。
玲姐轉(zhuǎn)頭看了眼山洞,里面出來了一些白煙,看樣子燒得差不多了“他們在里面一年了,好像是個什么組織的人,他們沒法說話,我只能大概猜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讓他們身體變成那樣。外面的石頭是他們堆的,好像是為了防止什么東西進(jìn)來,后來我進(jìn)去后,發(fā)現(xiàn)它們對于好像非常懼怕,就又堆了回來”
“結(jié)果你直接進(jìn)來了,但奇怪的是,他們看見你之后并沒有了之前的恐懼,反而有些安心,我給他們喂了點(diǎn)東西,”玲姐說完轉(zhuǎn)頭指著地上的登山包“這是他們的,讓我拿走這些,走的時候再燒了他們”
我看著玲姐有些疑問“一年時間他們是怎么活下來的而且心臟都沒有了”
玲姐摸了摸下巴“我也很奇怪,但看他們緊貼后面的山,可能和這個山里的東西有關(guān),反正已經(jīng)燒了也問不著,實在好奇你就回去我們之前的地方看一番就是”
我知道玲姐又在開玩笑,我一點(diǎn)也笑不出來,只是在思考一些東西。
我覺得我的思維發(fā)生了變化,一切都以人來推測,比如這次遇見這倆人皮,會不也是后面的人給我們安排的,包括登山包里的東西,為什么剛好又有個包還有食物。
這一切就好像有人安排好了一樣,這種詭異感覺又襲上身來。
玲姐說完,從包里拿了個塑膠帶,像是裝食品用的“你在上面,我下水看看,這水下好像有些東西”
下水,這里沒有潛水工具,看見她手里的塑膠帶,心里頓時明白了。
也沒阻止她,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因為我知道我阻止不了她。
玲姐把塑膠帶裝了些空氣,然后緊了又緊,沒多余動作,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因為石臺上面和水面還有些落差,大概三四米左右,玲姐這一跳卻有些像跳水運(yùn)動員。
“撲通”一聲,沒面上沒了人影,心想大概已經(jīng)下去了。
在上面,我摸著包里東西,除了一些罐頭還有幾瓶礦泉水,一點(diǎn)零食之類的,我沒怎么見過,還有一點(diǎn)醫(yī)療用品。
我把礦泉水拿了出來,看了看上面,而上面的生產(chǎn)日期引起了我的注意,某某月某日生產(chǎn)的。
看見這個后我算了算日子,突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這日期有些不對。
如果玲姐說的正確的話,我們下來不過一天左右,那么這瓶水是昨天才出的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