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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別話

第四十七章 回憶斑駁

春秋別話 安在旭 2503 2019-06-18 14:30:00

  回憶如同月翻轉(zhuǎn),那種深刻是再也抹不去的。

  重重樹影割裂了月光,篩落間灑下了點點的明亮。

  目光所及,有一村落,鄰近森林,但卻和那里的土地不相同,紅色的焦土,給人一種難以承受的震動。

  森林包圍著這村落,沒有世外桃源之感,更像是一座牢籠,零零散散的幾處草屋林立在其中。

  其中有一草屋,看起來很整潔,即便他顯的一覽無余。

  小院子里圍著一個小的圈子,種植些什么,不過現(xiàn)在都顯得萎靡不振,低下了頭顱。

  順眼望去,一清秀少年跪坐于地,而他身前,躺著一個雙眼緊閉的安詳女子,額頭處有可見的傷疤,臉上看起來滿是絕決與倔強。

  這男子便是洛陽,而他身前的人是他的姐姐,青憐。

  就在昨天,因為紫陽宗的事,這個女子銷香玉隕,只不過僅僅十八,或許對于這些長期住在這里的老人來說,足以為人妻為人母??墒菍β尻杹碚f,這如花的年紀卻讓他,讓她足以遺憾。

  說起來不過是一個簡單的事情:青憐帶洛陽去紫陽宗拜師,韓長老本以為洛陽不錯,卻沒想到,是一個絕脈,反到是青憐卻是難得一遇的七品,可是青憐拒絕了,因為要照顧弟弟,也因為她不尚武力。

  本以為就這樣過去了,卻沒想到,引來了窺伺,說起來,青憐長的雖然不是美艷不可方物,卻也是小家碧玉,讓韓風瞧見,也就是韓長老的孫子,在宗門也有地位有小弟,洛陽受傷,在醒來時,身邊已沒有人影。

  在見青憐,是那碧水湖畔,一抹白影映在了洛陽眼里,倆岸樹影叢叢,那潺潺流動的湖水似在洗刷著這不潔,本是繁花六月,洛陽心里卻如寒冬臘月,鋪上了一層陰寒。

  沒有憤怒,也沒有流淚,只是平靜的不像話。

  洛陽看了一眼那孤傲的山峰,露出的一角建筑略顯大氣,那深深的一眼似要把他記住,牢記在心里。

  背起那輕輕的女子,洛陽一步一腳印的走下了山去。

  洛陽頭輕轉(zhuǎn),在那女子的耳邊輕聲呢喃,聽不見他說些什么,也不管那女子還能聽見與否,他就那樣說著,說給他自己聽。

  一路上,走過了鬧市,走過了街頭,似看不到旁人的臉色,聽不到別人的話,就那樣走著,不管耳邊是憐憫的話,還是嘲諷之語,不論他們怎樣的不堪,都沒能引得洛陽的微微一駐足。

  這一路,走過了寒煙易水,走過了盛夏秋涼,洛陽似乎間又對這人世間多了一份認識,他不懂武,不通法,卻讓他這三世看到了人心,人性的最深處。

  不妨我們來看一看洛陽的生平:三世為人的他似乎總是那個人們眼中的不幸者。即便洛陽也是不由得懷疑,他惹了天道,還是他犯了天條。

  第一世,洛陽在地球,無妻兒父母,也無牽掛,洛的一身干凈,卻也沒有朋友可言,除了那個以武為目標的武癡是他的朋友,想要練遍地球的所有古武,洛陽愛書,他讀,他演,似乎間很好,不過,出門遭車撞,這一點洛陽也深感無語。

  第二世,以武為尊的世界讓洛陽見識了別樣的精彩,本是世家子弟的他躍躍欲試,一爭這大世的龐勃,最終呢?慘敗于世,成了一點養(yǎng)料。

  在世為人,他是一個小乞丐,終日游蕩街頭,卻被青憐帶回,接二連三的穿越讓洛陽懷疑,他是否不得死,保留了記憶觀這世上的精彩。這一世,他沒有尚武,他想安然的過完這生。

  是否有天煞孤星這一說,他的身邊沒有朋友,卻連那最動人的容顏都留不住。

  洛陽抬頭透過窗戶,他似在問天,給了他這一世又一世,卻連身邊的人都留不住,那么還為什么要他不停的輪轉(zhuǎn)。

  “這一世,我不會在任由你們擺布,若我執(zhí)劍,定要一問,誓要走一遭,天又如何,把握別人的命運么?”洛陽看了看青憐,握著的雙手不自覺的緊了緊。

  “小陽,把青憐安葬了吧。”洛陽身后,一個健壯的男子說道。

  就在剛才,那裸露在外的臂膀讓他感到了一陣的寒意,或許是錯覺吧,村長這樣想。

  只是看著洛陽那潺弱的身子,他的神情悲傷。

  洛陽沒有搭話,看著青憐,雙眼的悲傷終于溢出,他這一刻恨自己的無能,不能手刃敵人,替青憐報仇,也恨天不公,恨自己不能留住她。

  門口的人漸漸的多了起來,本來不大的一個村落,沒有十里八鄉(xiāng),僅僅是幾戶人家,這些年,有人出去,卻再沒見有人回來,或許是外面的世界精彩,讓他們迷了眼。

  來的人都沒有說話,看著洛陽低頭擁著青憐,有人哭,沒人笑,默默的看著洛陽,他們都懂,這個家,終是要散了,那個在他們眼中的孩子,那個平日里最是能逗人開心,善解人意的男孩走了,和那個女孩一起走了。

  洛陽起身,送別了眾人,有人勸慰,有人沉默,洛陽點頭回應(yīng),眾人輕嘆。

  村長拍了拍洛陽的肩膀,雙手背負走了,本是挺直的腰,在這轉(zhuǎn)身的一刻,似乎老了數(shù)歲。

  洛陽眼匡微濕,是感激,還是心酸,看著這些人的背影,他感到了溫暖,看著老村長的背影,洛陽沒有上前去扶,他知道,自己是辜負了這老人的好意。

  三世未覺人情,只嘗到了酸苦辣,在這里,在這個地方卻讓他收獲良多。

  他看著老村長,他知道,老村村長是對他最好的人,他有子嗣卻死了,把他和青憐當作了他的孩子看待的,可是,此去經(jīng)年,洛陽不知道自己還是否能回來,絕了這念頭,或許有一天,他不死,能回來報這老人最深的照料。

  還記得當初身后的彎弓射箭,還記得當初的深山打獵……

  洛陽倚在門口,看云卷云舒,遮了月,蔽了天,他靜靜的看著。

  片刻之后,月?lián)伍_了雙臂,終是露出了容顏,灑下了點點銀光,照在了洛陽身上。

  一個身影在月光下格外的清晰,如風,快到難以言說,目光移動,那身影像是魚游海里,更像是仙子,輕輕一點間便至洛陽身前。

  “哎,小子,又裝深沉呢,才十二歲么,非要和我們家老頭子一樣,”那女子撇撇嘴,看著洛陽不滿的說道。

  “啊,你肯定是裝的,想吸引姐姐對不對,是不是望穿春水了,想我想的睡不著,放心了,姐姐一定照顧好你的”那女子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右手搭著洛陽的肩膀,左手也不甘示弱,勾著洛陽的下巴嬌笑著說道。

  “那小妮子呢?”看著洛陽不為所動,紅裙女子轉(zhuǎn)頭尋找青憐。

  片刻之后,笑容僵在了臉上。

  “誰干的?”布滿寒霜的臉上在無半點笑容,洛陽沒有回答。

  “我自己看”她右手一展,一件圓形器物在她手上閃現(xiàn),她在青憐的上方一抹,那幻燈片似的畫面一一展現(xiàn),沒有看完便收了法器。

  “我去殺了他”一條紅色的鞭子換下了那圓形的法器,殺氣四溢,向外面沖出。

  還未走出門,右手被倚在門上的洛陽握住。

  “教我”洛陽看著她,淡淡的說道,但是那話中的堅定讓人無法拒絕。

  “好”看著那如暗夜星空的雙眸,她明白了,所以他放開了手。

  她知道了,用不著自己去為她或者為他報仇了,這個少年有他自己的堅持,她從來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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