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惠已關押多日,文彬棱也恢復正常,離月托腮,對著窗外發(fā)呆,陣陣微風吹來,葉子飄進屋里,離月覺得無所事事,多日不見權寒刃,一點消息也沒有,仔細想想竟也沒有相熟的人可問。
這宮里的人來來往往似乎都很忙,少有她這樣清閑的,前日還聽幾個小宮女偷偷議論了些,談論她,議論她身份尷尬,三殿下要了她圖一時新鮮,近來三殿下不曾見過她。
離月聽著這些話,這么一想,的確幾日不見他了,他在忙些什么呢,不如去找他,否則日子過得實在無聊。
宮外離月只來過幾個地方,站在大街上正想先去哪個地方碰碰運氣,耳邊便傳來參差不齊的驚呼聲:“小心啊。”
離月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自己與馬車擦肩而過,而此刻路中站著一個孩童,不躲不閃,眾人驚呼,離月轉身欲走,卻聽見有人叫他,周遭環(huán)境嘈雜,離月有些分不清是誰,駐足。
“風千靈?!?p> 離月轉身看見他的那一刻,他臉上有些淡漠疏離,他懷里抱著那個差點被馬車碾壓的孩童。
權寒刃順著方向一步步走來,多日不見權寒刃,他似乎有些不同。
往常她看人時刻臉上帶著笑,回頭那一刻有些忘了。
權寒刃放下孩子,淡淡問她:“你是怎么從宮里出來的?”
離月轉瞬笑意盈盈,話是張口就來:“我等混跡江湖之人,皇宮而已,進出自有門道,來去自如?!?p> “倒是忘了姑娘出處。”權寒刃這話說的讓離月心里覺得怪,往日他客氣與今日他客氣有些不同。
想著說些什么緩解一下,文彬棱不知從哪里冒出來,朝著離月?lián)u示意讓她不要說話。
怎么了嗎?
“千靈姑娘可真會挑時間出來,這不正要午膳了,呃.......,殿下我看不如我們一起吃個飯?”文冰棱小心試探道。
“我還有些公務要忙。”留下簡短一句話轉身就走,離月看向文冰棱,盡力扯出一抹笑。
“千靈姑娘,我們去吃飯,我與你細說?!蔽谋饪雌饋碛行┥襁哆兜?。
酒樓熱鬧嘈雜。離月忍不住問道:“我見他今日有些奇怪,究竟是為何?”
文冰棱正色道:“原因有二,其一你方才見死不救,不與人為善,其二我與你仔細道來?!?p> 是了,方才他懷中抱了個孩子,那孩子與她都差點被馬車撞上,她是看見了,只淡淡瞥了一眼那孩子,就知道他壽術不長,時日無多。
但從別人口中聽到自己見死不就,這是一種什么感覺呢。俗事樣樣都管,我......
“其二姑娘可還記得孫惠?”提到她文冰楞面上有些怒。
“記得,怎么了?”離月疑惑道。
“殿下審問了她幾日,她到是說了些有意思的話?!?p> “哦?什么話?”
“她與殿下說,你以為你身邊那位姑娘當真天真爛漫,對你無所隱瞞,她可是真切的冷漠?!?p> 離月看著文冰棱這惟妙惟肖的模樣,不知是何感覺,拿起手邊的杯子,一飲而盡,當時不揭穿原是在埋伏著,妥妥當當?shù)碾x間計。
文冰棱怎的什么都知道?原話?
嗯?這水味道有些不對。喉嚨有些辣辣的。離月有些咳嗽。咦?喝下去心里好像沒那么不是滋味了,再來一杯。
“你有什么要辯解的嗎?”文冰棱問。
離月有些無奈,前有孫惠煽風點火,后又她自己見死不救。但這兩件事她著實找不到理由解釋。一杯杯的喝“水”緩解,白凈的面上爬上一絲紅暈。
離月腦子里幻想了一下,難道要這樣:“對,我是仙女,我制服了那個半人半魔,救了你的朋友,她在污蔑我,那個孩子,時日無多..........我........我不是故意的?!?p> 想想一陣惡寒,還是算了。
“我不辨勝辨,就如此吧?!彪x月坦蕩道。
文冰棱嘆了口氣:“當真?若是你還想名正言順呆在宮里,不給他一個答案,怕是不行。”
留在宮里,不靠他,是可以,但靠他便是最不易被人發(fā)現(xiàn)的法子。
皇宮自有神明守護,在這里使用仙術,有很大可能會被察覺。
“什么!我定要親自跟他解釋,他在何處?”離月拍案而起,腳下有些不穩(wěn)。
文冰棱有些狐疑,他與方才態(tài)度相比判若兩人,但還是說與他:“殿下此刻應在司刑處卷案室?!?p> 話音剛落,離月匆匆向外跑,全然不顧文冰棱在身后叫她,文彬棱有些氣喘,嘴里念叨:“就這么想留在宮里嗎?”隨即又搖搖頭。
離月跑了一段才發(fā)覺自己根本不認識路,司刑處在哪?方才有些沖動了,沒問清楚。怎么有些暈乎乎的。
拍了拍腦袋,拉了個行人問道:“請問司刑處在哪?”
那人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她答道:“有病吧!”
離月被罵的有些莫名奇妙,再問幾個路人,也都是說她有病之類的,這司刑處,問不得,人間奇奇怪怪的規(guī)矩真多。
問了些許人,無一應答。
“大人,就是那女子一直在打聽司刑處?!?p> 沈知言看了看遠處的身影。一個姑娘好好打聽司刑處做什么。沈知言有些好奇,朝著離月走去。
停住腳步“姑娘,你可是在找司刑處?”
離月轉身開心道:“是啊是啊,你知道怎么去嗎?”
“公子”離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眼前人回過神。
“姑娘找司刑處可是有事?”沈知言看這姑娘面色有些紅,湊近些似乎有些酒味,頓時明了,這姑娘想必是喝醉了。
“我找人,找權寒刃?!彪x月渾身發(fā)熱,胸口還有些悶。
一旁穿著官服的人斥喝道:“放肆,你這女子怎可直呼三殿下名諱?!?p> 沈知言示意小廝退下:“姑娘與三殿下相識?”
離月見他二人如此說話,又見這男子有與權寒刃類似的令牌,二人應是知道司刑處在哪,學著宮里說話的語氣,聲音低了低道:“奴婢乃三殿下侍女,奉宮里命令特來請三殿下回宮。”
“有何證明?”沈知言說話溫潤些。
離月拿出了一枚玉佩與他。
沈知言眼里暗了幾分,道:“姑娘隨我來?!?p> 沈知言將離月引上馬車。片刻,司刑處門口,離月看著這周圍人倒是不多,司刑處大門有些威嚴莊重。
沈知言道:“姑娘,卷案室乃機要處,你不可貿然進去,待我稟報殿下一聲,可好?!?p> “嗯,多謝?!彪x月對著沈知言笑了笑,怎么還是有些暈乎乎的。
不一會兒,權寒刃身邊小廝來報:“姑娘,殿下正忙,你請回吧。”
離月心想,完了,不見我,也顧不得那么多了,趁著眾人松懈之際,看準了那小廝來的方向,想必那應該是卷案室了,隨即朝著外面跑。
眾人在后欲追,權寒刃近衛(wèi)卻道:“不必了,殿下自會處理。”
離月推門,傍晚,卷案室有些微微暗,離月輕聲喚道:“權寒刃?!睙o人應答。
“殿下。”
喊了幾聲無人應答,離月繼續(xù)找著,卻突然被一只手拉過,再回過神來權寒刃面對著他,離月的背抵在架子上,四周寂靜無聲,離月從沒覺得五感如此清晰,二人相看無言,抬頭直視他,對上他的眼神腦子有些暈暈的,有些不自在,喏喏道:“我.......我不知道說什么好,但你別生氣,行嗎。”
見他仍不言語,離月伸手抱住他的腰,順勢埋在他懷里。這樣離月也知道不太好,但是也就這樣了。凡間男子,都愛女子這般親昵撒嬌示弱的吧。也許是覺得暈,想靠著。
就這樣過了一會兒,他仍不言語,離月慢慢松開手,放棄了般,轉身要走,想著總不能為了留在宮里就這樣僵持著,一幅小女兒姿態(tài),作為一個神仙,還是要些面子,不想被權寒刃一把拉回,壓在架子上,看他的眼神,離月有些暈乎乎的不能分辨,只覺得他的呼吸很近,熱息噴在臉上,她的臉有些微微發(fā)燙,似乎被權寒刃迷惑了,他的臉怎么那么好看,離月慢慢湊近,捧著他的臉,就這么吻上去,更加貼近,離月的臉越來越燙,心里有些異樣,權寒刃有些害羞,眼神有些躲閃。
酒,果真教人意亂情迷。
離月此刻只覺得罪過,自己不知年長他多少,他不過一個翩翩少年啊。離月從未切身了解過男女之情,但是是她主動誘他,雖然是神,但她一向自詡生離死別,貪嗔癡愛,看得開,再怎么樣心里也不會有波瀾,但現(xiàn)在她心跳一下下的,跳的很有力,有些暈乎乎,臉有些燙,有些沒力氣,為什么呢?
氣息微微穩(wěn)下來,再吻一次,興許只是一時沖動,像是要證明什么似的,離月再次吻上權寒刃,眼睛直直地看著他,差點忘了呼吸,權寒刃沒推開她,離月越發(fā)覺得罪惡。
腦子里蹦出都是:不知羞恥,長幼有序....啊
心想,下次一定不能這樣了,沉默半晌道:“你不是正忙嗎?我先走了,不打擾你?!?p> “你飲酒了?”權寒刃語氣不似先前那般疏離。
“酒?”說著權寒刃拉住她的手往外走。
“嗯”權寒刃在前,帶著路,離月似乎想起來了,這.........神仙會醉...嗎?
百思不解……
那以后還是絕不碰了,好像會失控。
有些出格,過分了。
從來不喜歡欠別人的,有合適的契機,定要彌補。
偷偷看了眼權寒刃,他好像還是有點不自在。
困意半真半假,有一半參雜著心虛。做神仙時日長了,也大概知道有句話叫老不知羞。
離月心里暗暗發(fā)誓,以后若是權寒刃惹到他,自己一定處處忍讓,不計較,有一個長輩該有的樣子。有困難必定多多幫襯他,算是給他的一點彌補。只是自己怎么就情不自禁,做出了這種事情?;诓划敵醢。荒苡仓^皮面對他。
權寒刃羞澀未盡數(shù)褪去,到底是少年,遇到這事還是會不知所措,有些不知如何開口:“先送你回宮,可好?!?p> “那你呢?”離月坦然,面上絲毫不亂。
“還有些事要解決?!?p> “哦,那我等你,我去吹吹風?!闭f著便走遠些,坐在回廊處,慵懶的靠在柱子上。
權寒刃本想再說些什么,看這離月的背影欲言又止。
地牢昏暗潮濕,孫惠蜷縮在角落,臉上寫著不甘心,卻有一番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