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一時刻,天地一凈山河,日月,星辰,都消失了,草木河流,黑色漫卷的世界亦是消失。在世界的中央舞臺上,兩道人影相對而立。
白色的環(huán)佩男子依舊儒雅,妖異男子亦是如此。
白衣男子一只握著劍,看著對面神情還是散漫,不經(jīng)意的男子,笑著說道:“我沒輸”
妖異男子坐在了虛空,背后,以虛劍為靠,一只腿盤縮起來,支撐著手臂還有腦袋,淡淡的說道:“你也沒贏?!?p> 接著,他又打了一個哈切,看白衣男子欲言又止的語氣,說道:“有什么話一口氣說完,別浪費我的時間,磨磨蹭蹭,最煩你們這些讀書人了,好好地覺都被你給吵醒了?!?p> 白衣男子啞然失笑,看著不羈的男子,或許只有他才知道,面錢這個男子的力量有多深厚,或許,他根本還沒有出全力,他這樣想到。
“原本也只是出于規(guī)矩出了一劍,接不接的下來對于他來說或許都是一樁好事?!边€不及他說完,妖異男子翻了一個白眼,說道:“好處?沒一劍劈死他就好了。若不是他遞出的那一拳,我連你都見不到,話說,你不是故意試探于我吧?”
白衣男子沒有否認,而是說道:“誰也沒有想到,到了他們這一次,卻是連一點點的靈氣都沒有了,完全成了一個個平常人,再想要誕生出一個人來,恐怕也是不可能了吧!”
說到這里,他有些凝重,也有些悲哀,他看了看遙遙的遠方,一眼萬里,一眼看穿了萬年。
不知道哪里來的一壺酒出現(xiàn)在妖異男子手上,他搖了搖酒葫蘆,示意白衣男子,后者搖了搖頭,卻也是盤腿坐了下來。
附著在曹云身上的妖異男子喝了一口酒,聽到此話時,明顯的有些厭惡,也感到同等的悲涼,只是,不同于白衣男子罷了!一時間兩人相顧無言。
“早早結(jié)束了也好。”半晌,風吹過一句涼涼的話。
“這無盡的時間,還有輪回,早就厭煩了。”妖異男子沒有了那種漫不經(jīng)心。有些事情,有些人,總是以玩笑來撫慰世間,不屑,也不需要去對人解釋那些屬于他們的悲傷,情到深處自然濃,也自然地隱藏,藏到連我們自己都無法找到。
直到,直到某些碎片被吸引出那寂靜的深淵。
“你還會再回去那里的?!卑滓履凶涌粗惸凶樱每隙ǖ恼Z氣說道。
“是??!都死了,都快死光了,就剩我一個也沒有什么大的意義,早就活夠本了,也不想在聽那群該死的老頭們膩歪了?!?p> 他說著生死,毫不在意,只是向空中招了招手。
一柄血色的戰(zhàn)旗出現(xiàn),向他飛來,那柄戰(zhàn)旗殘破,卻是血色凜凜,仿佛有無盡的血殺,戰(zhàn)馬奔騰,殺氣,戰(zhàn)意占據(jù)了整片天空。
連白衣男子都在某一瞬間被奪了心神,他想象不到,到底是多么慘烈的廝殺,到底經(jīng)歷了多少戰(zhàn)役才能做到如此的地步,即便是他對于這個人早有耳聞,可是,在真正見了面之后,他才知道,自己一直以來的驕傲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乖戾,喜怒無常,不聽宣,不聽調(diào),任性以及激進好戰(zhàn),每一個詞都是屬于他的,是那里的人對于這個人的形容,即便,他從來沒見過,即便說,有人把他和他相比較,可是,他從來沒有放在心上,他以為,這樣的一個人,一個從未露面的人,或許只是徒有其名。
他有他心里的驕傲,即便說,深藏,從未被人發(fā)現(xiàn),或許說,他早就知道今天面對的這個人,面對這個和他齊名的男人之間將會有一場對決,或許,那本來就不是試探,也不是出于規(guī)矩,只是因為驕傲?
或許吧!他在心里這樣想到。
這個戰(zhàn)旗他認識,就在剛才,他以為真正的看見屬于他的武力了,出乎他的意料,不過也僅此而已,那翻滾的灰暗還有血色,原來僅僅是一角而已。
這場戰(zhàn)斗,他是敗者。
他神情復(fù)雜的看著此時的妖異男子,這個此時才展現(xiàn)出自己真正的一面的男子,他摩挲著的戰(zhàn)旗,一如昨日他的眸里有光,除了冷寂無比的殺意,還有濃濃的一種說不清的情緒,他也失去過,他也戰(zhàn)斗過,可是,他卻是理解不了此時他眼中的復(fù)雜。
雖然說只是一瞬間閃過的某種情緒,可是,還是被他捕捉到了。
“我輸了。你也不像他們所說的那樣?!?p> 聽著白衣男子無頭無腦的一句話,妖異男子雖然驚詫,但是也在一瞬間明白了什么事情。
遂說道:“確實。他們是怎么形容的?卑鄙無恥,還是寡廉鮮恥?估計是我許久沒有大人了,給了他們勇氣,看來是缺修理了。”
白衣男子有些羞愧,他是讀書人,自然關(guān)于面子還是看的很中的,可是,面對此時這人的坦蕩,他卻是無言相對,有些堅持,或許本來就是沒有必要的。
許久之后,他站起身來,向妖異男子拜別,有些抱歉的說道:“我也該回去了,不能在這里久留?!?p> “走吧走吧”后者擺了擺手,也不去挽留。
不過,正當他準備走時,突然想到了什么,轉(zhuǎn)身對妖異男子說道:“既然原本給他的好處沒有承受,那我便換一個好了,免得說我小氣?!?p> 他指了指妖異男子,后者也知道他說的是曹云,接過白衣男子從身上解下來的玉環(huán)配,打量了一陣,說道:“呵,禮物不輕么,也罷,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好了。”
白衣男子自然之道屬于他的人情不會比自己送出去的那份禮輕,在那里,誰又敢隨隨便便的欠人人情,有時候,一份人情可能是一條或者無數(shù)條命。
但是,他搖了搖頭,說道,“不用,說不定,他會自己來還的?!?p> 走到他們的高度,不是不可能,誰也不知道命運的走向,以及那些出人意料的奇跡會在什么時候上演,可是,如今,天地的靈氣匱乏成這般模樣,想要達到他們的高度,或許真的是不可能了。
他們兩個想的是相同的事情,但是,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白衣男子走了,一如來時,空靈飄逸。
妖異男子喃喃自語;“不可能么?誰又能猜得出這天到底怎么想的?!?p> 他輕笑一聲,走出了曹云的身體,曹云的目光呆滯。
有劍從虛空傳來,轉(zhuǎn)眼間到了妖異男子的腳下,圍著他的身體打轉(zhuǎn),充滿喜悅的氣息,男子卻是沒有理會它。
面對曹云,笑著說道:“表現(xiàn)不錯,還有反抗的意氣,遞不出那一拳,不死也廢了。背劍人的規(guī)矩,你算是學(xué)到了。”
繼而,看著立在他旁邊的劍,說道:“背劍人沒有劍,你便做他的劍吧!”
說完之后,他的虛影便漸漸地變淡了,開始逐漸消散開來。
劍焦急的在妖異男子周圍打轉(zhuǎn),飛來飛去,想要男子帶著他一起走,可是,卻是連他碰也碰不到。
無可奈何地它眼睜睜的看著妖異男子,直至消散。
它想要把氣撒在曹云身上,一劍殺了他,根本不用費多大的力氣,可是,它不敢,即便說,妖異男子永遠是那般笑呵呵的散漫,可是,它知道,它知道它這樣做的后果...
像是一瞬間被抽光了所有力量,“砰”的一聲它落在了曹云的腳下,了無生氣,褪去了妖異之感,它就像一把普通的劍,在沒有發(fā)出一點點的響動。
涼涼的風吹過,瑟縮了天地。
曹云的眼睛,此時才緩緩地聚焦,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